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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行记》第二回 灾星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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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孙征,一名已经大四的电工电子专业学生,就读于北京一所不知名的大学。尽管这所大学知名度不高,但由于所在地为首都北京,其高考分数线还是比较高的。就这点来看,孙征的高考是成功而且出人意料的。

孙征结束高考后,怀着对大学生活无比的憧憬来到北京,却经历了让他并不愉快的三年多的时光。孙征没有交到什么朋友。整个大学生活都让他感到孤独,乏味,更加迷茫。

孙征不善交际。虽然大学里还有班级之分,但是同一个班上的学生相互之间也都是最基本的接触,平时大家各忙各的,上课也经常不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大学已经进入了半社会化的状态。比起学习成绩,交际能力更为重要。那些真正优秀的学生从一开始就重视人际关系,发展人脉,并从中学到许多为人处世,谈吐交际的道理和技巧,从而使自己在步入社会之前就已经获得了巨大的竞争优势。

孙征对学习和生活也产生了迷茫。高中时,他有一个高考的目标。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所学的东西并不能带来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每当他走出校园,看着上班族在拥挤的人流中疾走,看着北漂在艰苦的生活中拼搏,他都会感到未来生活的单调性和重复性,少年时怀揣的精彩生活的梦终于要在现实中冰冷了。而让他对大都市生活最为厌烦的一点,还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冷漠。他感到许多人过度忙碌于生存的竞争中,带着一张冷漠的脸,为了各自的利益封闭内心。他不想变成那样。

但是孙征也明白,之所以会有迷茫,会有这么多感触和痛苦,也许是成长所必需的。他必须经历这些,接受这些,适应并从这样的生活中找到意义,才算得上是成长。

小时候,许多人都曾梦想着成为那个谁谁谁,做一番大事业,报效祖国,造福世界。

现在,孙征明白,报效国家轮不到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世界根本不在乎自己存在与否,生活奋斗的意义归根到底还是要让自己生存下去。

那些宏大高尚的理想成为过去,取而代之只是让自己能过的好些,这就是自己一生的意义。

真的就是这点意义吗?毕竟,我们只有一生。

大四的生活更是清闲,孙征已经得到了一个企业的实习岗位,他只需要把毕业论文写完,听一些无关紧要的课,耗掉剩下的日子,然后成为一个上班族。

“如果发生一些特别的事情就好了。”他有时候会想,“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让我有个特别的一生。”

很快孙征就会为自己这一想法而后悔。

孙征吃完饭,走出食堂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许多学生忙忙碌碌从门前走过,赶着去听晚上的第一节课。没有课的孙征决定找间自习室把今天走神的课程内容补一补。他走了没几步,天空“轰”的一声落下一道闪电。周围的学生不禁“哎”了一声。

孙征看看天空,秋高气爽,天空也很晴朗,该见的星月也都能见到。“晴天霹雳啊。”他摇摇头想。

突然天空又现一道闪电。过了一会儿,轰隆隆的雷声才传到孙征耳边。“这个有点远啊。”孙征想,“先看到闪电,过了大概四五秒才听见雷声。不过这样一想,第一道闪电的距离应该很近,声音和亮光感觉是同时的。”

周围的人群有些骚动。一个女生对着自己的男朋友说:“今天是雷暴天气吧。我真害怕。出去看电影前回寝室拿把伞吧。也许一会儿出来就下大雨了。”

只听那个男友说:“不会下雨的。今天天空多晴朗啊。就是打打雷而已。走吧,我们走快些。打雷天气不适合在外面呆。”

听到这话,大家都开始快步走起来。孙征也急着往教室赶。很快,闪雷开始越来越频繁。轰轰的雷声给行走的路人带来一份紧张感。孙征也越来越吃惊:天气怎么这么怪?

闪电从最开始的交错到现在的连贯。天空越来越亮。孙征边走边抬头望天,只见一片电光在晴朗的天空中交织翻滚。孙征注意到,那些电光已经不是从天而降一闪即逝的雷电,而是持续地围绕在空中一个区域,展开形成一张巨大的光电网。

“这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大家议论纷纷,声音中带着惊恐。

接下来的一幕就是孙征毕生难忘的。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交织而成的巨大电网中闪现出来一个黑影,遮挡住了月亮和漫天星光。黑影越来越大,整个天都暗了下来,唯一的光芒就来自于那持续不断的电光。宛如末日降临般的诡异景象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傻站在原地。孙征一旁的小伙子突然用颤抖的声音喊道:“是个球体!”

