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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爹时代》第九章 不谈风月,只谈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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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漫京城,寒风卷燕京,正是一年吃羊肉的大好时节。

“忘了介绍,叶小寒。”叶小寒缩回手,冲黄舒道:“犬眠岭这工程转到我手里了,今儿这饭就当是提前给各位摆的庆功酒,我等着犬眠岭这楼盘竣工的时候。”

袁观『潮』不可察觉的眉间稍蹙,没应声。叶小寒也不见怪,转身看着一边的袁观『潮』伸手笑道:“原以为见你一面说几句话就走,刚好赶巧遇上你们要吃饭了。”

袁观『潮』握住了叶小寒的手摇了摇,没说话。

身后一群人眼巴巴的看着袁观『潮』。来北京这么久,不是没听说过东来顺,全聚德,只是口袋里的钱都得攒下来给家里老小用的,口腹上的事儿也只能想想,如今有机会摆在面前,而且看这年轻人的架势,摆明了只要袁观『潮』点头,今儿这大餐就跑不了,怎能叫他们不心动。

叶小寒不眨眼的盯着袁观『潮』,嘴角满是笑意。

站在袁观『潮』身后的黄舒伸指头捅了捅袁观『潮』,压低声音道:“这是老板给面子,去吧,就当是给叔个面子。”

“那就走吧,还等什么。”袁观『潮』突然抬头,盯着叶小寒的眼睛笑道。一听这话,身后的黄舒松了一大口气。今天一天真是让他吓怕了,生怕再因为袁观『潮』再出点什么事情,让面前的大好局面泡了汤。

戏场三面敞园庭,豪竹误用丝一曲听。欲识黄金挥洒客,但看上座几雏伶。这句写的便是的民国时候东来顺门前的模样,民国时候尚且如此,如今更是金碧辉煌。

一到东来顺门口这群人就呆住了。那牌楼;那灯笼;还有那拦都拦不住,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的香味儿。

站门口的服务员一看这群人有点傻眼,什么时候这农民工兄弟也舍得在吃上花大价钱了,再一看,嗬,领头的那个不是叶大少么,怎么他也和这群人搅和在一块了。没敢多问,直接就往最大的包间里面领。

进了包厢,也不看菜单,叶小寒便对身后的服务员笑道:“先要十盘大三叉,再要一盘鸡茸银耳,一盘芫爆百叶,一盘香辣鸭心,一盘老醋蜇头,一箱牛栏山,剩下的生菜就什么新鲜来什么。”

“多了,多了。”黄舒在一边咽了口唾沫道。

“多什么多,几个大男人还吃不了这么点儿东西。”叶小寒笑道。

在清风岭还算是见过大世面,充满优越感的黄舒,在北京却是地地道道的弱势群体大军中的一员。如今坐在东来顺的包厢里面,恍若是被雷劈了一般的震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辈子没吃过几次火锅的黄舒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那些可以看见盘底花纹的羊肉,狂咽口水。目光连瞪身边的人,生怕他们万一不小心碰坏了那些东西赔不起。服务员给他们倒了水,还端来个果盘,看着如同花朵一样绽放在桌子上的果盘,黄舒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吃的,还是看的,求助般的看了看叶小寒。叶小寒笑了,摆摆手示意让服务员出去,然后看着面前的诸人道:“能吃的就可劲儿吃,这些都算我的。”

几口羊肉下肚,几口酒下肚,黄舒的脸火灼一般的发热。叶小寒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关于袁观『潮』的事情,黄舒虽然表达能力有限,但真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连袁观『潮』小时候扒墙头偷看他媳『妇』儿洗澡的事情都摆到了桌子上。

袁观『潮』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面带笑意对那些羊肉发起攻势,一盘盘的往红油锅里倒,眼尖的叶小寒却发现,这袁观『潮』抢得多,吃得少,大部分还是放到了老李叔面前的碟子里。

自斟自酌,小肉吃着,小酒喝着,袁观『潮』自在的不得了。黄舒的脚在桌子下面不停的狠踢袁观『潮』,想让他对今天这餐饭的主人表示一下。黄舒虽然小气,但是不傻,他能看得出来今天这顿饭是叶小寒看在哪个人的面子上请的。不说在烧烤摊上的那一出,单单是在这包厢里面,叶小寒问他的关于袁观『潮』的问题可以看出来叶小寒是奔着谁来的。可对面这货倒好,不但一个屁没有,还摆着个脸在那大吃大喝。

