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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花开》第一幕 十月十三魔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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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10月13日。

晨。银城南门外。

今年降温得比较早,初秋天气,大路边的杨树林里已经铺满黄『色』落叶,隔着重重树影,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站着两男一女三个人,旁边放着一部400cc排量的重型摩托车,显然是在道别。

耀扬穿件褪了『色』的风衣,一个人站着。曼陀菲乌里穿身利落的少校军服,站在他对面。黄欢有些尴尬地站在一边,她曾经想跟耀扬站在一起,但耀扬挪动脚步,缓慢而坚定地避开了她。

耀扬拿出一叠钱,交给乌里。

乌里摆摆手:“我不要你的钱,反叛军的地下交通网会帮助我们。我留下来帮你,只是冲着欢欢的面子,不是为了钱。”

“地下交通网?”

“嗯,兽人、军方革命者和光明教联合在一起,搭建了一个网络,传递情报和人员。”曼陀菲乌里说到这里顿了顿,凑到耀扬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按照我们的纪律,这件事情是不能外传的,但我看你也是革命志士,觉得不好瞒你,才对你说的,如果你回头被捕或者怎样,千万不要交代这个啊。”

耀扬点点头,还是将手放在乌里面前,说:“大丈夫恩怨分明,你们的还是请你收下。”

乌里无奈地接过钱,说:“我走了,好好照顾欢欢。”

黄欢说:“请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乌里不可救『药』的不会说话,非常严肃地说:“你身为一个警察,却冒着生命危险掩护我,甚至连累了自己的家人,这份情义代表着什么,我很明白。但是在这样疯狂的大时代,我有更重要的职责去履行,我们三个人的一点小问题,实在算不了什么……”

黄欢厉声尖叫:“曼陀菲乌里!闭嘴!”

乌里停止了舞台剧般的表演,小声说:“太粗鲁了,果然东方古文学的说法很有道理,女孩子没出嫁的时候是无价宝珠,出了嫁就没了光泽,等生了孩子,就要变成……”

黄欢脸涨的通红,两只眼睛瞪成鱼眼睛的形状,终于让曼陀菲乌里若有所悟,闭上了嘴巴。

耀扬一直带着淡淡的冷笑看着这一切,见乌里终于闭上了嘴,拍拍摩托车:“快走吧,趁着天气还好,尽快到南方去。”

曼陀菲乌里突然扑上来,拥抱耀扬,叫了声“兄弟!”然后掉转头,逃命一样地跳上摩托车,打火离开了。

耀扬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迷』『惑』。

黄欢微笑起来:“这个单纯的家伙,他在哭呢。”

耀扬没有说话。

黄欢伸手挽住耀扬的胳膊,低声说:“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们回家去,努力活下去吧,好吗?”

耀扬平静地说:“不好。”他转过脸来,整张脸仿佛被冰霜笼罩,透出森严的杀气。

黄欢吓得退了一步:“你要做什么?”

“报仇。”

“报仇?”

“杀了你,给我的家人报仇。”

“你……你疯了?”

耀扬说:“如果不是你,我家人不会分开,我父母不会去她家,我弟弟妹妹不会留在餐馆,所有人都不会死。”

黄欢说;“你胡说!这一切明明是皇帝和他的军队造的孽!”

耀扬不回答,冷冷地看着黄欢。

黄欢理直气壮地说:“如果像你这样去找责任人,最大的责任人其实是你自己,你是万魔塔的看守,阻止兽人越狱是你的责任,如果你做到了,就什么惨案都不会发生!”

耀扬一笑:“我知道我的责任,事实上,我的责任,比你想象的更重。但是,我需要活下去,活到报仇之后才死——为了让我自己活下去,我需要先杀几个有责任的人,不管他们的责任跟我相比,多么的微不足道。”

黄欢说:“你疯了……你完全失去理智了。”她看着耀扬的背影,想拔枪反抗,却完全不能动,整个人突然失去了勇气和力气,连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人。她觉得自己好像产生了幻觉,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耀扬,而是一个伤心到疯狂的人,又或者是一个新生的魔鬼。忽然,空气中浮动起一股异样的血腥气,黄欢感觉到有『液』体从自己额头缓缓流下,她无法伸手去『摸』,带着疑问看耀扬,却看到耀扬的双眼突然变成了灰『色』,透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悲痛。

