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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回忆里等你》第三章 或厌恶到终老,或怀念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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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或厌恶到终老,或怀念到哭泣(本章免费)

送司徒回酒店的路上,林静的手机响了好几回,他专心致志地开车,前几次都是看了一眼便任它振动,丝毫没有接听的意思。反倒是司徒玦听不下去了,便说道:“接吧,大半夜的,没要紧事别人也不会老打。怕泄密?我和吴江也不是不会装聋作哑的人。”

林静笑着说:“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和事。”

“那要不我代你接?”司徒玦耍坏问道。

林静失笑,“饶了我吧。”

司徒玦在后面拍着驾驶座的椅背,“你啊你啊,说是找到真命天子,先前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好呢。”

说话间,电话依旧不屈不挠地打进来,看来对方也是个执着的人,林静索『性』直接掐断。这时司徒玦定的酒店已经在望。

林静说:“这酒店我都没来过,看来酒香不怕巷子深,离市区还真是不近。”

这是一间刚开业不到半年的四星级宾馆,看起来各项设施都还算不错,只不过所在的位置在g市的一个新开发区,地点相当偏僻。起初吴江一直不解,司徒几年没有回来,这城市变化虽大,但大概的地里方位她应该还是有概念的,不知道怎么地就挑了这样一个地方。

也就是林静这么无心的一句话,忽然就让吴江心中的疑『惑』有了些眉目。司徒父母家住在g市最为繁华的东城,而她订的酒店在西城,而且可以说是距离她父母家直线距离最远的酒店里相对来对比较好的一个地方。如此煞费心思,如何会是巧合,就连她的行李也简单得出奇,哪里像是千里迢迢回国的人,故乡反倒像一个驿站,据她说,这次也就停留不到一周的时间,吴江的婚礼过后,参加完那个医『药』研讨会,她马上就要赶“回去”。

一下车,司徒玦就催着他们赶紧离开,尤其是林静,那来电轰炸得她都替那手机觉得难受。他偏不急,非要代她去办了入住手续,两人把她送到了电梯口,这才离开。

林静不说,司徒玦也知道那电话的另一端是个等待着的女人,他从来就是个太懂得善待自己的男人,即使他的心虚位以待的时候,他也不会让自己的生活孤单。那个女人在林静的生活中曾经扮演过什么角『色』,司徒玦不得而知,但林静不肯在朋友面前提起她,甚至在旁人听着都要焦虑的电话攻势里仍能不紧不慢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显而易见的,他也不甚在乎。

其实在美国的时候,司徒玦先于琳西认识林静,他在当地华人留学生的圈子里很是受欢迎,当然,尤其在女『性』圈子里。那时司徒玦与他一见如故,恰好彼此又都是单身,林静也适时表达过自己对司徒的好感和欣赏,只要她愿意,大有可能共谱一段浪漫恋曲,只不过后来不了了之,反倒成了莫逆,就连琳西也是经由司徒玦的介绍才与林静相遇并成为恋人。

大家都说错过了林静很是可惜,司徒玦却很庆幸自己从来没有爱上过他,不但因为这样,她才得到了一个好朋友,更因为林静这样的男人,如果真跟他有了一段,不爱是浪费,爱了会伤心。他那“找个旅伴走上一段”的理论司徒不止一次听说,话倒没错,也许被他爱上也是幸福的,但女人一头扎进去的时候怎么会想到自己不是陪他走到终点的那个人?一不小心沦为“路人”,岂不是平添伤感。他抽身时候的理『性』着实人寒心,琳西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林静是个好的朋友,大概也是个好的情人,可并不是一个让人敢于掏出心去爱的对象。而在司徒玦的信条里,不爱也就罢了,一旦爱了,她要的东西就太过纯粹。

进到房间,司徒玦刚放下行李,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请勿打扰”的信号灯已亮,不太可能是服务员,她想起之前聚会上走得太过轻易的那个人,那一点儿也不像他的风格。她不由得心里一紧,迟疑着朝猫眼往外看,原来是吴江。

她嘀咕着开门。“你今天第二次吓唬我了啊。怎么了,对我那么难分难舍?”

