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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劫之花开嫣然》寒冬腊月饥断肠,李父病榻撒手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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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北风凌冽,大雪飞扬。无弹出广告小说 陶嫣然推开窗棂,见到的便是这十几日不变的大雪纷飞。雪已经下了近半月,院子里的积雪即使每日清扫,依旧有数尺之深,绣庄也已经完全歇业。家中米粮所剩无几,陶默今早才冒雪去了米庄,不知道晌午的时候能不能赶得回来。

转身又披了一件厚厚的裘衣这才出门向角落里的小厨房走去,李孟程已经在忙着准备午饭了。“我来吧。”陶嫣然挽起衣袖接过李孟程手里的活计,像模像样的耍起了刀工。片刻纤细如丝的萝卜丝便堆满了案板。

“然儿的厨艺是跟谁学的?”李孟程明显十分惊奇,这样的刀工每个十年八年可练不出来,她母亲可没这等功夫。

陶嫣然粉唇微抿,眼眸微合,淡然笑道。“也没跟谁学,平日里自己瞎琢磨呗。”切好葱丝,陶嫣然又取了一棵大白菜,刨了几片叶子下来,打算炒一个酸辣白菜换换口味。

看陶嫣然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李孟程开始生火。连日大雪,连柴火都有些潮湿了,生起火来自然不似往日那般方便。

陶嫣然把白菜梗切片备好,转过身便听到李孟程一阵阵压抑的闷咳声,那一声声的咳嗽被压在胸腔里,硬是憋得李孟程本有些苍白的面皮如虾子般通红。锅底里一阵阵浓烟涌出,显然是被烟熏得。

“义父。”陶嫣然急忙上前一边帮李孟程理顺呼吸,一边将他扶出厨房。“您先去歇息一下,厨房里我来就好。”好容易将人劝进屋子,陶嫣然转过身便是一脸的冷情淡漠,这样温暖善良的角色她好像扮演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生火这件事与她而言,现在便如吃饭一样简单,在过去的半年间,他们都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身旁没有别人,便再也无须掩饰,快速干练干净利落的一面完全暴露,不过两盏茶的时间,色香味俱全喷香入鼻的三菜一汤便已出锅,末了陶嫣然又挖了一碟腌咸菜,凑成了简单的四菜一汤。

走出院子依着大门远望,看样子陶默是敢不回来吃午饭了,时间已经晌午过半,把他的那份在锅里热着好了,这孩子肯定为了省钱路上什么也没吃。

转身掩了门,隔住刺骨的风雪,陶嫣然又紧了紧衣襟,这才去唤李孟程出来吃饭。用罢饭陶嫣然主动收拾碗筷,李孟程本就还有些咳嗽,见状便由着她没在言语,起身回了房间。

陶默回来的时候,陶嫣然正在午睡。昨日夜里睡得有些不大安稳,吃过饭左右无事,便在榻上歪着打算小歇片刻,不曾想竟是睡熟了过去,连陶默几时回来都不知道。

陶默将米粮和一些出门购买的杂物交给李孟程,便往陶嫣然屋子里来,见门只是轻掩着便推门进了去,就瞧见陶嫣然那恬然的睡颜。如此美丽的画面多久不曾见过了,小时候自己淘气便总是姐姐照顾自己,待大些了两人纵使是姐弟却也是要避嫌的,姐姐的闺房卧榻便再也没进过,如此恬然纯美的睡颜,竟是今日首见。他的姐姐怕是累坏了,否则历来谨小慎微审慎夺定的她怎会露出如此毫无防备的摸样,甚至连门都忘记关。

陶嫣然似是察觉到了陶默的注视,恬然的睡颜上柳眉轻蹙,如蝶翼般的眸子缓缓张开,露出一双可堪日月的夺目双眸。“回来了。”陶嫣然定了定神,言语里还带着刚刚醒来的慵懒。

“嗯。默儿吵到哥哥了?”对于陶嫣然突然地醒来,陶默有种瞬间被人抓包的窘迫,无错的站在那里。

“没有。是我自己醒来的。”陶嫣然起身走到陶默跟前,体贴的为他弹去身上的落雪。总不能告诉他,凡是有人靠近自己字珠玑,从每个故事里他都能感觉到或是用兵之法,或是识人只能,或是为人之道,或是世间哲理,甚至是治国之道。

