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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半乱世歌》第九章 江湖很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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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语是个很美的小城,青石作道,活水穿城,它清灵静好地伫立在幼岚河河畔,静静地守望着远方的照晚湖。夕阳的余晖碎在青石板上,将行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他们来来往往,光影交织。

马车慢悠悠地走进小城,旧了的蹄钉扣在地上,奏出一首悠长的歌谣。

还是那辆破旧的马车,车里还是坐着同样的人,只不过这一次,赶车的人,换成了白藏。朱明自打那晚现了次身后,就消失了踪影,女人的直觉告诉如歌,他是真的不见了,而不是潜伏在周围的某处,伺机而动。因为潜意识里,她觉得但凡还有别人可用,赶车的差事就不会让白藏来干——他那么厉害的人,做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过别扭。

不过,他装得到是很像。车子停在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前,他极其自然地收了车马费后,又慢悠悠地赶车离开。

“公子小姐,不知想吃点什么?”店小二习惯性地用抹布擦了一下手,陪着笑问。

她口袋空空没有钱,于是选择保持沉默。而他的心思似乎也不在饭菜上,随口报了几个菜名,那小二便下去张罗了。

“这位小公子。”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是位老人,花白的头发和胡子,跟他的声音并不相配。

南宫逍还是那么冷冰冰的性子,连看都没看来人一眼。

“老朽本坐在角落里饮茶,忽觉紫气东来,贵意逼人,抬眼一看,却是公子进来了。”说话的时候,他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看得如歌想笑。没等来对方的应答,他也不气馁,笑笑道:“公子是从皇城里来的吧?”

许是觉得太不礼貌,如歌便搭了一句腔:“老先生这你可讲错了,我和哥哥是从小地方来的。”

“非也非也。”他一边笑,一边摇头,慢吞吞地说:“小公子命降西北之地,却一直长在皇城,那天龙的味道,太重太重,只有长期住在皇城之人,才可能染上这样的气息。”

南宫逍神色依旧,也不置对错。

“菜来了!二位客官慢用。”

“我哥哥不信这些,您还是走吧。”说完,饿了大半天的如歌也懒得搭理他了,准备开始一心一意地奋战于饭菜。

那老头子竟没再纠缠,俯身作了个揖,然后回到刚才的角落中,喝起他那杯不知道凉了多久的茶。

夜幕垂下,时间飞转,转眼又近夜深。

“还疼不疼?”如歌一边抖落药粉,一边问。少了绷带的束缚,伤口外翻着,像张开了的嘴,虽然没再流血,但还是看得她心惊肉跳。若是这一刀砍在自己肩上,就算流血流不死,估计也会被痛死。

“不疼。”

“小伤也换下药吧,这样好得更快。”

“嗯。”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昨夜的经验,她动作麻利了许多,看起来不再那么笨手笨脚。她垂着脑袋,所以他没看见那微红的脸蛋。

十来岁的小屁孩儿,按理说没什么看头,可是,那精干的身材,结实的胸膛,甚至已经初具规模的腹肌,无一不在昭示着:这是一个男人!小孩子看看没什么关系,但换做男人的话,她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他穿好上衣,她很快恢复了常态——这么一看,又是个孩子了。

“我先回去了。”她收拾了一下,起身准备回房。

他忽然抬眼,看着门口的方向道:“等等。”

闻言,她偏了脑袋看着他,只见他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有客人。”

仿似要印证这话一般,原本紧闭的门突然就开了,她听见一个女子妩媚的笑声从门外穿透进来,不禁皱了皱眉。

“世子殿下好耳力。”女子莲步乍移,走了进来,一身精短的水蓝衣裙,纤腰玉臂,酥胸高耸,修长的大腿直接暴露在空气中。实话讲,那模样的确很诱人。

世子殿下?原来他是世子。只可惜,即便知道他是世子,她也对这个身份毫无头绪。

他看着来人,不怒不急,就这么看过去,带着自信,有恃无恐。有一霎,她冒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这种自信至极、有恃无恐的模样,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迷人?

