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延回学校，本来想早点儿把课题结束了，然后再找个导师重做，没想到有好事自动送上门来了。

传媒学院的女院长辛梓亲自召见。曲延做的社会伦理的课题，所拔的资金是辛院长特批的，院里的重点课题。

辛院长是海归，在春珲大学是数得着的人物，曲延一直很仰慕，却没有机会近距离一睹中年知『性』女人的芳颜。

进了办公室，看到站在办公室外面『露』台上，一株两米高杜鹃旁边气度雍容的辛院长，曲延的心跳加快了。

压人的气场。

“该开花了，烂漫红花胜，蒙茸绿草铺。”辛院长的杜鹃是大学里的一景。除了『露』台上的两种四季杜鹃，『露』台西北面的小山上栽了一百多棵高稞杜鹃，是直接从麻城龟峰山移来的。

养花看花，是辛院长每天的必修课。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幅辛院长手书的行草：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心惘然。笔力遒劲洒脱，象是书画界泰斗启功老先生的风格。

知『性』女人，三十八岁的知『性』女人，跟那个很有背景的老公离婚以后，辛院长一直是独身，以花养『性』，越发得令人仰望。学院里有个男生痴『迷』辛院长的风华，两个多月的时间，步行从龟峰山背回一棵两米多高的百茎杜鹃，做成了一段望君双手托杜鹃的佳话……那个男生后来被学校劝退，却又奇迹般地被保送到北大。

大学里很多人在传，是辛院长跟那个男生成就了郎情妾意，动用上层关系，给那个男生铺好了锦绣前程。

传归传，被男生们冠以“芳华绝代”之名的辛院长始终拒男人于千里之外，她的办公室，就连校长大人也极少踏足。

曲延有此荣宠，心里一直在打鼓。

辛院长剪完杜鹃的余枝，推开百格木门，回到办公室，给曲延倒了一杯茶。

“郭金柱出事以后，院里的教授都在争社会伦理的课题，我拒绝了，这个课题，不好做，很难做好。”辛院长优雅地侧立着手掌朝曲延示意，“喝茶吧，碧螺春的春芽茶，刚泡出的第二道。”

曲延想喝，又怕跟军军给他按摩似的，手抖拿不住茶杯。他的手要不是使大劲按在膝盖上，差不多要跟周星驰的无厘头电影一样，捧着茶杯的话，茶杯盖儿都会抖起来。

紧张，心里极度不落稳：辛院长这么青睐，不会是想要了我的人吧，我不是处男了，怕是会让辛院长失望了。

“你怎么了？”

“没怎么，刚才跑过来的，气喘。”

“气定神闲，做事，急是急不出来的，以后来，用走就行，不用跑，又不是让你扛枪上战场刺刀见红。”

辛院长的话厚润清柔，透着一股漫散的味道。曲延如闻梵音，很快平静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甘『露』。

“坐呀。”

“恩。”

曲延努力地保持着平常心，侧身坐到了沙发上。沙发不是学校配发的，是辛院长自己的，坐上去很柔和，就象是第一次跟着导师郭金柱去帝豪商务会馆，在包房里被那个长发的小姐用纤柔的身体非礼似地。

“是我的屁股非礼了辛院长的柔暖沙发……”曲延恼恨自己境界太低，没办法气定神闲。

“给我。”

“啊!”曲延跟被人咬了一口一样，惊诧诧地喊了一声。

“资料给我，我先看一看。”辛院长看着曲延的窘态，“你不是常在宿舍里吹吗，阅女人无数，怎么了，一个老女人，也让你紧张成这样？”

“……”

曲延无话，只是忙着把刚刚整理好的部分调查资料从包里掏出来，放到了辛院长的办公桌上。

辛院长埋头一页一页地看着曲延的《春珲市非常规娱乐产业的灰『色』服务及社会伦理的包容『性』底线》。

“我弯下腰，只为了换一个可以抬起头的机会，这句话真是一个洗浴城小姐说的吗？”辛院长抬起头问了曲延一句。

“是。”

“真的没有想到，她们……”辛院长给曲延倒了一杯茶，“你最有发言权，你能不能用几句话，把灰『色』服务的从业者的心态概括出来，不用急，我今天的时间都给你了。”

“这些资料很好，晚上再细看，我想听听一个体验者的感受。”辛院长起身，坐到离曲延两个身位的沙发上。

曲延正了正身体，喝了一口茶，斟酌了一下词句，便说道：“她们，就象是一群演员，每天要凭着她们自己的能力和经验，在客人面前，演她们自己经历的，或是想象出来的让客人高兴的生活——我说的她们，不是指那些出卖**的小姐，是那些靠暧昧服务的‘妹儿’们，妹儿们，有时和小姐一样，也要用下半身赚钱，不过，她们的服务对象是自己选的，是非规定动作。”

辛院长笑了笑，“非规定动作，这个词用得好，郭金柱还真会选人……好了，不考你了，你的这几句话，很厉害，打动我了。”

“辛院长，我，我……有时候也跟她们有过非规定动作。”曲延不想在一个可以洞察一切的女人跟前，隐瞒不必要的东西。跟着导师做社会伦理的调查，导师也没有谆谆教导，要与小姐们保持距离。

“不要象那些虚伪的记者一样，明明跟小姐玩得水深火热，却偏要假装正经——我对正经的定义，不以男人跟女人有了肉——体关系，也不以有了多少次肉——体关系为标准，而且，一个人，一个男人，有选择正经和不正经的自由。”

辛院长的话让曲延醍醐灌顶。

“曲延，这个课题，由你继续做，我还要给你加一个课题，我会给你找几个助手。”

“院长，我怕不能胜任，我一个人，有时候，不太好处理一些难缠的事儿，警察们扫黄，我进去了两次，都是导师花钱把我保出来的，要是您能做我的导师，我会理直气壮，可以做得更彻底一些。”曲延大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给你做导师没有问题，至于警察那边……你等一等。”辛院长拿起电话，拔了一个号码，“彩丽，我辛梓，帮我办一个记者证，我的研究生用。”

电话那头哧哧地笑，“行，男的女的？”

“话多。”辛院长放下了电话。

“还有什么问题？”辛院长问了一句。

“没了，只要有院长给我当后盾，手里有了记者证，我就不怕警察查我了。”曲延心里喊了一句“院长英明”。院长就是院长，几句话，让曲延雄心勃发。

“这是给你的新课题，拿回去好好看看。”辛院长指了指办公桌，“『妇』女健康杂志社，朱彩丽的名片，办记者证的事儿找她，拿一张我的名片，有什么难办的事可以直接找我。”

曲延拿了朱彩丽和辛院长的名片，给辛院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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