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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5》1841(三)万绿丛中一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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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更新时间:2012-07-23

5月16日(一)三面围攻

清晨的薄雾正在慢慢散开,楚剑功带着他的朱雀军二十个连,正在奔赴战场的途中。

三天前,在江宁,杨威将军奕经召集众将,进行了军议。反攻的日子,就是今天。

昨天的时候,朱雀军已经乘船到了仪征,在仪征好好大半天,四更天的时候,全军出发,奔赴杨芳指给楚剑功的进攻出发点,镇江的西南角,弈山和杨芳两部的结合部。

按照军议的设定,就在昨天晚上,就应该有水勇出发,驾驶二十条柴草船,顺流而下,攻击江面上的英**舰,不知道现在得手没有。

果勇侯杨芳,带领着他的三万果勇军,从南面进攻。而在今天上午午时,杨威将军奕经从北面,靖逆将军弈山从西面,一同进攻。

三面同时进攻,在一般的环境看来,似乎也不错,但具体到镇江的地形,就显得不合适了。

镇江位于长江南岸,从北面来的关外八旗先得渡过长江,才能与英军交战。

镇江江心有沙洲数座:雷公嘴、太平洲、西沙、中心沙。英国舰队就停泊在这些沙洲附近。镇江是丘陵地带,西高东低,南高北低,从西,南两面进攻的清兵,首先要翻过宁镇山脉和茅山山脉,特别是海拔437米的大华山。

简而言之,镇江被长江、宁镇山脉和茅山山脉三面包围,而杨芳的计划,就是从这三面同时进击。

“钧座,你为什么不阻止这个计划呢?你至少要把镇江的地形给那些老爷们解释清楚。”

“我解释了,可没人听我的。杨芳等人都在西北打过仗,对镇江的丘陵地带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们唯一担心的,是长江上的英国舰队。”

“他们有什么办法吗?对付英国人的海军。”

“火攻,用柴草船,装载硫磺等物,放火烧。”

“钧座,恕我直言,”肯尼夫说道,“我认为这个办法落后于时代,1667年尼德兰人在泰晤士河对英国舰队实施了火攻,烧毁了三分之一的英国主力舰,从那以后,英格兰人始终把防备火攻作为第一要务。”

“肯尼夫,你要说什么?”

“英国人最强大之处,就在于他们能不断吸取教训。您认为他们这一次会犯1667年的错误吗?”

“这并不是我决定的,肯尼夫。在我们熟睡的时候,火攻船队已经出发了,现在,估计有消息传来了。”

部队继续往前行进。突然,后方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人打着呼哨,让行人退避。

马到了跟前,停住,跳下一个穿着绿营号衣的马牟。“楚道台,大帅令我传信,昨夜火攻船夜袭镇江,已得大捷。”

“如何大捷?可有战报?”

“来的仓促,没有战报。大帅令我口述。”

“快说。”

“昨夜火攻船吸引了英夷的注意,。

整个百人队的游骑们都以这样的之字形路线,试探着英军的火力边缘。英军有些坐不住了,从队列中冲出一个中队,开始驱逐这些游骑。

四个印度团的骑兵,却是白人居多,尼古拉斯把火铳从马背上解下来,控制着坐骑,游动着,向非洲草原上慢慢向羚羊接近的狮子。突然,狮子奔跑起来,冲向羚羊。尼古拉斯的马速越来越快,哥萨克精湛的控马术让后方观战的科尔沁蒙古藩部都大声喧哗起来。砰!尼古拉斯开枪了,将一名英军白人军官迎面打倒。然后,他抽出长矛,左手单手持矛,将跟在后面一个红布包头的印度人刺下马来。随后,在其他的英国骑兵用步枪瞄准他之前掉转马头,疾驰而去,奔回清兵本阵。整个过程风驰电掣,连给人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好!”清军这边彩声大作,一时士气大振。

整个百人队都回到本阵,和英军骑兵中队的交手,稍占上风。

奕经见状大喜,传说中的凶猛英夷,不过如此。他大喇喇的传令道:“来呀,告诉科尔沁藩部,全军突击。”

