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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转大清》第六章 铁匠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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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初一,先生每个月两天致休,初一是一天,十五一天。

图运还挺性急,一大早就带着图清找图门,图运是主人,完全可以坐在房间,差图清传话,把图门找来。

但图门是家里的总管,很忙,再说年龄也挺大了,在老卫国公手上就是管家,图运就不愿在他面前拿大。

图门看到图运腕上的珠子似乎吃了一惊。他肃然地聆听图运的话。

“图管家,我想看看家里的铁匠铺子。”

“好的。奴才这就让图赖塔带你过去。”他歉意地笑了一下,“本应奴才亲自带你过去,只是刚才福晋——”

“图赖塔带我去也一样。你去忙吧。”

图赖塔带他们去的路上,面无表情,没说一句话。

铁匠铺和三年前图清看到的铁匠铺境况迥异,几个铁匠都有点发福,里面冷冷清清,墙角放了好些菜刀、马蹄铁等。

“怎么回事儿?”图运问图赖塔。

“那边开了个大铺子,生意都让他们抢光了,我们打得卖不出去。”图赖塔满面愤慨。

“一点生意也没有吗?”

“刚开始还有点,后来就没了。”

“那边铺子什么时候开的?我们这边什么时候没有生意的?”

“那边铺子开了两年,我们这边去年冬天开始没生意的。”

图清在心里盘算,铺子衰落也有一年多的时间,那些老客户并不是马上就抛弃这里了的,看来并不是大就号召力强。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图运脸色难看的很,沮丧、愤懑,还有几份尴尬。

他对做生意的理解,就像在门口买个糖葫芦那么简单,自己家的铺子里做好了东西,就有人过来购买,然后钱就自然地赚到了手上,他没想到还有做好了东西卖不出去的。

这可怎么办呢?

“少爷,我们今天出来,就先到处走走吧,先把这事儿放一放,反正都这么久没生意了,也不差这几天。”

图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移动脚步往外走。

图赖塔跟在他们后面。

图运心烦:“你回去吧,我们走走。”

“是,少爷!”图赖塔鞠躬一礼,转身走了。

他们沿路往前走,约么有一二里地,听到有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转过弯,果然看到一个铁匠铺子。门口还有好几匹马,大概在等着钉马掌。那铁匠一个个挥汗如雨,忙的不可开交。

铺子里,并没有看到菜刀。

图清心里盘算,就算这里地理位置好,但二十分钟的路程,没有必要一定等在这儿吧?再说,这里也没有菜刀之类,为何菜刀也卖不掉呢?

图清走上前去,想买个马蹄铁。

“师傅,能卖给我们几个马蹄铁吗?少爷想给木头马上钉个蹄铁。”

一个年龄大的,应该是师傅的就笑“木头马?”

“是啊,少爷小时候老太爷送的。”

那人看看图运,“二十铜板。”图清付清,提了四个蹄铁就走。

图运问图清:“你拿别人的蹄铁做什么?”

“少爷,我想,看看他们的蹄铁是不是就比我们的好。”图运顿悟。

是啊,自己铺子里的东西卖不出去,肯定是有原因的,是不是因为比别人的差呢?

“他们并不打菜刀,我们的菜刀也卖不出去。”图清提醒图运。

“哦。”图运想,刚才,是没看到有菜刀的,他家的菜刀怎么也卖不出去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马掌和菜刀有问题,别人才不买呢?”他问图清。

“嗯。我也是瞎猜的。”图清皱着眉,给图运说。

“你猜测的有道理。那我们怎么知道咱们的比别人的差呢?”

图清还皱着眉头,图运自言自语到“回家问问图门去。”图清心里暗暗高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遇到事情广泛调查,这是做事的第一步。

图清出门时,特别拿了一个布口袋,他把蹄铁放进去,他们原路返回,经过自家店铺时,图清也拿了两个蹄铁,两个菜刀,回去了。

回到他们的小院子里,图运让图清去请图门,提着东西找图门,有责问的嫌疑,再说,在自己房间里分析问题,比图门那里管事们来来往往的,要清静,他不想被打扰。

图门正在专给管家准备的大房子里喝茶,他前面摆个账本,凝神思索着。

“图管家!”图清躬身行礼。

图门看到图清,马上站起来:“有什么事儿吗?”