言辞间浅显易懂竟是比书院里的先生教的还要好。

他一直知道哥哥聪慧好学,却从来不知道竟是这般的有大智慧。

“好了,讲完了。乖孩子要睡觉了。”陶嫣然完全是只当小孩子爱听故事,一开始或许是为了安抚噩梦连连的陶默,连带的希望那些故事可以激励他,是他走出心灵的阴霾。后来见他着实爱听,自己又爱他那崇拜的摸样,便时不时的拣些有趣的说与他听。

任由陶嫣然揉乱自己一头的乌发,自打家里出事后哥哥似乎便爱上了这个动作,如此亲密的动作,每每都让陶默觉得异常温暖,仿佛自己是她手中最珍惜的宝贝。

陶嫣然起身准备回放,却觉得衣袖间的拉扯,不禁抬头看向始作俑者。陶默见哥哥看向自己,脸颊微烫眼神闪烁着不肯正视。“哥哥再唱支歌儿好不好?”

他这是在撒娇?陶嫣然内心深处埋藏的情绪瞬间苏醒,太有杀伤力了,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可爱,还让不让人活了,真想把他拥进怀里好好蹂躏一番。在这方面陶嫣然的行动永远快过大脑,脱去鞋子掀开被子便钻了进去,醒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在陶默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了一片罪证,手感果然好极了。不对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陶默的表情明显是被吓着了,这般亲密的举动,自打他们懂事后便在不曾有过了。“姐、姐姐。”

“叫我什么?”陶嫣然只能左顾右而言他,希望可以呼过去,末了还惩罚性的又捏了一把。

“嘶,哥哥。”哇,哥哥下手真重,一定红了。陶默眼眶里泪光莹莹,似是在诉说着陶嫣然的罪行。

“说吧,想听什么歌儿?”陶嫣然将身子挪到床的另一头,一策安全,免得自己一会儿又暴漏本色。

“哥哥,男女三岁不同席。”陶默见陶嫣然没有下去的打算,提醒道,言语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撒娇的意味更重些。

“嗯,知道。你也说我是哥哥了,那就不存在则个问题。”陶嫣然煞有介事的点头道,还是被窝里暖和。“好了好了,我要唱歌儿了。”

“哥哥。”陶默还是很喜欢这样的亲近的。见陶嫣然准备开口唱歌儿,便安静的端坐着不在言语。

我的世界

因为有你才会美

我的天空

因为有你不会黑

给我快乐

为我伤心留眼泪

给我宽容

让我能展翅高飞

你的话你的泪

你的笑你的美

在我眼中胜过

最美的玫瑰

抱着梦往前飞

不逃避不后退

你是我成功

路上的堡垒

给我翅膀

让我可以翱翔

给我力量

是你让我变坚强

不怕受伤

因为有你在身旁

你的笑你的泪

是我筑梦路上

最美的太阳

你的话你的泪

你的笑你的美

在我眼中胜过

最美的玫瑰

抱着梦往前飞

不逃避不后退

你是我成功

路上的堡垒

给我翅膀

让我可以翱翔

给我力量

是你让我变坚强

不怕受伤

因为有你在身旁

你的笑你的泪

是我筑梦路上

最美的太阳

给我翅膀

让我可以翱翔

给我力量

是你让我变坚强

不怕受伤

因为有你在身旁

你的笑你的泪

是我筑梦路上

最美的太阳

是我筑梦路上

最美的太阳(张杰,最美的太阳)

一曲唱罢陶默便已经依着床头睡了过去,尚显稚嫩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今夜应该会做个好梦吧。陶嫣然微微一笑,心底一片柔软。倾身在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晚安,我的天使。”

悄悄地关上房门,屋外一片银白,雪已经停了。一轮皓月高挂碧空,却不见半颗星辰,偶有寒风过境,吹起雪末飞扬。万籁俱静侧耳倾听,似有积雪压断树枝的咔嚓声,激起巷子里谁家的犬吠,片刻这后又安静下来,间或传来一两声诡异猫叫,不禁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经过李孟程的卧房,突然间传出几声压抑的闷咳,片刻之后便又回归安静。陶嫣然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底有什么隐隐不安着。