孙征惊恐地重新审视那个黑影。不错。那是一个正从灿烂电光中钻出来的巨大球体,更准确的说,那是一个星球。在霹雳雷电的光芒下,依稀可以看到那个球体紫红色的表面上有凹下去的阴影,也有凸起的地形,有紫色的斑块,也有深红色的印痕。它是一颗巨大的星球,却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形下突然之间遮蔽了天空。

“末日!”许多人脑海中都闪现了这个词语。

这时候,刚才那位眼尖的小伙子又喊了一声:“那个球越来越大了!”

孙征细细一看,的确。那个星球的面积扩大了不少,刚才从这个角度向教学楼方向望去,仍然可以看见部分夜空中的星星,但是现在,只有向更远的地平线眺望,才能看见些许星光。按照这样的扩大速度,用不了多久这颗星球将会覆盖整个天空。

“不过,”孙征手心已经流汗了,“它并不是变大了,而是变近了。最后,它会撞上地球的。”

其他人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个结论。有人疯了似的喊道:“老天!怎么会这样!”

孙征深吸一口气,脑海中不断在想:“怎么办,怎么办?该往哪里躲?进地下防空洞吗?照这样看,这颗星球的速度一定很快。这样直接撞上来,地球都会粉碎。防空洞肯定也会被压扁。”

已经有人开始四散奔逃。孙征也开始行动,转身向食堂奔去。他并不知道应该躲在哪里,但他明白应该先带一些食物,否则即使逃过两星相撞的灾难,也难以撑过接下来很可能出现的断水断粮的饥荒。他冲进食堂,在一片混乱中跑到了厨房。厨房里已经空无一人,大概厨师也都被恐怖的景象引到了外面吧。孙征打开冰箱,将可以即食的火腿肉等食品统统塞进书包。他跑出厨房,又跳进饮料铺。面对已经锁上的饮料柜,孙征顺手抄起一把扳手,奋力砸去。

“住手!干什么你!”一声大喝镇住了孙征。他扭头一看,是卖饮料的大妈正一脸怒气地向他跑来。

“对不起阿姨!我需要拿些水。”孙征慌张地说,“现在情况很紧急,我来不及多想就开始砸门了。”

大妈愤怒地说:“真是胡闹!把你学生证让我看一下。”

“什么?”孙征愤怒地喊了出来,“都啥时候了你还管这个!”

大妈也一点不让步:“你们这种坏学生就会趁乱闹事!我告诉你,我是学校的职员,这饮料是学校的财产,除非上级告诉我允许你们随便拿饮料,否则别想给我乱来!”

孙征指着窗外喊道:“那么大的一个星球正往地上砸过来!再过一会儿我们这里都会被砸成平地——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大妈镇静地说:“我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放心吧,政府肯定会应对好的。你小子动动脑筋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中国首都北京啊!中央领导都在这里住着呢,怎么可能会让这么严重的灾难发生?中国解放军是干什么吃的?这种情况肯定能应对过去。你们这帮孩子太幼稚,什么都不懂,遇上点事情就乱闹,到最后吃亏的都是自己!”

孙征摇摇头,心想不能跟她继续在这里胡闹,他从口袋中掏出20块钱拍在桌上说:“大妈!你行行好!我给你20块钱,你赶紧给我开柜,我就拿几瓶饮料。”

大妈拿起20元钱,说:“你把我柜子都砸出印了。我修柜门就不晓得要花多少钱了。”

孙征赶忙又掏出10块钱,咬牙切齿地说:“求你啦大妈!快点吧!”

大妈收起钱,打开了柜门,说:“只许拿三瓶饮料啊。”

孙征可不管那么多,一口气塞进了五六瓶饮料,不顾大妈的尖叫阻拦,翻出柜台向外逃去。大妈没有拦住,却也没有气愤,相反她摸了摸口袋中的钱,笑着朝孙征的背影喊了一声:“傻瓜!”然后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悠闲地锁上柜门。

孙征奔出食堂的时候,发现天空已经完全被紫红色的地表覆盖,而那些电光已经消失了。“如果有光照到那个星球的话,在这种距离下应该连那颗星球地表上的山峦河流都能分辨出来吧。”孙征一边狂奔一边想。