袁观『潮』夹起碟子里的羊肉嚼了嚼,嘴角带着笑道:“我怕这元世祖怎么都想不到当年他急行军『逼』出来的一道菜居然能流传那么久,翻出这么多的花样。”

话音一落,袁观『潮』给自己斟了杯酒,站起身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叶小寒道:“咱们今天不谈风月,只谈羊肉。”

黄舒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夹着的一筷子羊肉掉在了桌子上,这雅的他听不懂,可是大概也知道估计就是什么别再谈关于他的事情。

叶小寒听到袁观『潮』这话楞了一下,然后笑道:“好,好一句只谈羊肉,不谈风月。今天有就有肉,咱们就尽管快乐,管他明日是洪水滔天,还是天地沉陷!”

话音刚落,服务员推门便进来了,正准备把手上端着的几盘凉菜给放到桌子上,却没料到,包厢外面碰巧经过的几个十足『潮』人打扮的小年轻从门缝里看到了里面的一幕。

“你,给我出来。”为首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一脚踢开门,伸手指着服务员吆喝道。

叶小寒一皱眉,服务员不敢转身,只当作没听见,继续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怎么着,听不见是吧?”那半大小子愣了,一行人哄的一声笑了,然后看着里面的袁观『潮』诸人道:“什么时候农民工也能进这了,怪不得老子往这一坐身上就痒痒,原来是你们这些人带来的虱子啊。”

袁观『潮』若无其事,继续低头吃菜,对面那几个一看,甩甩头发,大刺刺的就走进了包厢里面,看着袁观『潮』道:“怎么着,哥几个,还不赶紧滚出去,难道『逼』着我们动手?”

话音一落,便纷纷脱下了他们的外套,『露』出里面穿着的紧身黑『色』背心,瘦削的胳膊上刺龙画虎。女孩儿们低腰裤上『露』出一大段雪白,在后面摇旗呐喊。

啤酒瓶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那半大小子手里便剩下半截啤酒瓶,恶狠狠的一扫诸人,厉声骂道:“还***不赶紧给我滚!”

袁观『潮』没吭声,脚尖一挑,跺在了那年轻人的脚上,反『毛』皮的军靴直接裂开了个口子,半大小子一愣,抱着脚就嚎了起来。

身后一群人一见这模样,慌了,一群人跟着就『逼』了过来,袁观『潮』也不起身。身后四个年轻人走的很快,迅速来到它的背后,拿着随手抄起来的家伙就往袁观『潮』脑袋上砸。别看袁观『潮』没回头,可却是像早就猜到了这些东西落下的痕迹一样,脖子一歪就躲了过去,手里那好的一叠盘子,啪的一声扣在了几人的头上。

“一个人一千块钱,拿钱来赎人。”袁观『潮』一脚一个把这几个年轻人给踹进了桌子下面,然后对站在门口的几个小姑娘道。

桌子下的年轻人傻眼了,扭头冲站在门口的几个小姑娘喊道:“愣什么愣,赶紧去喊棍哥。”

袁观『潮』一脚踹了进去,正在喊话的那年轻人一声惨嚎,再不敢做声。门口的几个小姑娘哆哆嗦嗦的就往一边的包厢跑。

叶小寒在一边默不作声,冷眼相看,心中却是一动,果然和王强说的一样,有点儿耆老疯的模样。原本以为王强是被人打了,想让自己给他找个场子,却没想到居然说得是实话。

不大会儿功夫,外面便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为首的是一个留着鸡冠头的年轻小伙子,还描了个眼线,说不出的诡异。

“***,谁打了老子的小弟,赶紧把人给我……”话音未落,棍哥就呆住了,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看着他的叶小寒,一耳光抽在自己脸上,点头哈腰道:“寒哥,我真不知道是你,真是误会。”

后面跟着的几个半大小子也愣住了,老大怎么这样了啊。还没等他们想明白,便一人也挨了一耳光,这棍哥骂道:“愣什么愣,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叶少,***一脸眼力劲儿没有,还不赶紧叫叶少!”

几个半大小子嘴张圆了,这一脚可算是踢到了铁板上,棍哥没少在自己这些人面前吹嘘他这个远房的表亲戚,如今总算见了面,却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

“老三,大出息了啊。”叶小寒也不生气,拍了怕棍哥的肩膀,笑道:“不过,今儿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对面的说了,一个人一千块钱,你看着给吧。”

棍哥一看叶小寒的脸『色』,心里就凉了,这叶小寒都做不了主,对面的该是什么主儿啊,忙不迭的点头,从口袋就往外掏钱。四千块钱递到袁观『潮』手里,桌子下的几个半大小子这才一脚一个被踹了出来。

棍哥点头哈腰,一边赔笑,一边一个接一个的耳光往身边的半大小子脸上抽。等这小『插』曲终于安静下来之后,叶小寒看着对面的袁观『潮』笑道:“抽烟不?”

