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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新学》五十三 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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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蓑道长只在山中秘居里待了几天,把雷起龙在修练过程中,碰到的问题都指点过后,就说:这次离开谷王寺的时间已太久,若是朋友有事相寻的话,只会在那里找自己,所以自己要到那边去坐镇。这里有雷起龙指点教授二女,已然足够。

于是在一个明月在天,清光四照,大崖疏林,清澈如昼的时刻,铁蓑道长御剑飞起,一道金虹,凌空疾驶,神速已极,晃眼刺入遥天苍云之中,就此不见。恭送师父走后,雷起龙就带着两个徒弟,回到茅舍里去,继续传授二女功法剑诀,命她们由此勤习。

在雷起龙精心指点下,上官红很快显露出天赋根骨的神妙,进步竟然不比当年雷起龙差,要不是现在还是盛夏,她都已经可以尝试‘粹骨’此关了。而米明娘在得获铁蓑道长所赠仙剑后,信心大增,愈加刻苦地磨练根基,雷起龙对此大加赞赏,除了给予必要的指点外,就放手让她自己去体悟内中玄妙变化。而在闲暇时刻,他也会带着二女上山丛桂,竹径吟风,山顶伫月,临泉招凉,其乐悠悠。

这一日,恰值早课刚完,闲中无事,雷起龙便令二女同演飞剑为戏。米明娘手中那口太乙青钟剑,本就是神物奇珍,未炼以前,随手便能发出数丈长的芒尾,自经铁蓑道长传授用法以后,仙剑威力更能发挥,出手便化作一道丈许长的青虹,前头芒尾闪烁不停,随着剑主人的心意指挥,纵横飞舞,倏忽如电。上官红手中双剑发时也是两道丈许长的青白光芒,虹飞电掣,变化神迅。只是她舞起剑来,虽比米明娘显得根基较深,但手中剑却相形减色。

米明娘见此就一味避让,不肯让手中的仙剑与上官红的双剑拼斗。雷起龙笑喝道:“明娘,尽管发挥!红儿所用双剑虽不如你,却也经两代师祖多年苦炼而成。何况你那仙剑本身具有灵性,只要不成心毁损,决无伤害。我看红儿经验太少,不比你见多识广,她以后要是骤遇强敌,万一疏忽,后果堪忧,不甚放心,为此强你比斗,看能胜任与否。明娘无须顾虑,只管发挥便了。”

米明娘见上官红剑光虽似稍弱,运用却甚灵活,自己稍微客气便被逼紧,如非太乙青钟剑本质太好,对方又非真敌,几乎受伤,便把近日师父所传,自己参悟后的心法剑诀施展出来,张口一股真气朝剑喷去,随将手一指,太乙青钟剑剑光立时大盛,宛如惊虹电舞,寒辉四射,神妙已极。www.xiaoshuoyd.com日光之下,照得山石林木齐闪光辉,耀眼欲花。

上官红见状,才知米明娘先前谦让,实则已有后来居上之势,对本门功法已大有心得,好生代她喜欢,一时乘兴,也将手连指施展全力,互相比斗。

只见青虹暴长五六丈,只闪得两闪,便将上官红的两道剑光一齐裹住。上官红还不服气,忙以全力强挣,不料剑光被青虹裹住,不挣还好,这一强挣,青虹威力越大,上官红猛觉真气震动,双剑剑光颇有减退之势,再不停手便要损耗,才知厉害。

米明娘先觉双剑剑光抗力甚大,正待加功,忽看出上官红脸涨通红,伸手连指,似已情急生愧,方自觉恐她面上下不来,忙把真气一收,心想收势,使上官红略占上风再行停手,青虹刚一舒展,双剑剑光已电也似急朝上官红飞去。上官红毕竟功力较浅,收势太猛,万不料米明娘突然相让,几乎闹了个手忙脚乱。米明娘还想假败,上官红已将剑收回,拿在手上,左右察看。米明娘恐有伤毁,越发过意不去,忙即赶过,正待设词安慰上官红。

忽从崖顶云端飞下一道疾若闪电的金光。上官红不知就里,正要上前抵挡。雷起龙已用手一招,那道金光便落在他的手中,略一停顿,倏又往空飞去。二女急忙围拢到雷起龙面前。却见他手上拿着一封书信,原来是铁蓑道长的飞剑传书。

上面写着:自从铁蓑道长到谷王寺后不久,黄玄极突然前来拜访,原来他是奉东海三仙之命而来:其中玄真子是因为铁蓑道长曾给予徒弟帮助,现在这炉丹药已经重新炼制成功,特命黄玄极代他前来送上两粒凝碧丹以示谢意。而苦行头陀则请黄玄极过来代言说:雷起龙与笑和尚在天蚕岭的纠纷,只是小辈之间的意气之争,还请铁蓑道长不要介意,双方就此一笑释之罢了。妙一真人的问题就大多了:他说,已知贵派传人雷起龙在大雪山收了米明娘为徒,这是好事,真人向道长恭贺。但米明娘走的时候,把南明离火剑也顺手带走了。因为此剑前主人归一禅师已将它遗赠给峨嵋派,所以妙一真人想问下铁蓑道长:尊驾意欲何为?