黄欢感觉到,自己的记忆突然生动起来,一幕幕地在头脑中清晰浮现,然后又飞速翻过,再忆起之前的一幕,包括许多令她永世难忘的战栗体验,也包括许多她当时根本不曾注意的细节。

她沉浸在了记忆中,忘了时间,忘了世界,也忘了面前危险的灰眸男子,嘴角泛起神秘的微笑,脸『色』变得桃子样绯红。

耀扬拔出手枪,砰的一枪。

白『色』的烟在苍蓝『色』的黎明光线中弥漫,黄欢金『色』的头发在微风中飘起,身体仰天跌倒,瞪大了眼睛,额头开了个小小的弹孔。

黄欢慢慢瘫倒在地,光滑的额头凭空破损,缓缓裂开,绽放出一朵鲜红的玫瑰,瞪大了双眼,就这样死去。

朝阳照进树林。耀扬跪倒在黄欢身边,无声地恸哭起来。哭了几分钟后,抹去眼泪,用沾满了泪水的手抹了一把黄欢的脸,合上她的眼睛,冷酷地说:“闭上眼睛吧,你没有资格死不瞑目。”

日。招兵站。

招兵站前面的空地上,穿着少尉军服的阿鬼正在给一群列好队形的新兵鼓气:“你们是军人,军人只要忠于陛下、执行任务,其他的事情不要多管……想都不要想。”

耀扬站在他身后的街边,默默地听着,听到这里,转身离开,走进斜对面的一片民宅。民宅里空空『荡』『荡』,主人显然已经逃走了。耀扬静静地坐下,隔着窗帘看招兵站的动静。

天『色』擦黑的时候,招兵站恢复了平静,军官们开始陆续散去。阿鬼穿了件军大衣,竖起衣领,低着头走出来。耀扬远远地跟着他。在离开招兵站两个路口的地方,耀扬追上阿鬼,拍拍他的肩。

阿鬼吃惊地回头,看到耀扬就更吃惊:“你怎么还没有离开银城?”

耀扬不回答,静静地看阿鬼的眼睛。

阿鬼问:“出了什么事情?你的脸『色』好差,有灰又白……你是病了,还是很久没有吃好睡好了?”

耀扬说:“我全家人,那天,都死光了。”

阿鬼叹了口气:“……你快走吧。”

耀扬问:“昨天,你知道他们的命令?”

阿鬼说:“我当然不知道,不然我怎么可能不警告你?耀扬,你快走吧。”

耀扬冷笑:“走?走去哪里?去找谁?”

阿鬼说:“冷静点!不走你想怎样?”

耀扬说:“报仇。”

阿鬼说:“这件事情你很难找到仇家,整个军队都……”

耀扬打断了他:“是朋友的话,帮我查出来,是哪些人去我家餐馆的?”

阿鬼摇头:“我不会帮你,我现在是军人,所有的军人昨天都只是在执行命令。皇上下令清洗天水区,他要的,我们做到,就是这样。”

耀扬看看阿鬼,伸手『摸』『摸』他的肩章:“少尉?你跑回军队,就是为了当个少尉?”

阿鬼说:“我要养家。清洗过兽人之后,警部已经开始清洗贱民军人了,不回军队的话,我就要失业。”

耀扬点点头:“养家?养家很重要,我明白的。你知道吗?我曾经觉得养家是我生命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必再做了——因为我家人都死光了。”

阿鬼说:“我很同情……我给你笔钱,你去外地躲起来吧。人死不能复生,你应该为了你家人努力活下去。此刻你父母在天堂里,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娶妻生子……”

耀扬用一个粗暴的动作打断了阿鬼的话,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在阿鬼面前抖了抖:“对了,你好像从来没去过我家的餐馆,也没见过我家里人。我老妈曾经跟我说过请你到我家的餐馆吃饭的。现在餐馆已经烧了,人也死光了。所以,现在你看看照片吧。也许你曾经在街上见过也不一定。”

阿鬼看着那照片,那是张全家福,耀扬全家站在“娟姐小厨”的门口,有些呆板地对镜头微笑着。

阿鬼愣住了,额头流下汗来。

耀扬问:“你昨天也参加了?”

