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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寇》一九三 济南粮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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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哥哥,当真要去?”一个小卒快步的跟到李逵身边来,擦了擦一头的汗水,“要不小弟先去跟总管道一声,也强似哥哥独自去那龙潭虎穴不是?”

李逵猛一脚把那小卒子踢开,哇呀呀乱叫了一声:“你这腌臜泼皮!去便去,不去便不去!在爷爷耳边鸹噪个鸟!”

“可是铁牛哥哥……”那小卒子忍着痛小心翼翼的回了句,话没说完,李逵又是一脚,而后便是把手中一对好大的板斧晃了晃,吼了声:“龙潭虎穴又怎的?你不见得爷爷在沂岭上杀四虎的时候了!”说着两个牛眼一瞪,叉腰喊着:“管他多少人,爷爷我只管照排砍去,来一排,爷爷便杀一排;来两排,爷爷便杀两排!怕个鸟!”

说着李逵便烦躁的一拳打晕了小校,把他往房中的柱子上捆了,于是迈开了步子,大步流星的往北面去了。

第二天早间点卯,宋江这才瞧见不见了李逵,在公厅里一声喝:“这黑厮又去哪弄死去了?!”

公厅里一干人等面面相觑,谁知道李逵往哪儿去了。

宋江环视了一圈,看无人知晓,这才一声喝道:“他那亲兵小校呢!与我带上来!”

原来是李逵冲锋陷阵,最是奋不顾死,宋江怕他上阵了有个闪失,故而给李逵安排的亲兵最多,足足一个都,一百人连半个空饷都没有,这百人也都是团牌手,冲锋起来,掩着李逵,免得他中了流矢之类的殒命。只是这个都的小校,则是宋江安排的,就是怕李逵坏了法纪,四处惹事。

宋江说了声,便有人去寻李逵的亲卫小校去了。

小半晌过去,这才见一个鼻青脸肿的人快步窜进来,眼瞅着春天要过完了,天儿正热着,却是一把一把的鼻涕混着眼泪抹着,一进了公厅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乱糟糟的哭喊了一声:“总管,大事不好哇!铁牛哥哥背着板斧不知去哪了!”

“你说什么?”宋江一拍桌子,面目狰狞的站起身来喝了句:“那还要你作甚!早怎么不来说!”

那小校赶紧喊冤:“不是小弟不想来报,只是铁牛哥哥一拳便把小弟打晕了,小弟被捆在柱子上,无从来报啊!”

“这黑厮又要生事!”宋江面目阴鸷的喊了声,还是吴用在旁起身说了句:“总管,还是早点去把铁牛寻回来要紧,此间发火,也不济事!”

宋江眼一瞪,喝了声:“还愣着干嘛!听不见机宜说的!赶紧去把铁牛给我寻了来!”

且说这李逵离开了南京商丘应天府,沿着官道一路往东北去,这官道,是早先大宋从应天府往东平府的官员上任离任、商贾转运货物、驿站传递消息必走的大路,只是如今王伦占了东平、济州等地,便也废了大半了。

故而李逵一路上走,也见不得多少人,路上碰见几个脚店,便进去歇歇脚,喝上几碗酒,走了三五天,却也只见了七八个店,肚子里早就憋了一肚子鸟气了——好不容易跑出来,竟是没喝上几碗酒,便就是这几个脚店,也没存上几碗酒,店家都说是如今没生意,根本无人存酒,要喝酒,便要去济州、便要去东平府了。

“好你个王伦,竟是害得路上连卖酒的都没了!”李逵摔烂了手中的碗,撒下一把碎银子,瞪着一对儿铜铃眼,重重的踏着步子离开了。

这日正好到了须城——东平府的治所,进了城门,在大路旁寻了处店家便歇下来了,却看着城门处不停的有兵士进进出出,这才捧着海碗问了句:“兀那小二,爷爷问你句,东平府平日也似今日一般,都是军士进进出出?!”

那小二正在擦桌子,听得李逵叫他,便搭着毛巾过来,笑了声:“这位客官怕不是咱梁山的人……”

“放你娘的屁!”李逵一拍桌子,刚要说自己是清风山宋江的手下,一想不对,便忍住了,说了声:“爷爷是沂州的,你快快把你的话说完。”

那小二心里骂了声,脸上堆着笑说道:“客官原是沂州人士啊,怪不得。俺这东平府,平日里当然没得恁多兵士进出,只是听说,王寨主要去征京东东路,如今正在调兵遣将呢!”

“哦!”李逵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人,把话记下了,心里琢磨大白日的不好做事,要行事,还得等到夜间,这才道:“你这小二,与我寻个干净的客房,爷爷要歇息了。”

那小二连忙应声好,李逵便跟着去客房里住下。

开了窗儿撑着,李逵便在二楼上往下看,正是一个马厩,一匹匹健马把响鼻儿打得,满耳朵听去都是噗噗声,李逵正要发作骂一句,却见空地上一个后生脱着,刺着一身青郁郁的花绣,一看就是高手刺的,过肩到胸膛,共是九条青龙,银盘也似一个面皮,约有二十来岁岁,拿条棒在那里使。

一趟棒使下来,抡、劈、戳、撩却是样样精通,有道是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枪若游龙棍似雨,史进的棍棒功夫,端的是把个一扫一片、棍影如雨表现的淋漓尽致。

再说他手里的棒,《武经》记载有钩棒、抓子棒、狼牙棒、杵棒、杆棒、大棒、夹链棒、金箍棒等。这后生用的便是金箍棒,只是旁人的金箍棒,都是白蜡杆两头箍两道金箍,这后生倒好,一根齐眉棍,浑身上下都是生铁打的,两头各包着半尺宽的铜箍——要想也能想到这棒有多重!

李逵看得过瘾,在楼上大呼了声:“好!”

史进一听,循声看了过去,却见一个黑大汉,心中疑惑,赶忙指着窗儿问了声:“你是何人?!”

李逵哈哈大笑了声:“爷爷正是黑旋风李逵!后生,你是何人?报个名号,哈哈,今日爷爷心情好,看你棒也用得好,爷爷便指点你一番!”

史进冷哼一声,冷眼盯着上面喊了声:“你这黑厮听好了,洒家是梁山王伦哥哥帐下,选锋军副军都指挥使,九纹龙史进!”

大家过年好,新春快乐,大吉大利,万事如意。今天又正是初五,祝各位财源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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