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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无情》第八章 一夜艳芳,盛开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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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所以他很失望。

失落。

他心中默默盘算,按照地形方向,从“相公府”南门而入,设法向左绕行,要到后院厢房去。

由于他坐着轮椅,年少文秀,加上大石公人面熟络,搀扶推行,不教人疑,一路上也没遇什么阻挠。

蔡府权高望重,工于智计,守卫势众,高手如云,可是,他犯上了四大『毛』病。

一,是好享乐。

但凡好享乐,一定好招朋唤友,像他这种人,锦衣夜行,美肴独食,醇酒自斟,一定甚觉无瘾。是以他彻夜歌舞,整天饮宴,狂欢作乐,食之费,耗赀惊人。

二,是好炫耀。

蔡攸家赀万贯,富可敌国。他贪污纳赃,搜括聚敛,掊剥横赋,穷奢极侈,因恭徽宗恩宠,更是得志猖狂,加上有大权在握的老父蔡京照应,更是强取豪夺,明贪喑吞,简直对平民百姓是作竭泽而渔,焚林而猎的大搜刮。他尽取民资,还跟蔡京父子串通联络,肆行聚敛,他有了用不定的钱财,便起美厦华居,把数千百房全部拆掉,尽搜民间珍宝花石,置于“相公府”,让高官贵人,过来观赏,满足了他的奢华狂妄。

三,是好养士。

由于不学无术,所以更加心虚,因而养士以壮声势。他养的“士”,不是用以忠言敢谏的,而且对他诸般呵谀奉承,极尽巴结谄媚的摇尾小人,这些人只会藉蔡攸权势,到处敲诈勒索,中饱私囊,大都贪猥『性』鄙之徒,趋炎附势之辈,这些人都寄身“相公府”中,行酒作乐,纪律『荡』然。

四,蔡攸好『色』。

一旦好『色』,更加无可约制。良民妻女,稍有姿『色』,都会让他千方百计陷害罹罪,夺其美『妇』,为其『淫』辱。这一次“相公府”喜宴,便是蔡攸迎聚第五十三小妾之故,大石公跟小无情,也因而得以堂而皇之,悄而掩行。听说他这个月还至少得多娶一个妾侍方休。

就是因为品流复杂,一老一少,一般卫士只以为是垂老醉翁,垂髫之童不予重视才得以迂回突进,穿过了三进宾客楹门的前、中、偏厅,到了“绮罗院”之后,形势却是一变,守卫戍卒倒是森严了起来。

好不容易,几经周折,经大石公行贿打点,才得以通行,到了“香玉楼”,就更加驻兵林立。

老少二人,不敢直闯惊动,转入“天衢台”,要再下长廊,穿入右院,但到了“赞琴阁”前,还是给守卫截住了。

这次查得很严。

不肯放行。

还惊动了蔡攸的儿子出来,出言羞辱。

大石公『插』科打诨,先是陪笑,又赔不是,还付了赂赀,加上大石公跟蔡攸妻宋氏有交情,才得全身退走。

无情不明白这儿为何守备那么严密。

——可怪了,这儿又不像是贮放蔡攸搜刮饮敛得来的奇珍导宝所在之处啊。

他们只能来到“绮罗院”和“天衢台”,“香玉楼”和“赞琴阁”始终进不得,也近不得。虽然通不过中庭,进不去后院,但无情记心奇佳,已对“相公府”的地形布置大致有了轮廓。

当然无情还是失望而归。

心中纳闷。

大石公只是陪行。

他尽力去促成无情愿望。

他却没有问:

为什么?

他甚至没有问无情:

——你要找什么?

(你想找谁?)

他什么也没有问。

在他睿智以及饱经世故,历遍人情的眼神里,仿佛已洞透了一些隐衷和隐忧。

只不过,在平安回到“一点堂”后,无情返“知不足斋”前,大石公说了一句:“小崖啊,可以勇于任事,但切莫感情用事啊。”

就一句。

——这么一句:略略点到,轻轻带过。

那就够了。

跟聪明人说话,说多了不美,说少了反而意在言外。

无情的心也在外。

他没有留在“知不足斋”,而是直接穿行,又到了后院。

这时已近暮晚,他心头苦闷,取了箫和种种物品,推车到了后院,心里发苦,便无头无尾吹了几个韵,几阙短调来。

他心上烦恶,从今天入“相公府”,眼见权臣聚敛财物,奢靡无度,舞智弄『奸』,而百姓惨受渔肉,;民不聊生,易子互食,源乃至此,心有大志,却无能为力,甚觉气苦,心中又有所念,就拈箫吹来,信口而奏,悠忽成调,自成无籁,如诉如倾,指尖咀间,化作怒忿悲情。

他吹着吹着,不由生了几首曲子,回旋反复间,又自组合成一曲,慢慢吹来,也渐入佳境,继而入神,心中不快,于是去了近半。只是光是箫声,空洞凄寒,是无处话凄凉,夜『吟』不觉月光寒。

忽尔,一声清音,乍然传来,就响在他箫曲的当口眼上,节骨眼中。

他心中一震,如梦中苏醒,又坠入另一梦中。

过了一阵,他才能敛定心神,再继续吹奏下去。

果尔,笛又响起数声,尽在箫声将灭,意无尽处生起,让箫韵意味,得以衍生,使音谱意趣,更加延续。

无情闻之,大为振奋。

他奋起直吹,把刚才的曲子,一再回环,笛韵也不住自墙后传来,悠悠忽忽,要比箫声喜悦、清亮。

于是凄伤者得到相伴,不觉悲怨;而清新十分明确得到沉殿,大增意境。

双方就隔着红墙,一箫一笛,回『荡』互奏,达宫商和呜之境。

无情越吹越神飞风跃,箫路一变,心情大畅,箫声也转凌厉,奇趣,对方笛声一『荡』,改为风情万种,百转柔肠,而人配合得端妙无间,天韵妙隽,似是一早已配合演奏多时,灵犀互通,心意相同,今生今世,永不相负,迂回曲折,幽胜洞天,水穷山尽,柳暗花明,万水千山,生死相依。

奏到和鸣之处,箫争箫韵,笛抢笛声,到后来,箫夺笛调,笛取箫鸣,但到末了,箫笛已成一体,笛忧箫之怨,箫泣笛之诉,终于到了铁骑突出,伤心如一箭,银并乍破,温柔如一刀,鬼坟夜唱,惊艳如一枪,石破天惊,失神如一指之间,笛收箫此,陡然无声,夜空庭院,忽然一片静寂!

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草丛里的蟋蟀、纺织娘,才敢响起:

一声。

再一声……

良久之后,才有东一声、西一声的虫豸发声。

这一夜,他们没有见面。

但他们的笛和箫却朝了相。

碰了面。

交了心。

这一夜,无情的心怀大畅。

这一夜,他抱着箫睡他本来还要逗留在后院花间,抱月而睡。

但他深深知晓,那无尽的笛意到了末了,仿佛还催他:回去吧,回去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所以他回去一点堂,去休歇,而且,他悟了一个“要害”。

要进入“赞琴阁”,他就得先练好轻功——练好轻功,就可以见着她了。

可是,“她”是谁呢?

他不知道。

也不要想下去。

今夜他已很高兴。

很满足了。

今夜……

无情过了一个他过去生命中最美满的一夜。

这一夜……

他梦到自己能夜渡长江。

他梦到自身可以饮马黄河。

——他也梦到一夜艳芳,都在院子里盛开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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