科尔沁藩部这次带队来的,是札萨克多罗郡王,御前大臣僧格林沁,道光看此人生得十分英伟,仪表非常,故而又给他加了正蓝旗蒙古都统的头衔,算是清廷极为信重的蒙古藩部首领。

僧格林沁看到区区百人的黑龙江马队也能耀武扬威,早已按捺不住。得了奕经的命令,他便大吼一声:“孩儿们,给我上啊。”

5月16日(四)敢死

杨芳在南线,重新整顿了队伍,再次向镇江行军。刚才英军并没有追击,而只是谨慎的稍稍向前推进了一点。现在,两军相对的战场上,比刚才要开阔一些。英军见到杨芳的清兵又转头上来了,便还是排出四个团的大型横阵,英军的大炮,却没有这么快跟上来。

“他们没有大炮了,真实是天助我也。”果勇侯杨芳一声赞叹,下令道:“来呀,列阵,吹号,击鼓!”

清兵鼓号齐鸣,将阵型再度浩浩汤汤的展开,杨芳下令:“再击鼓,传令两翼,徐徐推进。”

这一次传令过程中出了点小毛病,左翼的湖北兵倒是慢慢推进,右翼的四川兵却以为是全面进攻的讯号,于是马上也向菲利普内维尔的九十八团冲锋。七千人,十余个营头,一齐向着对面冲去。

菲利普内维尔还很冷静,他的步兵开始以连为单位前出,每六十人站成一行,以散步排成一线向前走,远远的望去,像是一道一道细细的红线。全团二十个连中,除了两个线膛枪连,其他的全部在向前走,像是广阔的战场上一行行细小的波浪。

英军和四川绿营的清兵逐渐接近了,第一行英军立定,在口令下排枪射击,然后等待第二行英军从自己的队列中穿过,同时上弹,第二行的英军也是如法炮制。两个营,这样向前滚动。四川兵的势头为之一沮,也慌里慌张的放起火铳来。等到两营英军全部放过一轮排枪的时候,四川绿营就开始向后溃散。这时候,菲利皮内维尔下令全团冲锋,英军开始吹号,一大片红色的军服向前涌来,四川绿营就开始逃出战场。

四川提督拼命用马刺夹着他的马,向南方飞逃。“哎呀,马军门跑了。还打个啥子?跑萨。”四川兵们大喊,他们乱哄哄的败下阵来。

杨芳赶紧喊过来命令齐泰,“你拿着我的令箭,到前面去,胆敢妄冲中军者,立斩。”

用一千兵马拦在中阵的前头,防止败兵冲乱本阵,齐泰让自己的亲兵上去斩杀了败兵跑在头里的几人,加上英军又逼得不紧,杨芳总算遏制住了自己全线溃败的势头。但这不足以抵消四川提督临阵脱逃而带来的损失,因为杨芳几乎三分之一的兵力已经失去了组织。

这时候,英军的阵型也发生了变化,由于最东边的菲利普内维尔冲击和追击四川兵,使得英军四个团被拉成了一条斜线,最西面的加里内维尔的55团在最后。

,现在英军阵型的问题,是东边的菲利普内维尔突得太前,和他的友军索尔斯克亚的苏格兰49团之间出现了一个断点。杨芳敏锐的看到了这种变化,如果清兵能够切入这个断点之间,就如同打在蛇的七寸上,将英军一切两段,并将英军最右边的菲利普内维尔部队孤立起来。

“各位镇台,哪位有此胆略,深入敌阵。如能将英夷切断,便立下首功。”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英夷火枪的厉害可都见着了,一个不好,可就是把命丢在这里了。这时,就见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站出来,大叫:“大帅,给我一支兵马,看我提夷酋的人头提来。”

杨芳定睛一看,却不是西南各省绿营本阵的,却是定海殉国三总兵郑国鸿的长子——郑鼎臣。他现在是浙江候补校检,自打他爹战死之后,他便日思夜想着报仇,英军转道进攻江苏,他便也从浙江转到江苏来投效,杨芳见他和英夷打过仗,便留他在军前参谋。

