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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计划》(上·末世七芒)第二章 钟盘的烙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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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柔声歌唱的侍女们慌乱间跪倒一片,圣女苏摩这次的猛然惊醒,使原本盖在她身体上的金砂一下子扬了一地,还有少数,落在了较近侍女们的头巾和犄角上。开 心 文 学

“……别趴在地上找了,牙齿不都还在你们嘴里吗!”苏摩喘了口气,感觉呼吸顺畅了些:“去把我的衣服取来。”

在高强度的占卜之后,苏摩显得十分虚弱,但很快恢复了往常的沉稳:“把神殿整理干净。”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扫视着满地金砂的预见神殿,在整理好每片华丽的衣角后径直向着神殿外走去。侍女们忙作一团,她们不老实地交头接耳起来……

“圣女大人看到了什么?”

“预见到自己和冥王的婚礼了呗,对我们无所不能的圣女来说,那是她唯一的噩梦了。”

“别多嘴……赶快搞定这些该死的金砂。”

“圣女还真是吝啬,一粒金砂也要……”

“那不是吝

是洁癖!”苏摩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只是用有力的声调打断了她们的低语,瞬间吓得侍女们抱头鼠窜。

“无须下跪,你出的金属声音令我十分厌恶。”苏摩进到正厅里反手关上门,老管家金脚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圣女阻止了自己的下跪。

苍老的金脚,他曾在苏摩幼年时将她从一次叛乱中救出,背她徒步淌过了滚烫的金水河。从那之后,老管家的双脚便格外的沉重了,并且在走路时,声音也大得惊人。

“嗯……是的,我的圣女大人,您有什么吩咐?”看到苏摩紧张的样子,老管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把哈米兰给我清理干净,我要出一趟远门。”苏摩快步走向靠在最中间火炉边的兵器架,架子上挂着11只苏摩专用的战斗镰刀,精巧别致制作精良,并且珠光宝气,每一柄都价值连城。苏摩专心挑选着,但迟迟听不到老管家对于她吩咐的应声。

苏摩转头望向呆呆看着自己的老管家:“你没有听见吗?把哈米兰清理干净!我要骑她出门!”

金脚表情无奈,耸了耸肩膀:“恐怕……您出不了门,我的圣女大人……您的哈米兰已经被将军大人征用走了……不光是哈米兰……圣女宫中所有的兽化魔都已经被带走充军了。”

苏摩楞了下,眯起的双眼和紧锁的眉头诉说了她的恼怒与无奈。随后,她将手中的镰刀挂回了兵器架:“那么,这些东西就都没用了。”

麻烦的圣女大人似乎放弃了自作主张的出行,老管家金脚欣喜若狂:“我就说嘛……圣女大人是听他父亲话的,您将是冥王的正妻,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者,绝对不会被小白脸的什么普利加尔人类王子给迷惑住的……您果然……等等……圣女大人!等……”

金脚的喜悦瞬间变化成恐惧的表情,显然他估计错了:“圣女大人!不要这样做啊!您的父亲……将军大人他嘱咐过的!您不能……”

言语上的阻止丝毫起不到作用,苏摩已然走到了大厅中央的战神雕像前,高举双手将双臂用力挥下,恶魔族特有的重力场被瞬间制造了出来。苏摩持续着灵魂力量的释放,所造成的巨大重力场引大厅剧烈颤动。顷刻间,距离苏摩较近的华丽餐桌禁不住重力的下坠,餐桌腿应声而断,随后椅子也被坠垮在地,苏摩脚下的巨大方砖由近而远崩裂开来。

老金脚哀求着,但却不敢靠近。圣女苏摩正是恶魔战神艾尔文·法莱特的女儿,她拥有着父亲法莱特的战神血统,强大程度在恶魔族中鲜有匹敌。即便曾是军人的金脚,也怕经受不住苏摩创造的巨大重力而被坠垮。

哀求是徒劳的,随着一声雕像崩裂产生的巨响,一柄华丽的金色恶魔镰刀出现在了雕像的碎片之中,苏摩的重力场随即散去。

“金脚,我不是去普利加尔,我去冥都办事明白了吗。在父亲回来之前把大厅恢复原样,我记得花园里还有一尊差不多的战神雕像。”苏摩拔出镰刀直奔大门而去,一片狼藉之中的老金脚哀声连连……