袁观『潮』点了点头,伸手往屋外指指,道:“走,出去抽一根。”

靠在走廊上,看着袁观『潮』递过来的烟,叶小寒笑了:“中华,不错呀。”

“小玩意儿,从别人那拿的。”袁观『潮』抽了口烟,淡淡道。

“我想你跟着我干。”叶小寒单刀直入,直接挑明了这话。

“我说了,只谈羊肉,不谈风月。”

“以你的水准,在我这,一年最少能有六到七位数的收入。”

“没兴趣。”

叶小寒虽说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可没想到袁观『潮』的回绝是这么干脆利落,嘴角一抹苦笑,道:“你就不能委婉一点儿?”

“只谈羊肉,不谈风月。”袁观『潮』低头抽了口烟,抬头一笑,又抛出了这句话。

“我能不能问一句,你怎么就这么抵触我?”叶小寒抽了口闷烟,胸口难免有些闷,面前这男人真是邪门了,长这么大,他叶小寒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事儿。若不是自己知道这货到京城之后干出来的这些事儿,爱才的心起了才隐忍不发。若是依着往日『性』子,看着他俩的模样,早就一脚下去踩个粉身碎骨。

“你有人靠着,我没人靠,也不想靠别人。”袁观『潮』把脚下的烟头踩熄,径直往包厢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老李叔走了出来,看到袁观『潮』,气急道:“观『潮』,跟着叶少!”

袁观『潮』摇了摇头,没吱声,脸上的笑容依旧,二十年如一日。

“你倒是放个屁出来,你跟着我有个屁用,白瞎了你身上的本事。”老李叔急眼了。

袁观『潮』叹了口气,出奇的沉默了起来。

“叶少,说定了,明天这小子去找你!”老李叔开口打破沉默,看着叶少道。

袁观『潮』摇了摇头。

老李叔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涌起一股苦涩怒意,大声骂道:“你个鳖孙,不去?不去你能干什么?跟着黄舒在工地上撩砖?”

看着默不作声的袁观『潮』,老李叔愈是愤怒:“你脑子好使,力气大,打架行,凭什么天天吊在我屁股后面?你以为咱俩打上两个小痞子就能出头了,还是就能在这四九城里面站住脚了?还是你以为我这老胳膊老腿离了你就不会动弹了!我为啥死活让你出来,就是想给你找个有前途的地儿,你又不肯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袁观『潮』强挤出个笑脸,轻声道:“叔,您叫我出来的时候我不就和您说好了,我得跟着你,你去哪,我去哪。”

老李叔脸『色』铁青,口袋『摸』出根烟点上,猛抽一口之后,厉声道:“你就不会替你自己想一次?你就非得跟在我身边喝一辈子这傻『逼』西北风?!”

袁观『潮』也不吭声,只是笑,眼见得老李叔的脸『色』越来越狰狞,缓了许久之后,才道:“您老身子骨不行,我不护着你,谁来护着?而且护着你,我就是天天喝西北风都是香的!”

老李叔默不作声,闷头抽烟,烟蒂的纸和里面的海绵过滤嘴早被咬的分开,纸屑黏在嘴唇上,一拿下烟头,便是灼热的疼痛。

“观『潮』你聪明,出一次头给十斤地瓜白烧,十斤猪肉,十斤烟丝的规矩是你定的,就清风岭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出这么多东西是极限,可你偏偏就能号准这个脉。”

号得准富人的脉是本事,能号得准清风岭那个石头蛋山疙瘩地方穷人的脉,更是本事!

包厢中的黄舒等人看着前面走廊中的爷俩,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酸,似乎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这俩大半夜被扔到清风岭的孩子,似乎只是一夜的功夫,就长成了现在的模样,就能给清风岭这辛辛苦苦把他养大的老头儿遮风挡雨了。

“如果我去,你去不去?”老李叔看着袁观『潮』的背影,对着西北风,猛抽了一口烟,然后喃喃道。

“我不想你低三下四去求人,咱没本事,但脊梁骨还是硬的。”袁观『潮』低着头喃喃道:“您一大把年纪,丢不起那人。”

“滚蛋。”老李叔冲袁观『潮』骂了一句,然后转过头看着叶小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道:“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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