他虽然叫得响亮,但手底下却没有一兵一卒。杨芳现下的队伍,各有统带,还真抽不出什么人来给他。杨芳看看身边的总兵副将们,他们都把头低下去,谁也不愿意把自个的营头交出来。

“这样吧,各镇各协,都出一个把总,凡是随郑校检冲阵的,本帅有重赏,哪位把总里了功,他的统制也记上一功。”就这样,给郑鼎臣凑了500来人。

郑鼎臣带着人整队去了,杨芳便让一名总兵将收拢的四川兵带到后头去整队。又让齐泰,带了三镇人马,四千余人,在右翼(东边)展开,准备郑鼎臣切断英军队列后,便包抄孤立的菲利普内维尔团。

英军还在慢慢推进,最前面的英军距离清兵不到三里地了。郑鼎臣站在自己的新部属前列,大声说:“为人臣要忠义,为人子要孝顺,今日一战,既是为皇上尽忠,也是为家父和浙东江苏的百姓报仇。”

这时候,有兵丁在下面喊:“为人臣的是你呀,为人子的也是大人你呀,和我们这些当兵吃粮的丘八有什么关系呢?”

“谁在无理取闹?”郑鼎臣大怒,抄起腰刀,冲到人群中,将那大喊的人一刀劈死。随即向着兵丁大吼:“不听号令者,例同此人。”看看众兵丁噤若寒蝉,郑鼎臣满意的点点头,掏出一把银票:“这是武功银牌,随我冲阵的,人人都有一张。”“武功银牌”,是清廷颁行的一种银票,,李,李什么?”

“李云纵,字天纵。”

“下山去,清点伤亡。”杰肯斯凯又转头对德尔皮耶罗说:“先生,你带领你的雇佣兵们下山去,向我的长官投降。”

“不是投降,是结束战斗。”

“好吧,怎么都行。我们还要进攻山那面的炮兵呢。”

“那边的热那亚人,好的先生,狠狠地教训他们。”

说也奇怪,杰肯斯凯带人攻上来这么半天,山头另一侧的炮兵居然没什么反应,也太奇怪了。杰肯斯凯让人准备进攻,突然,山头之上,出现了一根旗杆,在旗杆的顶端,挂着一条……白色的衬裤裤。

“教头,”边上朱雀兵的士兵说了:“这绿衣兵是想拿脏衣服避邪吧。”

白裤衩,正宗的意大利白裤衩,还真是有传统。杰肯斯凯忍住笑,用法语问:“有人要投降吗?”

对面传来声音:“不,与其屈辱的投降,我们宁愿英勇的战死。”

“那你们挂出白旗干什么?”

“你们中间,有将军吗?我们要向将军投降,我们热那亚水手是有尊严的。可以光荣的投降。”

杰肯斯凯想了想:“我的长官算是将军吧,你们投降,我带你们去见他。”

“不,让他上来见我们,我们绝不屈辱的投降,只能光荣的投降。”

“你们趁机暗杀他怎么办?”

“胡说,你是谁,你在侮辱我们。”

“这样吧,你们交出武器和阵地,我让将军上来。”

山那边沉默了一段时间,回答道“可以!”

不一会,杰肯斯凯接管了热那亚人的阵地,楚剑功也得到了报告,已经上来了。

那个热那亚人的头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楚剑功,严肃的说;“将军阁下,你要知道,本来我们是要战斗到底的,但是,这群都灵人放弃了他们的职责,将我们的后背暴露了,我们为了避免双方无谓的伤亡,特地向你投降。”

“我接受你的投降,并允许你保留你的佩刀。”

“谢谢,将军阁下,你真是个好人。”

楚剑功命令部队就地休息,吃饭,准备继续进攻。同时安排一个连,把近六百名俘虏和缴获,以及伤兵,送回江宁。

那些都灵人和热那亚人列队离开,队列整齐,有模有样,朱雀军在一旁哄笑着:“真是大尾巴狼,投降了,还装什么啊。”

那个热那亚人的头领怀特拉比斯虽然听不懂朱雀军的话,却看得懂。他们的表情,明白他们的语气。他突然离开队列,向楚剑功跑去。

哗!乐楚名端起刺刀,逼住了他。

楚剑功挥挥手,放他过来。

“抗议,我抗议,将军,你不能这样侮辱我们。”

“怎么了?”