说到这里,黄玄极偷偷告诉铁蓑道长:三位师长已经在东海开了个小会,会上还有妙一夫人列席,由诸葛警我师兄记录。会议最后决定:峨嵋派必须要占领南海紫云宫,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这处洞天福地。紫云宫所处位置以及所产天材地宝:如天一贞水等,对峨嵋派天下布武,一统江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峨嵋派乃名门正派,做什么事都要师出有名,为此东海三仙已经埋伏了几个线头,但还差个引子,而这南明离火剑就是这个引子。

话讲到这里,黄玄极一脸郑重的对铁蓑道长诚恳说道:“本来这事是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的,但铁蓑老哥你不同于别人,玄极跟老哥是生死至交,这才泼出天大的胆子,向老哥透露此事。这南明离火剑乃是本派必得之宝物,望老哥千万不可对此宝起心,否则只会被烫伤了手,还休想有半分便宜可占。”

铁蓑道长握着黄玄极的手,使劲摇了摇说道:“玄极老弟,老哥能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三生有幸呀。你放心,这把剑我原本就没想过占有。我本来打算把它当成礼物,等你们峨嵋派开府凝碧时,送了过去。现在既然妙一真人急需,本来应该现在就让你带送给他,可这剑现在不在我这,我把它放你雷师弟那了,我等下就飞剑传书,让他送过来。你先回去转告真人,请他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派人过来拿都行。另外,请告诉苦行头陀,对他的宽宏大量,铁蓑深感敬佩。但愿贵我两派,永远保持良好关系。”

黄玄极对铁蓑道长的回答非常满意,满面笑容的走了。铁蓑道长随即飞剑传书给雷起龙,让他把南明离火剑赶快送来。雷起龙看完信后,不敢怠慢,他叮嘱了二女几句,让她们这段时间自行修习功课,然后就托着石匣御剑破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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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起龙托着石匣进入谷王寺,在沿途道士的笑迎下,一路含笑回着礼进入精舍。铁蓑道长正在盘坐入定,雷起龙就把石匣轻轻放在靠壁地上,然后拿个蒲团坐在师父下首,也闭目打坐,坐定入忘……

六月天气甚长,夕阳虽已没入崦嵫,远方天际犹有残红,掩映青旻。近处却是瞑烟晚雾,笼幂林薄,归岭闲云,自由舒卷。

这一刻,一道金光落在谷王寺前。一个少女在知客的奉陪下,来到精舍。雷起龙闻声早已出来,一看这少女正是齐霞儿,当下走上前去深施一礼,齐霞儿急忙回礼。笑着道:“多日不见师弟,想不到师弟已经收了徒儿,还是女徒,愚姊听闻还颇为不敢相信呢?”雷起龙倜傥大方的笑着回答道:“因缘巧合而已,当时要是师姐在,说不定此女就拜在师姐门下了。”齐霞儿摇头道:“怎么可能,虽说家师优昙大师因为即将飞升,要在洞府潜真,不问外事。所以准我便宜行事,随缘收徒。但愚姊却从来没想过要收一个异派女修为徒,还是师弟胆大,铁蓑师伯对师弟也真是宽容呀。”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入精舍,铁蓑道长站在室中,向齐霞儿微笑点头,齐霞儿连忙跪下向铁蓑道长禀道:“弟子齐霞儿拜见铁蓑师伯,上次见师伯时,师伯还是桃花潭水,虽然深达千尺,却还有底。现在再看师伯,却已如海眼,深不可测。对师伯在修道路上的大踏步前进,弟子敬佩万分。现奉家师之命,为感谢师伯雁湖除鲧得鼎之恩,特献上太阴地网一面,万请师伯收下。”说完,从百宝囊里掏出一叠细纱,举到铁蓑道长面前,雷起龙只见那网呈湖青色,也不知有多大,只是薄薄的一叠。铁蓑道长笑道:“神尼真是多礼呀,铁蓑只是做了一个修道人该做的事,却不意尊师徒念念不忘,终将此宝送来。我知神尼不尚客套,那铁蓑也就不再推辞了。”说完,将太阴地网接过,随手放入百宝囊中。

然后,伸手指着那石匣道:“你来得正好,我那徒孙米明娘入门之时,将这南明离火剑也带入本门。我知此剑乃归一禅师所遗,藏在大雪山底,留待有缘之人发现。只是我那徒孙虽然有缘发现,我观她却无缘持有。又正好令尊准备开府凝碧,此乃修真界千百年难逢之盛事!本门虽小,却也愿意躬预其盛,有意将此宝为礼,送给令尊,就干脆由你现在拿走,也省得我师徒到时费事,你看如何?”

齐霞儿深深俯首:“师伯厚礼,弟子本愧不敢领,奈何师伯一片深情厚意,家父奉长眉师祖遗命开府凝碧,原就要请各路高人到时光临观赏,现自不能拒绝师伯厚意,只能到时请师伯早日光临,家父母一定扫榻以迎,与乙凌朱白诸师伯同席畅饮。”

说完,齐霞儿过去将石匣提起,再度点头致意,然后一道金光,破空而起,一闪不见。

雷起龙站在一旁含笑观看,心里暗忖:“歇了这么久,俺也该要出发杀人抢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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