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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明》第零三五章 都快成通讯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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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晨,秦晖一如往常那般在公馆中的小院中打拳锻体。( 更新本书最新章节)虽然年逾花甲,但他的身体依旧十分硬朗,几十年的军旅生涯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纪念”。每想及此,他都不禁想要大笑。评书中常说三国之常胜将军赵子龙乃是年老洗澡时发觉自己历经百战身上却无一处伤痕而大笑猝死。秦晖自觉自己与那评书中虚构的赵子龙也有几分相似。

打完一套太祖长拳,秦晖接过侍卫递来的手巾擦了擦汗,这时忽见亲兵刘志匆匆跑了过来。

“大人,二少爷不负所望,于昨日午夜时分将余家三艘偷运私盐的福船拦截了下来,暂时扣押在金门所。”刘志面带喜色,语气激昂地说道。

“三艘福船?余家的手笔不小,这三船私盐怕是价值不下十万两啊。”秦晖抬了抬眼帘,略显感慨,他又问道:“这些私盐运往哪里?能一口吞下这么大的一笔买卖,显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余家这回可是找着大主顾了。”

“大人,据运盐的船员交代,这批私盐是要运往山东,买家是谁就不得而知了。”刘志回答道。

“山东?也是,就属那里的富户多,有胃口有胆子吞下这批私盐的也只有他们了。”秦晖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好像早已预料到一样。

“大人,还有些麻烦,扣押的这三艘福船是南日寨的。”刘志脸色稍稍有些难看地对秦晖说道。

“南日寨?想不到泉州卫也掺和了进来,我道余邦侯哪里来的本事弄来三艘福船,原来如此。”一听刘志的话,秦晖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南日寨乃是水寨军兵。明初旧制,水寨兵统以指挥一员,谓之把总,每五年考选推委。嘉靖四十二年,独立的水寨由沿海卫所统领,更名为钦依把总。由各卫岁轮指挥一员,领卫所军往听节制。例如南日寨,其控泉州府北境海域,则拨泉州卫兵三百三十五人,合兴化、平海二卫兵共一千五百人以戍海疆。

南日水寨今年由泉州卫轮值,泉州卫指挥使兼任南日水寨钦依把总,有此特殊情况,是以像泉州卫这样的内陆卫所也可以掌握一股海上势力,不过较之永宁卫就要逊色太多了。

“大人,咱们该怎么办?这三艘福船是个烫手山芋啊。手机小说站点()”刘志神色有些难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

秦晖看了刘志一眼,知道他心中所想,这三艘福船以及那些私盐牵扯到的已经不止一个余家了。如果这些东西只是余家一家之物,大可以收入囊中。而今牵扯到了南日水寨,一个不好就会惹出三个对手,特别是其中的平海卫,同为五卫十二所之一的平海卫虽不及永宁卫这般势大,但也不逊色太多,不可以轻易招惹。

“哼,想不到余邦侯这些年居然交结了这么多的势力,老夫以前倒是小瞧他了。”秦晖冷哼了一声,眼神露出一丝寒芒,他随即道:“你去告诉铭儿,叫他将船上的私盐卸下来,那三艘福船若是有人索要便还回去,盐万不可叫人提走。”

“是。”刘志得令马上转身匆匆离去……

泉州卫署,指挥使公馆中有一中年人焦急地来回踱步,这中年人身材较矮,微微有些发福,油光红润的脸上此时布满阴霾之色。他便是泉州卫指挥使张定远。

张定远不像行伍之人,反倒有些似商贾之辈,一双小眼睛时时透着精明,不过这双平日里精光闪烁的小眼睛此时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充满了焦急忧虑。

“混账,混账,居然真敢扣押我的福船?真是胆大包天,他秦大是要撕破脸吗?”今日一早天还未亮,张定远便被人从被窝里叫了起来,听闻福船于金门附近被扣之时,张定远急的跳脚,心中大骂秦家不是东西。

八闽之地的诸多势力早已达成默契,不得扣押对方的船只货物。因为沿海势力错综复杂,整片海域都有对方的关卡隘口,若是有人胡来绝对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你扣我我扣你,谁也做不成生意,讨不了好。故而诸多势力都达成默契,埋头做生意,井水不犯河水。

“余邦侯你这头蠢猪,好端端地去招惹秦家做什么?连累老子的生意都要泡汤了,老子损失多少银子都从你身上要回来!”想起昨日强闯县衙被关押起来的余邦侯,张定远气就不打一处来,更懒得捞他,任其在县衙的大牢里关着。