吴江笑着递给她一样东西,司徒打开来看,原来是几颗『药』片。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上车的时候才想起你让我给你带的『药』,睡不着吃一片就好。”

“我差点给忘了。”司徒又细看了那『药』片几眼,抗议道:“唉,我让你给我带的不是这个吧,这个对我没多大用处,而且才两片,你未免太小气了吧。”

吴江皱眉,“要不是倒时差我连这个都不会给你带。你少吞点那些『药』,对身体没好处。”

司徒玦好笑地说:“行了,这个我未必比你外行。”

“就因为你是做一行的,对『药』理和毒副作用太清楚,明知故犯才可恶。”

“别把我说成瘾君子,我的剂量我心里有数,绝对是合理范畴。谢了,你回去吧,很晚了。”她赶着吴江。

吴江摇了摇头,正待离开。司徒本欲合上的门又重新打开了。

“就两片,没得商量。”吴江在她开口前已拒绝。

司徒玦咬着自己的下唇,笑了笑,忽然说道:“不是……我只不过想问,他和她现在怎么样?”

她的话没头没尾,可吴江岂有不明白之理。

他叹了口气,她终于肯问出来了,七年里,无论在电话里还是当着面,她始终避而不谈,这不是遗忘最好的方式。不管怎么样,也许这是个进步,至少她有了直面的勇气。

“头一两年好像还分分合合的,现在应该没在一起。女的应该另有下家,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哪是省油的灯?至于男的,倒没有听说。”

“哦……”司徒玦轻轻拖长了声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问了。听我一句,算了,司徒,由他们去吧,好也罢,坏也罢,不值得你记住了。”

司徒玦笑着说:“你不知道女人天『性』八卦,狗血连续剧都要看到大结局?”

“这样就对了。我还是那句话,感情这东西浅尝即止也未必是坏事。”

“同意。”她甩了甩手上的『药』片,“浮生若梦,不如善待自己。”

“那我走了,林静在下面等着。”

“请你自由的~~”司徒玦一副欢送的模样,“快走吧,别回来了。”

吴江故意说道:“想起了什么我再回来找你。”

他走后不到,接过了他的手机,深吸了口气,侧过身去接听。

“妈……是我……嗯……”

从紧张到激动,从激动到难堪,然后是怅然、失落,最后又归于无所谓的漠然,其实也不过是寥寥几句话,司徒玦其实已经习惯了这个模式,一桩电话而已,她本不该那么困扰的。

“明天吧,今天是因为时间太晚了,我怕打扰到你们,嗯……那就这样吧,你们好好休息。”

她用这样的话结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通话,显而易见地这并不是一场愉快温馨的沟通,姚起云不就是要她难堪,让他得逞一次又何妨?

“好啊,怕打扰到他们。你爸妈没白教你,真是太有教养了。果真那么晚了,刚才笑得那么甜蜜地来应门,是等着谁来打扰?”姚起云一把『操』起她扔过来的手机,微笑着问。

司徒玦如他所愿地重新绽开那个“甜蜜”的笑脸:“好问题,你说呢?”

“我站在这里那么久,也没见到那位访客,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容我也进去坐坐?”

司徒弯腰从地板上拾起入住前就有人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服务行业”名片,笑盈盈地『插』到他的外套口袋里,“姚总要‘坐一坐’,何愁没有好地方。”

姚起云缓缓掏出那张还印着诱人女郎的彩『色』名片,低头看了两眼,“是比你有姿『色』,不过还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他说着真的就侧身打算步入房间。

司徒玦单手撑住门框,阻止了他的入侵,冷冷道:“抱歉,我也有我偏爱的那一型。”

他的身子被她的手臂挡在了门外,故意作出一个思考的表情,嘴上还彬彬有礼地说:“是吗,那真是遗憾。”说话间手下的动作却不含糊,重重地一推,好似前方是令人厌恶的障碍物。

就连对他知之甚深的司徒玦也没料到他竟然那么猖狂。

姚起云那一推毫不怜香惜玉,司徒玦脚下站立不稳,当即就狼狈地倒退了两步,后背撞上一组柜体的棱角。

“我x!”疼痛兼暴怒之下司徒玦也顾不上撕破了脸,久违的国骂如此亲切地抚慰了她的心灵。

这边姚起云已经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他闻言朝疼得弯着腰的司徒玦『逼』近了一步,恰恰好将她卡在墙壁和玄关形成的角落里。

“请问你怎么x?”他语气古怪,在司徒玦的冷笑声中,『露』出一个惋惜的神情,“怎么办,吴江估计也走远了,你等一个快要结婚的男人回来救你不太现实吧。”

司徒玦咬牙喘了几口气,最后干脆伸出脚尖踢上了尤敞开着的门。

“我不用谁救。姚起云,我会怕了你?有胆子你来啊,谁x谁还不知道!”

