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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时丽似夏花 死时美如秋叶》4 痛碎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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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杜姐,刚刚死的那个人到底姓什么?”看着杜相,飞扬眼中满是渴望。

“你干吗非要知道她姓什么呢?你又不认识她。”一个非要知道,一个偏要隐瞒,这一家人到底想什么呢。

“不瞒你说,我有个同学也姓兰,可千万别是她呀?”叹口气,故做安稳模样。

杜相微笑着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巧啊?放心,不是你的同学。”给他掖掖被子,无意中她踢翻床下一只纸袋,匆忙扶起纸袋时,她顺便看了看纸袋里的东西,心忽然一凉:行装都准备好了,看来这对父母是知道儿子没几天了!

“杜姐,她有多大年龄?”不是她?可心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有二十三四吧,”摇摇头。“二十一二?也不像,不过很年轻。”

飞扬的心开始狂跳,呼吸急促,声调不无焦急地问:“她是不是长得非常漂亮?”

“是,非常的漂亮!闭着眼睛都是那么的漂亮!”

“她——怎么?咳!她在哪里出的事?”心突然疼了起来,腹部的疼痛也在扩大。

“在饮马河边。”

“饮马河边?哪个边?什么车跑到那里撞了人呢?杜姐,请你快点告诉我,就别再让我着急了好不好?”

“我说兄弟,”拍拍他,相处一个多月,越发地觉得他的可爱。“你老妈告诉你的是车祸?”

“她怕我受不了,多余!到了今天,生与死我早就看开了。”

“好吧,我告诉你。死者姓兰,不是车祸,是服『药』『自杀』,在饮马河边发现的。”

飞扬蓦地坐了起来,一把抓住杜相,声音尖利地问:“『自杀』?姓兰?在饮马河边?”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急忙按飞扬躺下。

飞扬不肯,一边往下拔针,一边颤巍巍地要下地。

杜相不许,两个人便撕撕扒扒地争执起来。撕扒中,杜相又一次踢翻了床边的纸袋,立刻,一包精美的西装滚出了纸袋。杜相匆忙抓起西装丢在床上,然后继续抢救飞扬手上的针。

李兴亚等人进来。

“哎哟!飞扬你又想干什么呀?”『毛』丽珊抖着手问。

李丹阳快速上去按着飞扬,让杜相扎针。

“飞扬,有话说话,干吗老往下拔针呢?不打针病能好吗?”责备归责备,李兴亚的语气还是蛮温柔的。

良辰像个吓破了胆的小老鼠,缩着脖子躲在苗佰的身后,不敢看飞扬。

苗佰和华宇航默默对视,心里的困『惑』就像掉进水里的压缩面包。

飞扬老实了,看着杜相一头的汗,不由低沉地说:“对不起!”

杜相摇摇头,拿起那包衣服去找纸袋。

飞扬忽然大叫:“等等,杜姐,给我。”伸出手,手指不停地勾动着。盯着那包衣服,就像盯着苦苦寻找多年的宝贝。

杜相把西装递了过去。

李兴亚突然抢过来。“给我,杜相。”也抓住了西装。“一套西装有什么好看的,我给你收起来,等你好了好穿。”冲着儿子没笑硬挤笑。

大家都惊看三只手抓住的西装。

飞扬沉下脸,冷冰冰地说:“杜姐,你放手。你抢不过我,别看我要死了。爸爸,你明明知道我好不了了,还睁眼说白话糊弄我这个将死之人。你也放手,难道你连我最后的这点选择权也要剥夺吗?”

李兴亚和杜相双双松开了手。

飞扬慢慢坐了起来,颤抖着手拆开衣服的外包装,拽出西装。

黑『色』的西装,铁灰『色』的领带,这是自己的品位,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昨晚她特意送来,难道,难道她知道自己没几天了?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看着飞扬,有的人不安,有的人猜测。

李兴亚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可他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病入膏肓的儿子鼓捣那套衣服,同时也后悔得直咬牙:怎么就没注意这个包呢?刚才怎么就没上去抢下来呢?……

飞扬的手慢慢地在西装上游走,一点一点地,由衣领到衣袖到衣襟,非常的温柔,非常的细致,就如一个久别的丈夫爱抚自己的娇妻一般。

倏地,他想起飘雪穿的黑『色』礼服、礼服上的铁灰『色』玫瑰、那串一直没见她戴过的钻石项链,和她悲戚而又喜悦地说“明天我要远行了”的话。他的.手立即忙不迭地去搜索各个口袋,上边,下边,左边,右——边——。手不动了,一会儿手离开了右边的口袋。又等了一会儿,手展开,手里有一折叠的纸。

