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逼我动手吗？”白万里强忍着情绪，说道。

“大哥可否为我取来两把匕首？”何夕避而不谈，反而要求白万里。

白万里沉默了片刻，从身边两个士兵身上取出两把匕首，丢给了何夕。何夕接过匕首，双手一拜，道：“让大哥为难了。”

然后将两把匕首插入自己的肋骨间，鲜红的鲜血飞溅而出。染红了脚下的泥土。白万里不料何夕竟然这等义薄云天，也不顾其他，快步上前，封住了何夕的几个穴道。

何夕脸上不该颜色，道：“大哥可听说‘为朋友两肋插刀”，这个典故……其实这个典故是骗人的……不是真的插上两刀……这个故事是讲，当年秦叔宝为救朋友，染面涂须去登州冒充响马，路过两肋庄时，在岔道想起老母妻儿，犹豫片刻，一条路去历城，一条路去登州，一条路回家门，最终还是为朋友，视死如归去了登州，两肋庄岔道体现出秦琼的深重义气就被人们传为‘两肋岔道，义气千秋’……今日让大哥为我左右为难，大哥之艰难就有我来承受。”

白万里大骂道：“你真是个书呆子……这回还要在我面前吊书袋子。”

这白万里十几个士兵有几个都是燕赵一带的汉子，本已被酒肉糊涂了心智，此刻也被何夕这番举动所感染。有一人是从湖南的，说道：“我们那一带人都相信，若是许下一个恶毒的誓愿，如果不能实现，这个誓愿就会实现的。”这抄着湖南口音的汉子一说话，就有几人响应了。

“恶毒的誓愿？”何夕强忍着一口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幸运的是白万里封住了穴位，不至于失血过多。

湖南兵道：“我们有个誓愿还是很毒的：如果不能完成某件事情，我将失手打死自己心爱的女人。”

何夕沉默了一会，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若在三个月之内，不能将怪物抓回以洗我的清白，我将亲手打死自己的心上人。”

“三个月后，你去武昌张司令府找我。”白万里说完这话的时候，忽然觉得眼睛湿透了。

这若是打死自己心爱的女人，只怕这是世界上最为狠毒的誓愿之一了。

何夕说完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稍微包扎一下，用向刚才三个士兵问了刚才的一些情况。然后就消失在微亮的天空。白万里也不好挽留。

“长官，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这么大无畏地尝那些污秽的东西啊？”湖南兵奇怪地问道。

“我想，他的胸怀太广博了。其实这个最为污秽的东西的东西不是泥土，也不是粪便，不是呕吐出来的东西。”白万里若有所悟地说道。

“那是什么？”湖南兵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是功、名、利、禄、尊、势、权、位。”白万里慢慢地说道。

白万里一行人又有事要出发，只得吩咐店家将王麻子的尸身收敛，但不许报官，等他们返回的时候，将棺木带走。

店老板寻思道：“幸好已经到了秋末。不然若是在夏天必定会发臭的。”这才乐意地接过了这个差事，而且若是报了官，只怕没有人会住店了。

这何夕出了门之后，顺着士兵所指的西北方向追去。到天亮的时候，到了一个小镇。进镇子前，将头发给剪了。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方才进镇而去。

何夕自小除了画画之外，其他的杂学也学了不少，最为得意的正是医术和武功。

何夕初入社会，所知道的东西大多都是从书本而知，若是常人，这两刀是可以取巧，看起来很重，但是并无多大内伤。但这何夕确是个书呆子，对自己下手也是真真实实。再加上半夜就奔波，此刻更是晕厥不已。

在镇上的客栈休养了七天之后，身上的钱财已经没有多少了，只得拿一个精致的玉器去当铺典当。便打算第二天就离开这个小镇。

“老板，我出门在外，现在没有钱财。这个小玩意是我师父给我，我放在你这里典当了，等过一段时间之后，我来帮你取用。”何夕将玉器交给了老板，心中也没有底。

老板是个中年人，眼睛已经有着远视，仔细看了半天，急忙将何夕迎到后堂，上了茶水点心，然后特意将四处门窗关上，方才说道：“这玉器是明代的东西……公子以前千万不可拿出来视人，须知‘怀璧其罪’。这玉器公子拿回去，我另外附送公子一百块大洋。”

“这是为何？我怎么能白白受你钱财？”何夕急忙推辞，道：“这玉器是我师父给我，让我以备不时之需。此刻我已无多余钱财，怕是寸步难行的啊。”

“公子，若是我没看错。这玉器应该是一把钥匙之类的，而且绝对不是民间的东西。公子衣着虽然粗简，却掩饰不了公子身上的气质。我祖上是大明官员，我又怎么昧着良心受你这东西。”老板娓娓道来。

何夕沉吟片刻，道：“老板既然这样去说。我就立下字据。他人定当奉还。”何夕在纸上写道：今日借。

老板见何夕打住，道：“在下赵客。”

何夕快速写道：今日借赵客大洋一百，立据人何夕。

“不料想公子这字体这般遒劲……公子当真是叫做何夕？”赵客有些谨慎地问道。

“赵老板过奖了。我师父跟我说，原本叫我明何夕的，但是出来走江湖，就让我用何夕这个名字，简单明了，不招惹是非。”何夕以为赵客有些放心不下，急忙解释道。

赵客谨慎着看着屋外，生怕被人看到。口中喃喃自语：“明……何夕……”眼睛之中有些湿润，身子也可以看出有些激动。

“赵老板，你怎么了啊？”何夕关心地问道。

“没事。何公子，这件事情，你再也不可告诉别人了啊。人心隔肚皮，不可知的。”赵客告诫地说道。

“好。”何夕点头表示已经记住了。

出来当铺，何夕回到住的地方，已是晚饭的时间。

当铺的赵客在何夕走后，更是激动不已，一个绝色少女更是站在他面前，赵客严肃说道：“青眉，你一路保护何公子。我们的时局已经到来，此刻军阀混战，正是一个难得的乱世……若有人对何公子不利，一个字：杀。”

青眉身姿窈窕，雪肤花貌，只是眼睛如一滩死水，只是沉默。

从当铺飞出十几只白色的鸽子。赵客的眼神掩盖不住一种奇怪的，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身体某个部位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十几年疲软的小鸟忽然有了硬度。

赵客眼神之中露出一丝狡黠，道：“看来王医生开的方子还是有作用的，当真是妙手回春啊。”

何夕回到房里，将东西收拾一下，将八十块大洋放在包袱，另外的放在随身穿的衣服上，准备第二天动身去寻那怪物。

晚上酉时刚过，何夕自己换了纱布，发现伤口已无大碍。

便和衣而睡，忽然听到外面断断续续地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