“少爷请你呢!”图门拿起桌上的账本,想了想,从抽屉里又拿出一本,一起抱起,起身准备走。

图清连忙去接过账本,跟在图门后面,来到自己住的小院。

图运在房门口等着,图门准备行礼,图运连忙止住。

“图管家你年龄大了,今后这虚礼就免了吧。”他把图门让进房间,抬手示意他坐。

“不了不了,老奴站着就行。”

“管家,你年龄也大了,说不定话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你就坐了吧。”图运满脸诚恳。

图门躬身一礼,才坐了个椅子角,图清赶紧上茶。

“我今天去铁匠铺了,那里一点生意也没有,我心里很难受。”图门想站起来,图运连忙止住。

“请老管家过来,是想请教,这事我想管的话,该从哪里入手?”图门眼里露出希望的光芒,他又想站起,图运虚按他的肩膀制止,他在椅子上哈哈腰,指着桌子上刚带来的两本帐。

“有时问问管事,有时也可以查查账册。以前铺子是赚钱的,查账,尤其是把不同时期的进行对比,经常可以了解一些情况。”

他随手翻起账册,指着其中一行:“这是康熙四十年秋天的,你看,八月廿三:钉马掌二十副。共计四百文钱。含水营买蹄铁七十副,共计一千钱。八月廿四:钉马掌十八副,共计三百六十文。拐把儿胡同杂货铺邱掌柜买菜刀五把,每把五十文,共计二百五十文。炒菜铲子五把,每把五文,共廿五文。”

他停下,翻过几页,又指着上面:“这是进货的帐:九月初一,下马营铁铺送原铁一千斤,支出一万四千文。”

他又翻开另一本:“这是康熙四十四年秋天的,也就是去年秋天的。”

图运接过去看,脸色露出疑惑:“奇怪,这里写的是,刘家营铁铺送原铁三百斤,共计三千文。这铁变便宜了。”

“铁的质量是不一样的。”图清赶紧在边上说。

“那怎么判断呢?”

“有时,就要比一比了。嗯,可以把咱们家打出的菜刀,以前和今天的放在一起比比。”

“图清,你去厨房,把咱家以前的菜刀拿过来一把,问清,是不是咱家铺子打的。”

“是!”图清转身去了。

大厨图福不愿意给:“图清,你要菜刀做什么,这还是老太爷在的时候的,现在的菜刀不好用。”

“那你这里还有没有?”有个切菜的厨娘手上还有一把,她也不想给:“我这把刀都用了五年了,正顺手着呢。”

“我们少爷就看看,一会儿就送回来。”他看见还有一把在案板上,“你先用这把。”

“这把难用的很,老是蹦刃。”

“这都是咱家铺子里的?”

“是啊,咱们家有铺子,还要别人的做什么?”

“我马上就送回来。”图清趁她不注意,拿了就走,他听到厨娘在身后跺脚:“这个捣蛋鬼!”

比较的结果非常明显。他们的菜刀质量,前后差别非常大。后面的菜刀就没法用。一不小心就蹦个豁口。

有小管事找图门,图运让图门去了,这么大个家,管家是非常忙的。

看了一上午账册,图运和图清都觉得头晕脑胀的。吃过午饭,图运找惯例睡午觉,图清也趁机小憩一下。

下午继续看账册,这种流水帐看起来太麻烦了,确实很累人,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图运明显的坐不住了。

“我们出去走走!”图清知道此事不能着急,再说,少爷也才十三岁,毕竟还是个孩子,能看这么久的账册,还真难为他呢。

第二天他们上学,账册就暂时放下了。

图清以为图运会在放学回来继续看账册呢,但图运不去看,她也没办法。她是不好督促的,她必须等待,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转眼就过去了十天,图运似乎忘了铁匠铺的事儿。

下午,先生讲到诗歌的对仗时,顺口说到了文天祥的《过零丁洋》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这四句都是极好的对仗。”

先生略顿了顿,感慨万千地继续道:“就是文山(文天祥号文山)这样伟岸的君子,年轻时也因为家贫而被一富室子弟污蔑偷了他的银子,尽管他据理力争终得清白,也让我常常感慨,人要自立,才能自强于人世。”

图清看图运若有所思。

图运为这几天的懈怠后悔。偏偏晚上给祖母请安时,卫国公忽然问他:“你去铺子里看过,那里的生意怎样了?”