在跑步的过程中,孙征发现自己跑到越来越轻快了。周围逃命的人群也一样,奔跑的速度异常飞快。“毕竟是在逃命,速度就是快了许多。”孙征这样想着。但当他发现自己一步可以从一个电线杆跃到下一个电线杆时,他才惊恐地想到:“不是自己跑的有多快,而是自己的体重变轻了。”两颗星球的距离拉近,产生了两个相反的重力,地球对自己的吸引力被抵消掉了一部分。当惊异的现象不止是眼睛可以看到,连双腿也可以感受到的时候,恐惧感就又加重了一层。孙征可以体会到自己心脏的沉重跳动。

“咚!”一个比他自己心跳声更重的声音响起。孙征扭头一看,一辆跑车撞在了电线杆上。孙征停下了脚步,因为他认出了那辆车和它的主人——胡赛伦。胡赛伦是和孙征在一个寝室的大学室友,是一个北京的官二代。他的为人作风可以从他驾驶非常昂贵的跑车还一头撞上电线杆的行为看出来,纯属一位放荡鲁莽的纨绔子弟。这辆跑车是十分豪华的五座位双门跑车,胡赛伦经常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到处游荡。而现在,副驾驶座上是一位打扮艳丽的女生。孙征并不认识,不过可以估计是胡赛伦的新任女友。其实胡赛伦是个性格开朗的人,只是经常控制不住自己随性而发的性格。孙征与胡赛伦并没有特别深的交情,胡赛伦常年都在外鬼混不回寝室,只有到了期末考试前两天才会带着礼物和食物赶回来,分发给寝室所有人,尤其是孙征多一些,所以在考试中,以孙征为主,其他学生为辅的考试保过团队就会传递答案给胡赛伦从而保证他能顺利毕业。

看着胡赛伦出了车祸,孙征迟疑了半秒钟,接着奔了过去。胡赛伦脑袋擦破出了血,他的女友没有什么伤,但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孙征大声问道:“赛伦!你没事吧?”

胡赛伦闻声望去,看着孙征眨了眨眼,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啊,是征哥!我头晕了。征哥,你会开车吗?”

孙征点点头。胡赛伦打开车门说:“那你来开。我好像有点脑震荡。”他冲女友喊道:“米米!咱们坐后面。”两人都进了后座。

孙征一边往车里进一边问道:“你们是打算去哪?”

胡赛伦说:“征哥你是要去哪?”

孙征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我打算先到街上看看情况。这个时候政府应该已经出动人员维持治安,制定策略了吧?到街上去,人多消息也多。到时候再随机应变,看政府是怎么安排我们的。”

胡赛伦说:“这样啊,那我明白了。你听我的吧,征哥。现在咱们往西走。”

孙征一愣:“怎么往西走?”他很奇怪因为作为出口的校大门只有两个,一个在东边,一个在南边。

胡赛伦不耐烦的说:“你赶紧先开着!刚才能打通手机的时候,我爸告诉我出的是大事。现在我们必须离开北京。”

孙征吃惊道:“离开北京?难道北京都完了吗?”

“嗯。”胡赛伦点点头。这时候女友米米才从车祸的惊恐中反应过来,赶紧拿出餐巾纸给胡赛伦额头擦血。

孙征接着问道:“可是西边是围墙。我们就是要出北京,也应该先找个出口离开学校吧?”

胡赛伦忍不住声音有点急:“征哥听我的!赶紧开车!到西边的操场上!我爸会用直升机来接我们!”

孙征再不说话,立刻启动汽车朝西奔去。由于大家都是往校外奔逃,所以在没有出口的校园西区,几乎看不见什么人了。尽管人少,孙征也不敢开的很快。

“征哥开的好稳啊!”胡赛伦说,话语里好像是在讽刺孙征这个时候还不敢开快车。

孙征说:“现在不敢开快车。赛伦,刚才你撞上电线杆之前是不是感觉开车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胡赛伦经人一提,这才想起来:“对啊!刚才是想来个漂亮的过弯,结果就一头撞到电线杆上了。我以前做比刚才难得多的弯道动作也都很随意的。对吧,米米?”

女友米米连忙应声:“对啊!刚才我也很吃惊车子怎么就飘出去了?”

孙征说:“我跑步的时候就发现了:咱们都变轻了。重力被天上那个星球抵消了一部分。车子的抓地力下降了许多,所以现在千万不敢开快。”

胡赛伦“啊”了一声,对着米米说:“听见没?咱征哥就是文化高!我说我怎么会出那样的失误。以为是车子又不行了呢!”