女人扭着腰,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桌边,娇媚一笑:“看来,殿下已经知道奴家是谁了。”

如歌有一种要作呕的感觉,一个看起来二十多的岁的女人,对一个十多岁的男孩,用如此挑逗的语气讲出这样的话,着实……让人的胃不太好受。

“那想必殿下也该知道,奴家想要什么咯!”发嗲的声音,化在空气中,平白使人起了鸡皮疙瘩。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眼角一勾,是风情万种的得意。

“我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究竟仗了什么势,敢这样来找我。”

女人撅起朱唇,竟然撒娇般地说:“奴家茕孑一身,孤苦伶仃,哪里能仗上什么势呢?只是,美人当前,殿下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热烈的反应吗?”

南宫逍微微结了眉,转瞬又恢复了原样。

“‘媚骨’虽贵,但一想到是用来款待殿下这样的贵人的,奴家可是毫不吝惜就下了两倍的剂量呢!殿下今晚若是不好好表现,人家会伤心的噢!”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语气越发暧昧起来。

媚骨?如歌心头震了一下。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只是自己和他吃的是一个盘里的饭菜,喝的是一个壶里的水,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而他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不过刚才那一个结眉的动作已经表明,他确实中了媚骨之毒。

“早听闻殿下身边有个影卫擅医长药,若是他在,伶然这点小伎俩自然是入不了殿下的眼,只可惜,他现在应该不在您身边吧?”

“这招调虎离山用的不错。”

伶然状作娇羞地掩嘴:“得殿下一句夸,奴家心里呀,就像开了花。今夜只要能让殿下尽兴,奴家就是死在那软榻上,也不枉此生了。”

听着她露骨的话,如歌的脸不自觉地烧了起来。

他却好像没有听到那些话一样,回到了最初的那一句:“可我仍不明白,你如何敢这般有恃无恐。”语气还是平静极了,如若下毒的并非她,而中毒的并非他。

“奴家知道白藏那个孩子。”她伸出染了丹蔻的纤手,毫不顾忌地端起了桌上的茶盏,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早就想尝尝他的味道了,单单这么看过去,就知道他肯定……”她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摆出一副羞涩地样子说:“厉害得很。可惜呀,那孩子太腼腆,一直都没能让奴家如愿呢!殿下放心,奴家这次带来的两个小娃娃,只是陪他小打小闹一下罢了。”

“看来你把我的人都摸透了。”

“也不全是,譬如这个小丫头,奴家就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该不会……是殿下的暖床丫头吧?”

龌龊下流。这是如歌此时对她的四字评价,简单精要,生动形象。

“哎!殿下想要姑娘,又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说完,她还惋惜地看了如歌一眼,然后紧接着轻轻拍了拍手唤道:“月儿。”

去你妈的。这是如歌此刻想要对她说的四个字,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只见一个二八年纪的姑娘娉娉婷婷地走进来,一样的衣着暴露,一样的轻佻妖媚,只不过一个更美,一个更年轻。

他抬眸看了一眼来人,嘴角勾起一个薄薄的笑,有些肆意,有些挑逗:“我还是觉得,我的如歌更吸引人。”

“殿下莫不还是个雏儿吧?尤物当前,却不知道珍惜。月儿呀,可别让殿下看轻了你。”

那个叫月儿的女子绕过如歌,随后化身八爪鱼,攀在南宫逍的身上,不停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表情很是陶醉。他虽然岿然不动,只是脸上渐渐泛起的潮红,表明着他其实已经受了那个女子的影响。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如歌一个忍不住,装作天真烂漫的样子问:“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叫得如此惨烈?”

惨烈……

当某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种叫作自尊心的东西碎裂了。

“好了,该给的礼数,奴家一分不少地给了。那么现在,世子殿下,您是不是该和奴家谈谈正事了呢?”

“我并没有这个打算。”

“看来殿下是不知道这‘媚骨’的效用呀!奴家不妨提醒一句,一旦起了药效,可就不光是难受了,‘媚骨’之毒,一不留神是会要人命的噢。”

他不急不躁地等她说完,最后只吐了三个字出来:“我知道。”

看他一直这么淡静若水的样子,伶然终于有点坐不住了:“那么……”

“跟我谈,你还不够分量。”

她美瞳微窅,显然,这话听在她耳中,很不受用。“那殿下是想跟谁谈呢?”

“外面的那个人。”他盯着她,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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