“我们是投降了,但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我们热爱和平。”

“热爱和平?”楚剑功一愣。

“我们是罗马帝国的后代,身体里流淌着和平的血。”

罗马帝国和平的血?楚剑功没反应过来。

“你别看我长得这么凶恶,可是我的心地非常善良,因此我的朋友们都叫我板甲大白兔。”

“好吧好吧,板甲大白兔,我们要出发了,你先和你的同伴一起回江宁去,我明天再和你详谈。”

“你让他们走吧,我和您一起走,将军阁下。”

“你不和你的同伴呆在一起么?”

“他们要去战俘营。我听说你们清国比较野蛮,不去。”他憨厚的摇摇头。

“你倒是很聪明。不过你放心,我们和英国人打仗,不会为难你们意大利人的。”

“嗯,将军,我们不是意大利人,我们是热那亚人。”

对!楚剑功这才想起来,意大利现在仍旧是个地理名词。

朱雀军休息好了,开始往前开进。楚剑功和怀特拉比斯边走边聊:“你是炮兵军官吗?”

“不,不是,我只是商船的雇佣军。”

“我看你指挥的炮兵打得挺好的,你受过正规的炮兵训练?”

“是的,将军,在航海学校。我学会了舰炮和舢板炮的操作。但一直只是用来打海盗,这还是第一次在陆地上作战呢。将军,您听我说,我是被逼的。英国人直接征用了我们,您要知道,佣兵就像财物,由不得自己做主。”

“你们现在被我俘虏了,那岂不是变成了我的财物。”

“理论上说是这样。”怀特拉比斯垂头丧气。

“我可以让你们回家,不过,舢板炮和步枪我是不会发还的。”

“将军,您真是太仁慈了。但您没收了我们的武器,我们还怎么生活呢?”

楚剑功想了想,回头看看自己的炮队,说道:“我有个建议,你愿意成为正规军吗?”

欧洲佣兵,居无定所,四处流浪,为了四个银元出卖自己的剑。成为正规军,对佣兵而言是最好的归宿了。

“我愿意,将军,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部下们怎么想,他们有些人在热那亚还有家人。”

“战争结束后,我宣布你们自由,要走的可以走,我并不需要太多人,我只是希望有人来训练我的炮兵。”

“好的将军,我非常愿意,我还有几个助手,我想他们也愿意。自由啊,谁不喜欢呢?”

楚剑功心有所感的点点头,让板甲大白兔和杰肯斯凯谈谈,自己把刚才作战时最勇猛的那个把总叫了过来。

“李云纵?”楚剑功再度核实他的姓名。这把总二十多岁,英武挺拔的样子。

“是,钧座。”

“湖南人,参加了浙东大捷?”

“我是广东人,关军门守虎门的时候,我在他的标营里,后来关军门去了,标营归了钧座您,我在虎门之战中有点功劳,就被您提拔当了把总。”

楚剑功有点印象,朱雀军现在的把总多半是最开始在湖南练兵的时候入军的,但吞并广东水师提标的时候也提拔了几个。

“朱雀老兵,跟我上。”楚剑功看着他,“你当时怎么喊出这一句的?”

李云纵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啊,我是老兵啊,不能丢人啊,其实在朱雀军里,我算不上老兵,当时打仗,没想到这一层。”

“别不好意思,你就是朱雀老兵。”楚剑功心中一动,“骨干啦,不就是这么冒出来的么。”他传令乐楚名,把全军都叫住了。朱雀军大致围成个圈子。

楚剑功拉着李云纵,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大声说:“我叫住大家,就是问大家一件事,今天我们打了大胜仗,抓了近千洋人啦。”其实意大利雇佣兵不过六百来人,但楚剑功含糊其辞:“大家说,首功是谁啊?”

是谁啊,是谁啊。有人说:“是钧座指挥有方。”有人说,“杰肯教头、”

有人看到李云纵就站在楚剑功身边,见机得快,在下面叫:“李云纵。”

“对了,就是李云纵。他为什么能立头功呢?”