当门合上的那一瞬间,跟司徒玦意料中完全一样,在她粗鲁到极点的话语和只剩他和她的封闭空间中,咄咄『逼』人的姚起云反倒绷紧了身子『露』出了些许不自在,就连耳根都发了红。

一切的敌人都是纸老虎,他什么德『性』她没见过。

姚起云没有动,只是保持那个贴近的距离,看着她,司徒玦甚至听得到他“嘶嘶”的呼吸声,毒蛇一般,那双眼睛里,竟似有怨恨。

他凭什么?

如果不是手机铃声响起,司徒玦以为他们在这场仿若比赛谁先发疯的较劲中站成两尊石像。那是她熟悉的铃声,手机就在触手可及的玄关架子上,她翻找到它,举到姚起云面前,挑着眉问道:“着急动手吗?不介意我接个电话吧?”

他退了一步,冷着脸坐在房间里大床的边角上。

打来电话的正是吴江曾经故意在姚起云面前提起的那个“澳洲口音”,司徒玦接起的时候只觉得大快人心。对方是她新交的男伴,一个有着『迷』人金头的年轻房产经纪,回国之前正是两人最胶着的时期,电话里甜言蜜语自然可以说到天荒地老。她旁若无人地娓娓私语,一会玩着台灯上的穗子,一会在酒店提供的记事本上无意识地涂涂抹抹,微笑着,一如所有沉浸在爱河中的女人。结束的时候手机已然发烫,她看了看上面的通话时间,也不由得吓了一跳,整整一小时零七分钟。更惊人的是姚起云从始至终都端坐在那里,没有不耐,没有焦躁,就连先前小小的失控也褪去了,看上去竟显得非常之安静。即使司徒玦带着三分厌恶三分恨意,也不由得心生佩服。

“结束了?”他问道。

司徒玦把手机放在一旁,感叹:“变态到你这种境界也算是不容易。”

姚起云不冷不热地说:“过奖了,全拜你所赐。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等你。”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接着问:“新找的男人?”

司徒玦嫣然一笑。“换换口味。”

“是该换了,刚才等你的时候我想了很久,对于你之所以热衷于找外国男人的心态,我总结出了一个原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纵使知道他越礼貌的时候越没有什么好话,可是司徒玦更清楚不管自己有没有“兴趣”,不说出来他是不会罢休的,所以她欣然接招。

“愿闻其详。”

“久闻国外的男人在男女关系上看得更为开放,所以他们比较不会介意你过去的经历,比如说有过多少男人。这要换作国内,我想估计更为困难一些,你觉得呢。”

他微笑的样子让人恨不得扇上两耳光再垛上一脚。

司徒玦怒极反笑,姚起云那么拐弯抹角处心积虑地,也无非是用中国男人最擅长的一种方式来羞辱她,翻译过来就提醒她是双破鞋,至少是他穿过的。

她点着头回应,“你总结得很对,几乎就是真理,不过我需要补充一点,外国男人还有一个好处。”她说到一半自己先笑了起来,晃到他的身畔,凑近了他。

姚起云皱着眉,下意识地一避,一副厌恶的样子,最后却依然听之任之。

司徒玦在他耳边轻声又暧昧地细语道:“他们一点都不介意我过去的经历,尤其是我在那边的第一个男朋友,他说,他觉得我除了前面几厘米之外,其余都是新的,崭新崭新!”

姚起云一怔,回味过她话里的潜台词之后,在那赤『裸』『裸』的羞辱面前再也按奈不住,噌地站直了身子,胸口剧烈地起伏。

“司徒玦,你什么意思?”他厉声道。

司徒玦玩着指甲:“就是你领会的那个意思。”

她等待着,哪怕下一秒他会扑过来将她撕个粉碎。

对于这种状况,她早就习惯了。他们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面对彼此,他和她就好像世界上最高明的心理医生,轻易就洞悉了对方的病态。即使最甜蜜的时候一个话不投机,也会像两条疯狗一样撕扯起来,谁也不肯相让。他们太了解对方的每一个软肋和死『穴』,充分发挥恶毒的潜能,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到最大程度的两败俱伤,一口下去绝对见血封喉。一切故事的结局都自有它的合理逻辑,就像司徒玦和姚起云,本来就该是离得远远地,最好远到天各一方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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