可怜余邦侯同志没招谁没惹谁,赔了一个儿子,搭上一笔买卖,不仅得跟大牢里蹲着,还平白招来这么多怨念,一切都是拜万恶的秦三少所赐。

“来人啊,带我去监房。”想起自己手上还扣着秦家的人,张定远心中一动,小眼睛马上泛起精光。

监房单间,秦臻披头散发地盘坐在潮湿的地面上,关了才几个时辰而已,还不至于落魄成这样,秦臻不过是觉得自己既然来小黑屋了,理所应当体验一下当阶下囚的感觉。

哐当一声,紧闭地大门从外面让人推开,暗黑的监房里马上变得明亮起来,秦臻的眼睛有些不适应,他忙用手挡在眼前。

“贤侄啊,世叔来晚了。”

眼睛还未适应突然明亮起来的光线,秦臻就听见这么一声有些尖利的嗓音,身子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秦臻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一张大饼脸,其上写满了关切,一双小眼睛泛着精光,脸上的表情有些生硬。

“你是?”秦臻不认识眼前这矮胖的中年人,发出疑问。

张定远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柔和一些,他笑着说道:“世叔我是这泉州卫的指挥使,贤侄认不得我也难怪,咱们上回相见时你还是个小娃娃呢,想不到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唉,一见你这张朝气蓬勃的稚嫩脸庞,世叔就不禁地觉得自己老了,以后的天下乃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啊……”

秦臻一头瀑布汗,自己简洁地问了一嘴居然招来这么多话,看着眼前这矮胖的中年人一阵无语。

张定远见秦臻沉默不语,他一挥手,昨日请秦臻来喝咖啡的小旗被绑着送了进来,张定远一脸的歉意,道:“贤侄啊,都是世叔疏忽了,昨日我本想请你来坐一坐聊一聊,可是随后遇了些不顺心地事,便把你这茬给忘了。可恨这厮察言观色,自作主张地把贤侄给关到了这里来,世叔御下无方,叫你受委屈了,这里给你赔罪了。这厮任你处置,要打要骂只管出气就是,世叔给你做主。”

秦臻看了一眼双手反绑着的小旗,又看了一眼张定远,心中有些好笑,心说你们还真把我当成一个不谙世事的纨绔啊,这双簧唱得有些假。

“不必了,我是自愿来的,不关这位兄弟的事,大人还是饶他一回吧。”秦臻摆了摆手,如此说道。

“贤侄真不愧是秦家的子弟,这宽宏大量的气度叫人不禁心折啊。”张定远旋即竖起大拇指夸奖起秦臻来,他马上一挥手将那小旗让人带了下去。

“贤侄,这里不便说话,咱们换个地方怎么样?”张定远说道。

秦臻也不想在这潮湿的监房里多待,便点头答应。张定远上前一把拉起秦臻,与他并肩走出监房,这股子亲热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秦臻是他亲侄儿呢。

张定远把秦臻带到公馆,唤来几个侍卫打水给秦臻梳洗。一番折腾客套之后,两人分主客坐定,张定远当先开口道:“贤侄啊,不瞒你说,世叔有件事要求你,不知贤侄能否给世叔个薄面?”

秦臻本来疑惑自己得罪的是余邦侯怎么泉州卫派人来抓自己?在监房待了几个时辰他想明白了,这两家想必有着共同利益,结成了利益联盟。这张定远眼光犀利,知道自己闹出的风波可能会推动秦家与余家碰撞,他与余家同盟,其自身的利益必会受到影响,所以才派人扣住自己以防万一。

刚才听见张定远这么一问,秦臻知道自己猜得不错。对于张定远眼光有些佩服,心道这些老狐狸果然狡猾难缠,事情不过才刚开了个头就能预料到后续的发展走势,自己跟这些眼睫毛都是空的老狐狸比起来还差了不少。

“世叔严重了,若是小子力所能及,绝不会有二话。”秦臻心中暗笑,张定远这么说肯定是尝到秦家的厉害了,所以才如此放低姿态。

张定远把眼前这少年看成一个傻乎乎的纨绔,见秦臻这么说还真以为他答应了,便笑道:“呵呵,贤侄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托你回去跟你大伯带个话,世叔明日在家中设宴,还请他赴宴,说有要事找他相商,请他务必赏脸。”

“就这事?世叔放心,小子一定把话带到,定不负世叔所托。”秦臻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地保证,像极了一个遇事不过脑的纨绔。

“好好好,那就有劳贤侄了,改日世叔单独设宴请你吃酒。”张定远的一张大饼脸笑开了花。

来的时候让人绑着,出的时候泉州卫指挥使亲自送到门口,秦臻摇头失笑,前一秒还是阶下囚,下一秒就成了座上宾,心道祸福易变真是难测啊。

“又是给人递话跑腿,老子都快成通讯员了。”出了泉州卫署,秦臻心里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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