第二日,陶嫣然煮好早饭,陶默也已经起身,帮她摆好桌椅碗筷,却始终不见李孟程身影,往昔他素来是起的最早的。“默儿,你义父起身了没,若是起了便说早饭备好了,请他来饭厅用饭。”

“哎。”陶默应了一声,眼底有着少年人的欢快。

不过片刻的功夫,陶嫣然便听到门外匆忙的脚步声,这孩子还是这么急躁,也不说和义父一起过来。一边盛饭一边冲还在门外的陶默说。“急什么?义父还没到呢,快去洗手。”

转过身却看到陶默满脸的慌张,突然间自昨夜便隐隐不安的心瞬间紧绷,不好的预感直逼最高点。“默儿?”

“哥哥,快,义父不好了!”喘息的声音,因恐慌而凌乱的措辞,无不昭示这他的无助。

“别慌。带我!”镇定而又冷静的声音奇迹般的安抚了陶默凌乱的心。

进入李孟程的卧室,映入眼帘的便是床前的大片血迹,李孟程整个上半身都歪倒在床沿,看不清面庞。很明显陶默并没有进入房间检查便急急的通知了她。“默儿,帮我一把。”查验了呼吸和脉搏,知道只是暂时昏了过去,陶嫣然提着的心略略放下了些,让陶默帮忙把人扶好躺下,这才仔细的为他检查。

面色苍白,瞳孔未散,眼窝发青,唇色艳红,唇角还带着血迹。很明显床头地上的血迹是从嘴里咳出来的。这一切无不显示着,正是传说中的富贵病,民间俗称痨病。从唇角血迹的凝固程度来看,昏迷咳血的时间应该不

会超过一个时辰,可是血迹却已经发黑凝块,很明显已经是病入骨髓食药难医了。

简单的对几处大穴进行了推拿,期望可以帮他恢复些元气使他舒服些,如今一切也只能等他醒来再说。

“默儿,没事了。义父只是混过去了。”放下心来,轻声安抚身旁紧张的孩子,真的不希望他再受伤了。

“哥哥,懂医术!”不是疑问,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竟不知道哥哥懂得医术。现在回想起来,这半年中哥哥的才能阅历处处胜过与他,那里看都不像是一个久居深闺的大家小姐该有的,两人一起长大,可是他竟如此不了解自己的哥哥。

陶嫣然闻言心中有着瞬间的慌乱,自己竟是大意了。抬头见他们眼中浓浓的自责,一时间又有些糊涂,他这是何意。

“对不起。”

莫名其妙的道歉,让陶嫣然越发的不明白了。

“对不起,哥哥。真的对不起。”他果然不够关心哥哥,一直以来总是让哥哥为自己操心劳神,当真是太混蛋了。

这孩子话也不说个明白,天知道他在内疚个什么,义父的事又跟他没有关系,他到个什么歉。

“好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义父的病应该是早年便已经烙下的,如今不过是发作出来了而已,如此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可以对症下药。”

“嗯。”陶默低着头,眼角有着明显的水渍,从今以后他要快快的成熟起来,照顾哥哥成为哥哥的依靠。

“好了,没事的。你快去吃早饭吧,这里有我看着。”慌张了一早上,这孩子也早该饿了。

“我来吧,我身体比哥哥好,哥哥快去吃饭。”陶默闻言赶紧回道,不能再让哥哥处处照顾自己了,言辞颇为坚决。

虽然不明白这孩子为何今天在这件事上如此坚决,但是一会儿的事情陶嫣然并不想让他知道。“好了,乖。默儿先去吃,一会儿回来换我。听话啊。”起身将陶默半推出门,直到看到陶默半不情愿的去吃饭了,这才转身上了房门,脸上已经是一片肃然,照时间看差不多该醒了。

“醒了,感觉怎么样?”李孟程醒来的时候,听到的便是陶嫣然略显严肃的关心。嘴唇微动,立刻便有温润的清水送到唇边,一杯温水饮尽才觉嗓子间好了许多。

小心的将李孟程身子扶起,靠在榻上,陶默又仔细的探查了脉搏,果然很麻烦。“这样子是第几次了?”言语间不自觉的带了些大夫的冰冷理智。

李孟程看着与往日不太一样的陶嫣然,心底一片了然,此刻怕才是她真正的性子吧。“你都知道了。”