孙征问道:“赛伦,你刚才说‘手机能打通的时候’,你的意思是手机现在打不通了吗?”

胡赛伦点点头道:“是啊。完全没信号了。我怀疑是刚才的雷暴搞的。坏天气里手机也会跟着坏。”

孙征心中涌起了一阵担忧,他希望手机能用,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可以和家里人再进行一些联系。他想知道家里的情况如何,是否也出现了同样的灾况。不论自己是否平安,他都想跟家里人报声平安,至少这样做可以减轻父母的担心。

距离操场没多远的时候,胡赛伦说:“征哥你别管操场围栏,直接冲过去,反正车子前面已经撞毁了。”

孙征点点头说:“你们坐稳了!”他一踩油门,汽车撞开围栏,直接冲到了操场中央。在那里,一架直升机已经等候多时了。

三人下了车,直升机上跳下一个穿西装的中年官员。胡赛伦叫道:“爹!”官员拉着胡赛伦说:“快点!再晚可能就来不及了。你赶紧上去。你妈已经在上面了。”

胡赛伦没有立即上去,而是指了指米米和孙征说:“这是我女朋友和同班同学。”他对着二人说:“你们也赶紧上去!”接着他爬上了直升机。

米米对着官员鞠了一躬,说:“谢谢公公!”紧接着她就赶紧向直升机旁跑去,却被中年官员一把推开:“你给我走开!”

米米、孙征吃了一惊。胡赛伦大叫:“爹你干什么呢!快让他们上来!”

中年官员厉声道:“我打电话的时候让你一个人赶过来,你干嘛又多带两个人?咱们还要去接你张伯伯一家三口,这里已经没有空位了!”他说着便往直升机上爬。

米米慌忙赶上去,想要登机。这时候机舱里另一名军人模样的男子拿起手中的冲锋枪,对准米米大声喝道:“退后!”米米吓得连忙倒退了一步。

直升机开始起飞了。胡赛伦愤怒地叫道:“爹!你怎么能——”他挣扎着要跳下直升机。

“我们作为国家干部,必须保证我们的优先撤离!如果我们完了,这个国家也就完了!”中年官员按住自己的儿子叫道,“不要胡闹!你张伯伯身为副部长,还在等着我们去营救!你不为张伯伯个人考虑,难道不为这个国家考虑吗?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孩子!”

直升机越来越高,轰鸣的螺旋桨声仍然掩盖不了胡赛伦愤怒的吼叫:“米米怎么办?她是我老婆,也是咱家人!还有征哥!那是我哥们!他们怎么办?他们怎么办!”

那位军人依然举着枪,冷冷地看着米米和孙征。米米忍不住啜泣起来。而孙征则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到那个卖饮料的大妈,他突然很想笑。

直升机已经飞到了二人无法企及的高度。那位军人也收起了枪,把身子移到了机舱内。孙征听见胡赛伦最后一声大喊:“征哥!开车快出城!往西南方向跑!能走多远走多远!帮我照顾好米米!”

诡异的夜空中,最后只剩下一个黑点和渐渐消隐的轰鸣声,以及那庞大得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的紫红色星球表面。

孙征看着旁边这辆已经破损的跑车,心里努力安慰自己:“我是外人,平白无故还拿到了人家一辆跑车,知足了!”他看着一直哭泣的米米,不禁想到:“她才是真正可怜,等于是被男友家人给抛弃了。我可要打起精神,不能让她这么害怕。”

想到这里,孙征努力装出充满斗志的样子,大声对米米说:“不用担心!咱们赶紧开车走,还是可以平安离开这里的!”

米米抬起头望着孙征,带着哭腔说:“已经晚了!马上这里就要被碾个破烂了。我要死了!”

孙征眨了眨眼,说:“你要在这里哭就哭吧!我是要逃出这个地方的。”说罢他坐进了驾驶座。米米也赶紧坐到了后座,问:“你真的觉得咱们还来得及逃出去吗?”

孙征看看天空,说:“我有种感觉——这颗星球的移动速度没有刚才那么快了。我们努力拼一下,希望才可能会有。一直在那里哭才什么都做不了吧?”

透过后视镜,孙征看到米米点了点头,他冲着后视镜里的米米笑了笑,发动了汽车,大声喊道:“坐稳了啊!咱们还要再撞一回围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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