阿鬼点点头,双眼直视耀扬的眼睛,显得问心无愧。

“还有谁?”

阿鬼说:“我不会告诉你的,他们是我的战友。”

“我不是吗?”

“我们不知道啊。”

他点起一支烟,神『色』间有些不满和不耐烦,显然觉得耀扬在无理取闹。他看看耀扬,又劝:“你我都是在远东当过兵的,知道我们破城之后对那些居民做了什么!这就是军队的功能,破坏,恫吓,威慑。”

耀扬还是沉默地看着阿鬼的眼睛。

阿鬼说:“军队只是服从命令,这是我们的天职……”他说到这里,突然被耀扬的注视激怒了,气愤地闭上嘴,也瞪着耀扬。

两个人对视了两三分钟,阿鬼坚持不住,转过脸去,慢慢地吸完那支烟,将烟蒂在旁边的墙上掐灭,转头对耀扬说:“既然你不需要我帮你离开,我就走了。如果你要报仇,你只能去找皇上。”

耀扬说:“我会的。”

阿鬼瞪大眼睛:“你疯了?你真的觉得你能报仇?”

耀扬说:“能报多少算多少——从你开始。”

“什么?”

“不要扮无辜了,本『色』演出比较适合你,你对那姑娘下手时那种。”

阿鬼明白了耀扬指的什么,问:“她是你朋友?”

“是的。”耀扬掏出一把小刀,递了过去。

阿鬼忽然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仿佛自己的喉咙不再属于自己。他忽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接过那刀子,毫不犹豫地切开了自己的胸腹,在无穷的、极端的痛苦中,自己的手用刀子精准地切开自己的肚子,划出五片花瓣的形状。

耀扬淡淡地说:“这叫旱金莲,花语是爱国心。”

阿鬼看着耀扬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你是军人,军人只要忠于陛下,陛下给了你任务,你就全力执行。你很好,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耀扬迈开步子,从阿鬼身边擦身而过,再也不看他一眼。阿鬼的脸上『露』出极端的恐惧,双肩剧烈颤抖,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却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胸腹上那些刀痕慢慢裂开,五片肥大的花瓣一片片地“绽放”开来,黑『色』血『液』包裹着的内脏团团涌出,被地心引力牵引,缓缓地向他脚下坠落。

夜。天水区。

大清洗之后,天水区以令人震惊的速度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官方发出连篇累牍的报道,宣布这次的惨剧起因是“一小撮兽人叛『乱』分子混进首都搞恐怖袭击”,但是英勇的帝**队和警察迅速行动,在皇帝和罗姆元帅的英明领导下,引蛇出洞,消灭了一个庞大的兽人造反阴谋,清除了所有的恐怖分子。天水区民众一片欢腾,群情激昂地投入重建天水区的工作,用实际行动给恐怖分子响亮的耳光。

蓝莲花、彩虹、帝王等大场子两天后就开了张,市政人员用绿『色』帷幕将被毁坏的房屋包裹起来,天水区『政府』宣布了“灾后重建计划”,这些地皮将重新拍卖。

年轻的上校走在霓虹灯耀眼的街上,脑子里还在回味着那天小巷子发生的一幕,小腹升腾起一股热流,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安抚自己焦灼的喉咙和激动的心跳,细细地看几家场子。

几家场子门口都站着迎客的妈咪,看到这位军官,她们互相看看,都有些为难。她们从手下的小姐们那里,知道了这个军官的特殊爱好。几天来,已经有六个姑娘被他折磨得进了医院,最惨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她鼻青脸肿,遍体都是烟头灼烧的痕迹,连大便都被打了出来,只能洗手不干了。虽然这位男爵上校还算慷慨,给出了足够这些姑娘养伤或者退休的报酬,但是妈咪们的“培养费”就血本无亏了。

非常时期,这样的客人进门不招待是不行的。几个妈咪都不看他,互相交换眼神,暗暗希望这个瘟神走进竞争对手的场子。

就在这时,黑暗中走出一个压低军帽的军人,轻轻拍拍那上校的肩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上校与他并肩向街道的另一边走去,没有进任何一家场子。

半个小时后,那个压低军帽的高个子军官一个人从街道的另一端走了回来,一个小个子妈咪吐出口中的迦特叶,袅袅婷婷地走到街心,拦住了他:“小伙子,张上校是你朋友吗?”