卫国公对图运很少过问的,他最不喜欢家里这些婆婆妈妈的闲事儿,儿子当时提出要管理家中的生意,他第一反映是胡闹,他大人了都不想管,也管不好,孩子才多大,能做什么呀,当看到儿子坚定的目光时,他心里不由一阵高兴,说不定这孩子不像自己,而隔代像了他的祖父呢。自己的父亲可是庶务高手的呀。

他把手链赠给儿子,以示鼓励,这几天,他也不好多问,等着儿子给自己汇报。

可是每天,儿子都跟没那回事儿一样,没有多说一个字,把他急的,他不会做生意,也懒得管那些事儿,但他爱花钱呀,自从阿玛过世,家里财政是日渐紧张,他用钱越来越促膝见肘了。

图运心中惭愧:“那里生意很不好。孩儿正在寻求解决之道。”

“那你可找到起死回生之法呢?”

“尚未。”图运不由声若蚊呐。

“哼!”佟福晋那里传过来低低的但非常清晰的哂笑声,图运心里不禁一紧。

“你拿根稻草想盖房呢。”佟福晋把她的嘲弄发挥到极致,屋里的几个人顿时无话,太福晋无奈,端茶驱散众人,省的看着他们心烦。

图运回到外院的书房,图清像前几天一样,给他墨墨,图运摊开一张大纸,提笔吸满墨汁,工工整整地写下: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纸摊在那儿等待墨迹干透,图运拿起账本,就着烛光,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图清在一旁打理他的生活琐事。

看了两天,图运把看过的他觉得重要的,摘录下来。

生意直线下跌是从一年前,康熙四十四年的七月,也就是那个铁匠铺开了一年后。

而账册显示,康熙四十四年的五月,他们的原铁由下马营铁铺供货换成了刘家营铁铺

图运请图门过来:“管家,你觉得,是不是这里出的问题?”

“这要问问打铁的师傅。还有,我们也可以再从下马营铁铺进原铁,再试试。”

“可是,现在我们铺子里一点儿生意也没有,就算是打好了,也没人来呀。”图运发愁。

“这个——”图门欲言又止。

“你说。”图运急欲知道图门想说什么。

“以前,图满在的时候,和好几个兵营的钉马掌的师傅熟悉,他经常去请那些师傅吃饭喝酒,我们铺子里每年光兵营里买走的蹄铁,就够铺子里开销了。”

“图满呢?”

“图满前年去了庄子上,在通州的庄子。”

“把他招回来,不行吗?”

图门面露难色:“图赖塔是那福晋的人,公爷赐姓图的。也是公爷嘱咐接替图满的。”那福晋是侧福晋,就是图清梳头的那个莲君格格的母亲。

“图赖塔还管什么事儿吗?”

“还有木材铺和木匠铺。”

“这俩铺子收益呢?”

“木匠铺要负责家里木器的修葺,本来就不赚钱,这两年就更是亏的厉害。木材铺以前是家里的摇钱树,最好年景,年入四百多两银子,平常年景,也有二三百两呢。去年才一百多两,今年也开始亏了。”

“怎么回事?”图运焦躁的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木材铺以前谁管事呢?”

“张青山。他祖上就是开铺子的。开国时期,他受地痞骚扰,铺子开不下去了,老公爷刚好收购他的铺子,干脆连他的人也雇上了,给他的薪水挺丰厚,公爷又可保护他一家得以安宁,他就跟着公爷了。去年春天,他得了一场风寒,就提出辞职了。说他老了,干不动了。”

“那他一家人有没有得到妥善安置呢?”

“他儿子在通州开了个木材铺。”

“生意怎样?”

