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看护顾朝夕的换成了一位中年女性。不喜言语，动作有些毛躁生硬，倒是在帮憋了一夜的顾朝夕解决嘘嘘问题的时候，眼睛一亮，似乎是对其尺寸比较中意。顾朝夕是不好意思让个黄毛丫头帮自己小解，所以才忍了一夜，未成想又遇到了这样的尴尬，感觉比昨日更甚，由不得让他想起了那句话：虎落平阳被犬欺，落地的凤凰不如鸡。

上午，朋友、同学未来，警察倒是早早的赶到了。两男一女，自称是来进行事故调查的。为首的是名三旬男子，长的倒是高高大大，很有那么点颐指气使的味道，问话简洁干脆，始终围绕着一个核心：你昨天为什么要把自己往车轮下面掖？

这样的场面，让顾朝夕感觉自己陈旧记忆中的某些内容变得鲜活起来，那是上一世，修真之前，他是个出身寒微的普通人，有钱人的家奴，仗势欺人、颠倒黑白……

通过一整日的记忆融合，现在的顾朝夕已经不会脸红脖子粗的去当面争辩什么。这种程度的屈辱也不会真正影响到他的心情。“至少，这些人坏的能让人看到，听到，相对率真，不像修真修的成了精的某些家伙，一个个表面仙风道骨，和蔼可亲，结果一边对你笑，一边捅刀子……”

“警察同志，这位病人现在神智并未完全清醒。请你们改日再来。”自从昨夜，蒋雨筠觉得有必要对这位见义勇为的青年多一些关照。她刚才就到了，在屋外听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我们得到的通知是，病人已经清醒。”为首的警察板着脸，扭头看清了进来的蒋雨筠的容貌后，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马上更换。说话口吻也变得热情洋溢起来：“你好，我是市交警大队事故股二股股长李建成。”说着，他伸出了手，眼睛暗地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蒋雨筠，若是留意，就能发觉，那眼神中隐藏了野兽般饥渴的色欲。

“我是这里的主治医师蒋雨筠。”蒋雨筠没有给李建成握手的机会，冷淡的道：“顾朝夕是我的病人，颅骨破裂，导致他颅压不稳，出现压迫性、间歇性神智不清状况。如果需要更多专业数据，我可以调X光片和核磁共振扫描给你们看。”

李建成眼中闪过一抹恼色，收回手，尴尬的笑了两声，“我们相信蒋医生的专业能力，不知道，这种压迫、间歇什么的神智不清状况，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治愈？”

“这个很难说，人的大脑是非常复杂的，我们不能保证什么。换句你能理解的话说：就像一辆肇事的汽车，外表虽然大致完整，但你们不能保证里边的人没有受伤一样。你觉得呢？李股长？”

这一刻，顾朝夕有些想笑，这位蒋雨筠，不知为何，让他联想到了张开着翅膀的护雏母鸡……

李建成和两个手下有些灰头土脸的走了。但此行暴露的一些信息却很不乐观。至少在蒋雨筠看来是这样的。明明是市内超速行驶撞人，硬是变成了有碰瓷儿意图的事故。这世道真是没公理可讲了。

顾朝夕倒是显得挺安然，“蒋医生，谢谢你啊。昨天倒是真的有些神智不清，失礼了。”

蒋雨筠对顾朝夕点点头，轻叹道：“能帮到你的不多。不过，不管怎么说，先要把身体养好了。今天感觉怎么样？”

“疼了一天，现在感觉轻松了一些。脑仁儿疼，感觉太阳穴一蹦一蹦的，像在打鼓。”

蒋雨筠听顾朝夕说话的口气挺轻松，嗔了他一眼，“原来还知道疼。”说着伸双手在顾朝夕太阳穴两侧按摩。

感觉到蒋雨筠的手有些凉冰冰的，顾朝夕又想到蒋雨筠总是双手插兜的习惯，再一结合她的面相气色，便道：“蒋医生，你是不是时常心神不安，睡眠也不太好……”

顾朝夕一连说了数种症状，个个对症，听的蒋雨筠连连称奇，“你怎么知道？你也是医生？”

顾朝夕微微一笑，“要不要说个方子给你听听？”

“好啊。”话虽这样说，不过蒋雨筠表情却是那种无可无不可的模样。

“大枣、生姜、红糖，煎汤代茶饮，作法是……”

“食疗啊，以前也试过几个方子，服用了一段日子，没效果的。”

“我可以替你把把脉么？”顾朝夕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病人给医生看病？”蒋雨筠如此想着，不觉莞尔一笑。如果不是看顾朝夕眼神平静无波，又仅仅是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蒋雨筠都要以为这是泡妞的新招了。

“好吧。”蒋雨筠把手递了过去。

顾朝夕把了把脉，又煞有介事的道：“伸舌头看看。”

蒋雨筠笑，心道：“索性陪着你闹，等会儿说不出个花样来，看我怎么治你。”

看完了舌苔，顾朝夕又要看蒋雨筠的眼睛。

“嗯，又长又密还卷卷着的睫毛是真的，很漂亮。”最后，顾朝夕这样说。

“去，半大小孩，你又知道什么是漂亮了？”

顾朝夕无语，心说：半大小孩？印象中至少有六百多年没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了。

“说说，用中医解释，我这是什么症状？不是什么九阴绝脉之类的东东吧。”蒋雨筠说着自己先笑了，顾朝夕这才发现，蒋雨筠有颗小虎牙，笑起来很显可爱。

‘猜的倒是八九不离十，不过不是九阴绝脉，是葵水阴脉。’当然，顾朝夕现在清楚诸如此类的话，现在来说，实在玄的有些不着调，因此只是道：“等我养好伤，去采购几位药，帮你调理。”

蒋雨筠见顾朝夕说的真诚，也不好意思取笑，便顺着话说：“好，哪你可要赶快养好伤哦！”这件事，她是没有当得真的，话说她手脚冰凉的毛病也算是多年顽疾了，且这些年又愈演愈烈的趋势，这不，离着立冬还有些日子呢，就已经如此了。

不管怎么说，经过这么一来一去，顾朝夕和蒋雨筠关系拉近了不少，至少说起话来没有那么生硬拘束了。

因为要工作，蒋雨筠并未多逗留，安顿了中年女护士一些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病房。

关上房门，中年女护士走到病床边，道：“你家的医术是祖传的呀？姐姐经常胸口疼，有时候还乳涨的难受，你帮姐姐看看？”

顾朝夕看到，中年女护士在说这话时，还咽了咽口水。

见顾朝夕不答，目光又扫过顾朝夕的腿和颈，中年女护士又道：“不急、不急，等你伤好起来的。”说着冲着顾朝夕来了一个自认为妩媚的微笑。

……顾朝夕发现自己有些想念那个玩弄衣角的小护士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