“嗯。”理了理衣襟陶嫣然搬了张矮凳端坐在床前,等着他的长篇大论。

将陶嫣然的摸样瞧在眼里,李孟程了然的笑了笑,这孩子还是这么直接,默儿不在定是被她支开了。“我这病从你义母过世便烙下了,这些年也总是时好时坏,你李大哥离家早,我这病他也是不大清楚的,这些年音信也越来越少,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也不想让他担心,便也没让人告诉他。今年入冬以后身子一直好好地,本想着今年或许便没事了,没想到还是没熬过去。事先没有告诉你们,今天吓着了吧?没事的,过两日便好了。”

陶嫣然眉头微蹙,竟然还想瞒她。“义父,我的医术不是白学的。还是您这身体的情况,您当真不知道?!”

被陶嫣然一番抢白,李孟程虽有些诧异,心中却蛮高兴的。“然儿,别那么直接嘛,好歹给义父留些面子。”

陶嫣然觉得自己的火气真的被激起来了,若非不想让默儿难过,她做什么费这么大劲儿多管闲事。“那您到底是要面子,还是要身子?!”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义父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这一次来的凶险,怕是看不到你和你李大哥的婚礼了。这么些年,义父也早已经看开了。丫头,我知道你心志坚毅,更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待我走后这家里的东西你就做主看着办吧。我衣柜底下有个箱子,里面是你李大哥这些年托人带回来的书信,和我这些年存下的一些的东西。你父亲给你的那块白玉长命锁,定要自吸收着,切莫轻易拿与人看。前年你李大哥差人捎信回来说在廉亲王府上当差,你若想去寻他也可以,那箱子里有一块令牌是廉亲王府的信物,你可以带着。你莫要难过我多活了这么些年,也该到地下去陪陪你义母了,你李大哥自小没了母亲,与我也不甚亲近,今后就拜托给你了。你是个有大主意的孩子,可终究是个女儿家,今后要很辛苦了。”

瞧着李孟程越来越有临终托孤,交办后事的意思,陶嫣然赶紧打住。“少来,自己的东西自己收着,我不过是个女儿家,哪来呢么大的能耐,有什么事等你身体好了,自己去办。”

“你这孩子。”李孟程笑骂,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宠溺,他知道陶嫣然都听进去了,只是自己那个不肖子怕是入不了这孩子的眼。还好早年便已经定下了婚约,这个媳妇儿跑不掉。

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陶嫣然知道陶默用罢饭来替她了,便同李孟程转了话题,只聊一些寻医问药饮食调理的东西,李孟程见状便也顺着他转了话题。

“哥哥我是默儿。”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陶默心中有些奇怪,哥哥上着门做什么。可打开门见着陶嫣然消瘦的身子,那一丁点儿疑问便完全被抛诸脑后了。“哥哥,我吃好了。义父这里我来守着,你快去用饭吧。”

“嗯,好。”陶嫣然含笑应答,回过头对李孟程递了一个眼神,她不希望陶默再受什么刺激,这孩子太过敏感不安了。

这才发现李孟程已经清醒过来,陶默飞快的胖到床边,满脸的欢喜。得到李孟程保证的回应,陶嫣然这才出门,将房间让给这对时日不多的父子。

李孟程的身体比陶嫣然预料的垮下来要快得多,几乎夜夜都能听到他那撕心裂肺的闷咳声。陶默的表情也一天比一天显得忧心,陶嫣然也只能细心宽慰,在饮食汤药上调理,使得他最后的日子不至于太过痛苦。

终于在用尽家中积蓄后,李孟程安然的去了。陶嫣然抱住哭的浑身颤抖的陶默,脸上不见任何悲喜,对于义父而言死亡或许是种解脱。像他这种内心强大的人来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降临时的无助与孤独。

“默儿,死亡从来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相信我,义父会在另一个世界微笑的看着我们,他希望我们幸福。哭吧,哭过了就要坚强的抬起头,微笑着迎接幸福。”哭出来就好了,陶嫣然真的担心他若是就这样憋着,迟早会被心魔吞噬。发泄出来就好了,她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可以独自经历风雨,在彩虹下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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