“资金不足,规模很小,看样子也是混个温饱。”

“那当时就应该让他儿子来接手木材铺啊,他肯定会把生意的诀窍告诉儿子,我们派个生手过去,本身就不妥当。”

“那福晋说情,让图赖塔接手。”图门讷讷地样子。

图运端茶,图门行礼告辞。

图运去了内院,找太福晋。

卫国公在内务府当差,内务府有一大堆像他这样,光拿钱不做事的人。他每天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他喜欢汉学,尽管水平很低。不去内务府时,就经常跟着一班文人,听人家谈文论诗,有时就在家读书,他很烦家里的琐碎事务。

今天他在府里,没出去。图运进去,请求父亲支援去了,图清非特别召唤,不得进去的。她焦急的在外面等待,她对卫国公很不了解,图运能否成事,这一步很重要。

图运一直到吃过晚饭才出来:“去请图门!”看他冷静干练的样子,图清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管家,你差人通知图满回来,接手铁匠铺和木匠铺。赖塔,你要费心给他一个合适的差事了。木材铺,他也别管了。”

图门双眉紧蹙,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弄不好,会得罪那福晋的。烫手,也必须接下来的,他当即点头应是。

“有没有合适的人,代我去通州,请张青山的儿子,看他愿意不愿意回来管理木材铺。不知道他全家都去了通州,还是他一个去的。要是全家搬去,还很是麻烦。”

“他没带家眷,一个去的。”图门赶紧说。

“那,你看,张青山的儿子,薪水多少合适呢?”

“外院的一等管事,一个月是五钱银子。逢年过节还有赏赐,张青山辞去的时候,一个月是一两银子。一年还给他五厘利润。”图门止住不说了,张青山的薪水确实很高,当时的年景,一年有二两银子,一家五口人就可以过活了,张青山一年十二两,还不算分红。如果铺子一年赚三百两银子,张青山又有十五两收入了。

“张青山的儿子,给他一月五钱银子,年底,给五厘利润。今年就不说了,只要到年底,小有盈利,就给他十两奖赏。干得好,以后薪水还可以增加。”

图门有一句重要的话,他必须问清楚。“不知公爷意下如何?”

“阿玛烦这些琐小之事,图满的事儿,我已说过了,张青山,还是我去说吧。”图运坚定地说。

图门的眼里,亮着希望和尊敬的光芒。

图清没想到,图运才这么小,做事就这么有担当,一旦考虑成熟,执行力度这么大。

图清心里甚为熨贴,自己跟的这个主子有能力、有魄力,看来自己只要尽心扶助就可以了。前世的李珊,也是很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她每天醉心于专业研究,获得的嘉奖,几乎都是学术成就。

图清希望,此生,能把自己所知道的科技知识,尽可能传播应用,造福国人,如果把精力都耗散在和人斗心眼上,那就太浪费她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木材铺很快走上正轨,才过了两个月,拿过来的账册上,就显示出止亏为盈的征兆,图运很兴奋。

铁匠铺的境况却不容乐观,图满已经去通州两年了,以前的一些熟人,有的已经离开原来的位置,有的,有新客户,一时半会拉不回来,图满跑了两个月,也只找回两个小客户。

菜刀一把也没卖出去,倒了的牌子,想再站起来,比新牌子还难场。

图清已经不想再读那些拗口的古文了。

“少爷,明天我去图满那里看看。”

图运正为此忧心,立刻点头答应:“你去吧,我也不用你伺候”。

就算图满回来,他们的产品质量恢复到以前水平,也和别人的没什么区别,客户已经习惯去别人那儿买东西了,叫回来太难了。

图满面对门可罗雀的店铺,焦虑的眉头紧锁,两个多月时间,明显的瘦了。

图清知道,他们现在生产的菜刀,和别人的一样,原料里含碳量低,这种菜刀延展性好,不够硬,不能磨到十分锋利的程度,用起来,刃口也很快会磨秃。

原来那种菜刀,图清一开始以为是含碳量过高,她做各种试验,发现是含硫多,她很奇怪,这是用煤冶铁的缘故,而国内这时候一般都是用木炭进行冶炼的。

她专门去刘家营铁铺查看。那铁铺已经倒闭了。

老板经营不善,挣不到钱,看煤比碳便宜,就生了投机之心,结果炼出的铁不能用,现在还堆了好大一堆呢。

老板愁眉苦脸的给图清说:“小掌柜,你要是要这铁,我按最便宜的价钱卖给你。这么多,只要你五十两银子。这个价可是便宜到家了,不管到哪儿,都没这价呢。”