进入的侍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圣女的力量着实让人惊叹。

“听着,圣女大人的行动,要一点不差报告给将军大人,你现在准备一下就出,出恶魔城,一路向南,去追将军刚出征不久的军队。你告诉艾尔文大人……他的女儿放出了托皮瑟,正向冥都进……哦,对,圣女宫中除了托皮瑟以外,没有其他兽化魔可供骑乘,你去集市买一匹好了。”侍从听完金脚的吩咐转身离去,老管家泪流满面,忽然叫道:“别忘了!一定要告诉将军大人!我们已经尽力阻止他女儿,只是最终失败了,恩。”

穿过了圣女宫后殿,在花园阴冷的尽头,是一座罕见的纯金属低矮建筑,久未开启的厚重铁门锈迹斑斑,苏摩便站在门前:“托皮瑟,苏摩再次召唤你的身影!请回答我,你是否愿意再次为我效力!”

片刻宁静,随后,便从漆黑阴冷的密室中传出了野兽般狂野的笑声:“哈哈哈!托皮瑟愿听从您的召唤!我的圣女大人!您终于肯将我放出来了!”

苏摩眉头紧皱,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用掠走坐骑的伎俩剥夺自己的出行权,她绝对不愿放出这麻烦的野兽。即便他曾经是父亲大人的坐骑,比其他的兽化魔更为强壮迅捷,但是,毕竟曾将年幼的自己甩出去过,并且造成了自己的生命危险。

托皮瑟在铁室内等待着,空气的颤动证明了他的激动。苏摩沉默片刻:“你听着,我们约法三章,这是赐予你第二次自由的条件。第一,保持低调,不惹事生非。第二,保持清洁,保证我的骑乘环境。第三……不许再把我摔出去。你是否接受!”

铁室中的狂笑声再起:“圣女大人!兽化魔是遵守约定的种族!为了自由,这样的牺牲不值一提!我,托皮瑟,接受您的条件!”

“好,约定成立!请趴到地面上!”苏摩随即举起手中的金色镰刀。

只是轻微的金属磨擦之声,这便是帝王圣器·婆度尔的威力。铁室被拦腰斩为两段,托皮瑟奋力挑起,巨大的身影顶开了剥夺他自由2o余年的铁房顶。

落在苏摩面前,托皮瑟端详着:“……太美了,我的苏摩大人……”

“废话少说,把自己清理干净,我们时间紧迫。”

“实在太美了,原来这就是帝王圣器·婆度尔。同萨蒙尼陛下的帝王圣器·卡若奥共生的订亲礼……”托皮瑟两眼光,盯着苏摩手中的金色镰刀。愣神之余他瞟见苏摩的表情,急忙弥补着:“这样的镰刀才配伴随在您的身边您说是吧……话说回来,短短几十年不见,您的变化实在令人吃惊……啊哈哈哈哈……”

大雪纷飞,恶魔之城尼克尤斯南门一片寂静,瞭望塔上的卫兵懒散地饮着烈酒,片刻的分神,门前划出了两道长长的白色蹄印,在落雪中渐渐被覆盖,消失不见了。

通向冥都的道路寒冷而遥远,雪地中闪电般窜过的身影,是许多年前被恶魔军人称为‘北方世界刀风奇迹’的战神坐骑托皮瑟。在他背上,身背金色镰刀的苏摩将斗篷披在头上,低着头,看着自己呼出的白色雾气被一次次甩到身后。

“看,苏摩大人……那是我们的军队……”托皮瑟放慢脚步,望向大路边的峡谷。

峡谷本被白雪覆盖着,应在星光下显出晶莹的银白色。但如今,巨大的峡谷已经漆黑一片。身着黑色披风的恶魔军,铺天盖地占满峡谷的每个角落。大军正在行进,这种规模的军事行动令苏摩本已十分寒冷的身体又再罩上一层寒气:“这是父亲大人的军队……足足有恶魔城一半的兵力……这样的大军足以毁灭途经的每个势力。”

托皮瑟完全停下了脚步,在大路的寒风中,两人望着峡谷的方向,只有苏摩的披风被风吹向了前方。

托皮瑟问道:“将军大人要出征天使国?”

“不是的,萨蒙尼早已放弃了征服格兰蒂斯。这个进军方向……”苏摩露出了惊疑的表情:“是……教会圣城迪文……不会的……萨蒙尼你搞什么名堂……”

“迪文!?冥王胆敢向教会出手!?大主教是他父亲的战友,也就是他的叔父,更是东守护君主!这是引火**!绝对不可能的!……苏摩大人?”