李兴亚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伸着手,仿佛想要去抢那个折叠的纸。

『毛』丽珊预感出事了,双腿战抖,双眼惊恐,靠在女婿身上长长地喘着气。

李丹阳慌『乱』地看着父母,不解他们何以被一套衣服吓成了这样。

华家三口诚惶诚恐地看着李家父子。

折叠的纸打开了。

“亲爱的,对不起!这次我不能走你安排的路了,因为没你的陪伴,那样的路太苦,我不要再走。我先行一步,在奈何桥边等着你,咱们不见不散。”

飞扬的脸瞬间惨白,呆呆地凝视着纸上的字,半天他才哆哆嗦嗦地撕了几下那纸,然后快速把那纸塞进嘴里,用力嚼了几下,拼力咽了下去。

——昨晚她不是来给自己送寿衣,而是来向自己辞行的,偏偏自己没懂?偏偏没留住她?偏偏没让人看着她?现在她已经等在了奈何桥边,一切都迟了!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哪?”他狂呼一声,砰然倒下,眼神僵直,脸如死灰,身体大幅度地癫痫了几下,鲜红的血不断地从嘴里喷『射』出来。

李兴亚蒙了,『毛』丽珊昏了,良辰傻了,苗佰和华宇航慌了,李丹阳没好声地哭喊着“飞扬”,杜相玩命地按急救铃。

江澎浪在昏睡,苍白的脸上弥漫着浓重的悲哀。他一会儿蹬下腿,一会儿甩下手,『药』『液』不能正常输入体内,护士没辙,只好用一条宽绷带绑住他的手臂。

高剑侧卧在另一张床上,呆呆地看着江澎浪,想着躺在太平间里的人,心在痛苦地悲嚎。

王海平轻轻推开门走进来,她身后是双眼通红的芳菲和刘之全。

“高老师,你别起来。芳菲,快扶高老师躺下。”

芳菲走到高剑跟前,却抽抽搭搭地自顾自哭了起来。

高剑摆摆手,坚持坐了起来。他指指江澎浪,很忧伤地问王海平:“他怎么还不醒?”

王海平过去,翻翻江澎浪的眼皮,说:“快了,再过几分钟他就会醒。”走到高剑床边,她声音不稳地说下去。“高老师,你可得挺住。那孩子附近没什么亲人,许多事还得指望着你呢。”

高剑立刻擦起了眼睛。“我知道,我尽力吧。”

王海平叹口气。“我到隔壁去看看,李局长的儿子不行了。”

高剑点下头,怔怔看着芳菲抢在她妈前面走出门去。

“高老师,”刘之全碰碰高剑。“她说的是李飞扬。”

“李飞扬,他怎么啦?”惊得不行。

“他得了癌症,我也是刚知道不久。昨天去看他还好好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刘之全说。

“这个世界真该诅咒了!”高剑恶狠狠骂着,伸腿下地。

刘之全马上搀住高剑,两个人朝门走。

门开了,佳丽泪眼吧唧地进来,看见刘之全两个人都是一呆。刘之全忙转开目光,佳丽把住高剑的另一条胳膊,哽咽着说:“高老师,副班长不行了。”

“我知道,我这就去看他。”高剑暗哑着声音说完,向门走去。

刘之全却拽拽高剑。“高老师,他醒了。”指指江澎浪。

三个人到了江澎浪床边。

“江澎浪,你听着听着听着,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不幸。既然让咱们摊上了,咱们就要面对,不管能不能承受得起。”高剑握住江澎浪的手说。“你一定要挺住,听到没有?”

江澎浪直着眼看着天棚,心在狂呼『乱』吼:她死了,辛辛苦苦追来的爱人死了!死得这么突兀,死得这么离奇,死得这么绝情!……

高剑泪眼婆娑地继续开导。“她那么善良,那么明理,她不该这么做呀?可是她做了,我想她一定有个非得这么做的理由。让我们一起去寻找那个理由吧,好不好江澎浪?”

江澎浪呼地坐了起来,因手臂绑在床边上,累得他半躺半坐。“对对对。她一定有理由,我这就去问她。”边说边往下撕扯绷带。

刘之全和佳丽立即上去摁住江澎浪,然后,一个把着一个绑。这对已经分居两个月的夫妻,此刻的动作却是这般的一致。

“江,你冷静下来好不好?”刘之全说。

“她死了,死了你听到没有?能问我们不去问吗?”佳丽喊。

江澎浪不动了,眼角的泪水簌簌地流淌着。

“你们俩看着他,我去看看。”高剑歪歪扭扭地向门走去。

突然,隔壁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声。

高剑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刘之全和佳丽跑过来,一边一个搀起高剑到了床边。

“天哪!这是为什么呀?”高剑拍打着床铺,泪水刷刷地流下。

佳丽趴在高剑的床边呜呜地哭。

刘之全坐在江澎浪床边的椅子上流泪。

室内四个人都在哭,悲伤的程度不同,但悲伤原因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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