军官无声地点点头。

小个子妈咪身量很矮,即使对方将帽檐压得很低,她还是认出了对方:“你是西北三所的耀扬?好久不见,听说你升官了——怎么?你回军队了?”

耀扬点点头:“琪琪姐,你也升了。”

琪琪笑了:“**改当老鸨,算个屁。”

耀扬说:“英雄不怕出身低。”

琪琪问:“你把那个张上校弄到哪里去了?”

耀扬说:“军营有人找他。”

琪琪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耀扬问:“怎么?你很讨厌他?”

琪琪说:“他变态的,这些天已经打得我们这条街半打姑娘不能工作了。”

耀扬说:“以后应该不会发生了。”

琪琪说:“耀扬哥,你现在是宪兵队的吧?”

耀扬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全城都知道的,皇上对帝都军警不满,现在天水区除了宪兵队,全都是外省乡下来的土大兵。”琪琪更加亲热地凑近耀扬,将胸部挤出一个**,凑到他眼皮下面,“你帮我查查,我有个姐妹前几天失踪了,警察在台阶巷那边发现了尸体,听说尸体被打得遍体鳞伤,可是我们凑了钱要下葬的时候,尸体却不见了,听说被军队领走了——是不是也是这小子干的?”

“既然知道是军队领走的,就不要想了。”耀扬想走。

“她是我的好姐妹,我要给她弄个葬礼的——我保证不惹麻烦。”琪琪拦住耀扬,“你帮帮忙,到你们军队的殡仪馆找找尸体,很好认的,**都被这畜生咬掉了。”

耀扬的身形停住了,转头问:“都遍体鳞伤了,你还能确定那是你的姐妹?”

琪琪说:“我是个同『性』恋者,她的身体,我很熟悉。”

耀扬想了想:“我可能有点线索,你现在跟我去辨认吧。”

琪琪愣了:“现在?”

耀扬说:“现在,明天我就不敢保证尸体还在不在了。”

琪琪咬咬牙:“好,我去。”

耀扬揽着琪琪的腰,转头走向长街的东端。琪琪问:“这是去哪里?”

“我的车在那边。”

“那你为什么又走过来?”

“本来想光顾你们一下的。”

两个人来到长街东边,热闹的霓虹冷清了下来,耀扬拉着琪琪拐进一条小巷,琪琪看到了那姓张的男爵上校,他瘫坐在一座路灯下。

琪琪隐隐有不详的预感,脚步慢了下来,却被耀扬挟持着继续前行,来到了年轻的男爵面前。她看清了,男爵已经死去,黑暗中肚子破损,盛开着一朵血肉模糊的“花”。琪琪不懂花,但是对这一种印象很深。

这就是去年魔花匠肆虐时、“他”商标式的牛角花。

琪琪转脸,嘴巴已经被耀扬捂住,耀扬低声说:“我就是魔花匠,不想死的就不要闹。”

琪琪点点头,耀扬松开手。琪琪讨好地说:“我安静,我听话。”耀扬抬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琪琪用双手堵住自己的嘴巴。

耀扬伸出一只手,抚『摸』那军官的额头,表情越来越冷。

一小时后。银城西郊的军队1851单位,帝都军区下属的殡仪馆。

耀扬敲铁门,在观察孔打开的同时递进去一块金币,里面的眼睛眨了眨,打开了门,那人递过钥匙,转身就走。

耀扬带着琪琪,熟门熟路地来到地下室。

琪琪浑身发抖,强笑着说:“你喜欢在这种地方玩游戏?早说嘛,我也喜欢找刺激……好刺激啊……我已经忍不住了……来……”

耀扬推开琪琪颤抖的手,过去打开冰库的门,拉出“欧珂娜”的尸体。

琪琪的声音都变了:“这……这样的3p吗?”

耀扬没有说话,慢慢拂去女尸脸上的冰霜,注视着那张满是伤痕的陌生的年轻的脸。

琪琪哭起来:“就是她,于佳。”

耀扬问:“你看清楚了?”

琪琪点头,看身边神秘的青年:“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是谁的牺牲?”8j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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