图清还要请示图运,就摇摇头,转身准备走。

“哎!哎!小掌柜,三十两也行,我当时买矿石都花了这么多钱呢,这可是亏了血本了。”他追着说。

“三十两!你说的?”老头可怜兮兮地点头。

“我回去取钱,你等着”图清心里有了主意。

“再买个铁铺?”图运听完图清的话,惊讶地一下站了起来。

图清心里不由地忐忑不安,图运有这么大能承受能力吗?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可是要承担很大风险的事儿呀,没办法,她只有努力争取了。

“那铁铺现在已经倒闭,收购很便宜,再说,今后咱们用铁的时候很多,有了这个铺子,我们自己用,还可以出售。”

“能把铁匠铺扭亏为盈就好了啦,冶铁,家里又没人干过,也不知道这生意到底行不行呢。”

“我已经打听到怎样把那堆废铁冶炼成钢,我们在菜刀前刃口部分加钢打制,就比市面上的好得多,这样,我们的菜刀就不愁卖不出去。不像现在这样,你和别人的菜刀好坏一样,没有优势,短时期就很难见到成效。再说,我们先给他定金,等钢炼出了,确实是好,再给公爷说,公爷应该能同意让我们投资铁铺的。还能将铁匠铺扭亏,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儿。”

“铁匠铺现在确实挺麻烦,我刚才问图门了,你说的对,我们现在和别人的一样好,就没办法让人到我们家里的铺子里来买东西。”

图运还是有点疑问:“你说的,把铁变成钢,这事儿靠谱吗?”

“没问题。再说,我们可以先烧一点点,看看出来的成色好不好,再决定呀。”

“那总共得投资多少钱呢?”

“他那里炉子什么都有,我们可以先付购买的定金,他亏的急眼了,即使我们付定金,他都是愿意的。我们和他签好字据,也不怕他看到炼出钢来变卦。等我们挣了钱,再给他也来得及,我们还可以让他帮我们管铁铺,他有了进账,家人吃穿不虞,就不会和我们拼命争夺。”图清打着如意算盘。

“有百来两银子,就可以开炉冶炼,后面要是可以,我们再追加。”

图运的眼神定定的看着图清,似乎在问,我能相信你吗?

图清挺挺胸脯,给他和自己鼓气。

图运横下决心:“你把去年公爷赏的那副砚台拿出来。”那是一副端砚,很是名贵,放在一个漂亮的檀木盒子里。

“把这当了,当一年期的。”图清双手忍不住抖起来,这如果失败,惩罚可是不轻的,并且还会连累图运,她犹豫了。

“去吧!”图运目光坚定。

当铺说什么也只给八十两。图清只好决定,先开一炉,看看。

用了半月时间,找到了冶炼辅助用的矿石,图清记得京郊地区有这种不值钱的石头的,幸好记忆没有骗她。

没人把这石头当回事,图清雇用牛车运回去,沿路到处都是好奇的目光。

她又用了一个月,把矿石按不同的比例搭配,用小煤炉烧了好多次,终于取得比较好的矿石搭配比例。

第一炉炼制胜利完工,没有办法测定里面含有什么其他微量元素,但含碳量的控制,图清还是做的比较好的,所有的菜刀都重新打制,原材料好,菜刀淬火之后,即韧且硬。

那天,图清高兴地嘴都合不拢。

她给图满出主意:“你派人在热闹的地方,用咱们的菜刀和别人的比,谁的砍过咱们的了,就赏一两银子。这样,我们的菜刀名气很快就闻名城内外了。”

“哈哈哈”图运和图满脸都笑红了,“瞧这给咱出的什么主意呀。”图满指着图清。

图运止住笑:“没想到你一肚子坏水,这主意也想得出来。这下,咱们的菜刀,不出名都难。”

“少爷不会真让我们这么做吧?”图满觉得不对劲了。

“这么好的主意,怎么不去做呢?”图运小男孩心性,觉得这又好玩又有效。

其实没砍几次菜刀,图家铺子菜刀的名声很快在京城里就传开了,正是年关时分,他们的菜刀立刻供不应求,图运让图清给打铁的几个师傅承诺,干得好,年关每家赏两斤肉。几个师傅是加班加点,他们以前对铺子清淡的生意非常担心,害怕亏损厉害,府里把他们裁掉,这下终于有表现机会,他们很是珍惜。

年底盘点,木材铺是小有盈利,铁匠铺全年下来仍是亏损,但因目前销售势头良好,图运也是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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