托皮瑟的话唤回了苏摩的思路,沉思片刻苏摩抬起头:“是的,这是不可能的。继续走吧托皮瑟,我们到冥都问问他,看看他除了想娶我以外,还能有什么荒唐的想法。”

“是的,苏摩大人,那么我们便应该尽快到达。您最好抱紧我,现在是午夜12点!我们五天后到冥都揭晓一切的答案。”

“五天!?”苏摩轻笑起来:“你以为你是东方世界那些飞驰的艾酋战马吗!?”话虽如此,双臂却已牢牢抱住了托皮瑟脊背上粗壮的独角。

如钟盘一般的永夜世界,托皮瑟踏着午夜12点的正北方向,向着钟盘正中心的冥都飞奔跑着,这个世界的命运便随着钟盘上的时间不停转动,指针划过世界的每个角落,落在了4点钟,世界东南方从未被人重视的,落后的牧民村庄。

凌乱的建筑格局,牧民村落中尽是木制的残破房屋,每座房子都附带着牲畜圈,牧羊,便是与世隔绝的他们,生活的来源。

和苏摩的紧张心情截然相反,曼提斯就这样懒散地坐着,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望着这璀璨的星空。一颗暗淡的星似乎与他遥相感知,那就仿佛是他。曼提斯知道,同那些惹眼的明星相比,自己是那么渺小黯淡。那么不起眼而远离天顶,在天空的边缘自生自灭……曼提斯微睁着双眼叹了口气,拿起椅边圆桌上的衫木杯子,一口饮尽抗毒的果汁。

这是一种牧民自制的被称为‘胺奴米’的抗毒果汁,它的味道是如此令人难以下咽,即便早以习惯,曼提斯依然痛苦地皱起眉头用力磨了磨牙。

一代代传承下来的抗毒习惯,让果汁中的激素将这个古老物种的肤色由灰黑变得惨白,色由黑变成淡黄色。像是漂白作用一样,黑色素就这样在漫长的岁月中被一点点地漂掉了。

即使逐渐偏离祖先的本来面貌,牧民们必须按时按量喝下这苦涩的抗毒剂,他们的村落靠在西面苏伦瓦森林的边缘,巨蛇的化身渥纽米族数千年的野蛮掠夺依然在频繁进行着,在它们进攻时,为了更为方便地掠走牲畜,渥纽米总是会残忍地将毒液注入牧民的身体,令他们麻痹并渐渐死去。即使这样,牧民依然坚持生活在这片祖先遗留下来的,也证明是最适合牧民们生存习性的艾勒尔大草原上。

值得庆幸的是,这弱小的种族从没遭受到渥纽米人以外更为强大势力的毁灭性打击。这可能是因为这片位于世界东南端偏僻的贫瘠土地不值得强大种族太多留意,也是这个弱小种族存活至今的原因吧。毕竟,每次渥纽米的疯狂掠夺都被抵挡住了。

果汁固然能减少伤亡,但更为重要的是,牧民在群落诞生的时期就有着一支被称作‘保卫者’的家族存在着。天生的灵魂力量,让这个家族能够使用强大的魔法打击野蛮的渥纽米入侵者,在牧民群落中,流传着神赐给我们存活下来的理由:‘保卫者的血脉’这样的说法。这个家族的姓氏被命名为安德威德,即:灵魂捍卫者。

该睡了,即便这个世界上没有昼夜可分。曼提斯·安德威德拿上衫木杯子,转身回到破旧的木制小屋中,屋子被妻子拉菲玛打扫得十分干净,虽然她看不到东西。

洁净温暖的屋子并不能缓解曼提斯忧郁的心情。他已经86岁了,对于正常寿命为13o年的牧民来说,如果拉菲玛再不能为曼提斯产下安德威德家族的的后代,随着曼提斯一年一年的老去,艾勒尔大草原的牧民们很快就将失去他们最后的保卫者。

曼提斯轻手轻脚地躺下,深爱他的妻子已然入睡。于是轻轻拉上被子,最后瞟了一眼墙上的古旧时钟,九点了……他就在躺椅上懒散地坐了整整5个小时。也许,是因为时间对于牧民身份的他来说,原本就没有什么意义,他的命运,还未被这个世界所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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