“他第一个往上冲。”“他是好汉子。”各种各样的回答。

楚剑功往下压了压手,说:“都对,也都不对,你们有没有听见李云纵喊了什么?”

“朱雀老兵,跟我上。”

“说得好,说的对。李云纵第一个往上冲,是条汉子,因为他是朱雀老兵,他认为朱雀老兵就该冲在前面。我们朱雀军,参加过浙东、虎门大捷的老兵有多少?”

他这么一问,下面都沉默了。

“我告诉你们,包括和关军门一起守过虎门的水师,一共有两千多人,这两千人都是老兵,都应该以老兵的身份督促自己,冲在前面。李云纵往上冲以后,我看见了,还有十几个人跟着往上冲,都是老兵,这十几个人,我也要提出表扬。记功。但现在,我要马上奖赏李云纵。”

李云纵脸憋得通红。

“李云纵。”

“到!”

“你本来是第七连的,我就认命你为第七连千总,你原来的千总,做把总。”

“这样不好吧。”李云纵慌张的连连挥手

“没什么不好的,你立了功。”

李云纵还没明白楚剑功说的立功是什么意思,以为仅仅指他第一个冲锋。慌慌张张想说什么,楚剑功摆摆手,拦住了他,接着对朱雀军宣布:“我们这里的朱雀老兵,占一半以上,我希望每一个老兵,都能像李云纵一样,冲在前面,体现自己作为老兵的价值。朱雀老兵,不仅是说入伍早,更是一个光荣的称号,是自浙东、虎门以来,朱雀军勇战不败的代称。”

楚剑功顿了一顿,接着说:“对于新兵,也一样,只要他在战场上里了功,就具有了‘朱雀老兵’的资格。今天,我提拔李云纵做千总,不是临时的,我们要形成一种制度,朱雀老兵永远冲在前面,也永远优先受到提拔和奖励。具体的条例,我们很快就制定出来。总之,朱雀老兵将是我们战斗力的源泉。”

后面的士兵没有听得太清楚,便向前面的打听,而前面的对楚剑功的话囫囵吞枣,也半懂不懂的向后面的解释,一时间,满场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楚剑功等了一会儿,拿出手枪,对天打了一枪,伸出左手下压,示意全场安静下来。

“每一个朱雀老兵,都要以身作则,都要学会吼出一句话——‘跟我上’!大家跟着我喊,跟我上。”

“跟……跟……我上”全场参差不齐的应和着。

“你们是娘们吗?大声喊,‘跟我上’!来呀,千总、把总、目长都到前面来。”

“一起喊,跟我上!”

“跟我上!”

5月16日(六)科尔沁的突击

“今天,我带着我的团,一千名锡克人,来到扬子江的北面,和其他的三个团一起迎击大约,兰帕德和哈格里夫斯将纵队变成横队,形成三行,每行800人的打击面,而在他们的身后,是维杜卡的冲击纵队。

英军开始吹起他们的小号,曲调悠长,然后,左翼开始响起苏格兰风笛,右翼是鼓声。两千四百名英军一下子把步枪斜举,踏着整齐的步伐,如同三排波浪一样,向着清兵压迫而来。

也许是梅雨打湿了衣服,奕山觉得身上阵阵发冷,他虽然身处四万大军之中,却感到对面的英军是宠着她一个人来的,那些闪亮的刺刀刀尖,仿佛直接指着他的喉咙,让他喉咙发干,想喊却喊不出来。

奕山觉得背心里凉飕飕的,英军整齐的步伐压迫着他,让他透不过气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上啊,都给老爷上啊。”

靖逆将军的大旗举了起来,向前倾斜,这是总攻的信号。提督们看到这旗,便四下差人传下号令,各营头的统带们,从参将到守备得到号令,便把鞭子举起来,象赶牲口一样,驱动着自己麾下的清兵,向前涌去。如果两千四百名横阵前进的英军是汹涌的波涛,那迎面而上的清军便像缓缓滞流的泥浆,两者相对而进。

英军突然立定,举枪,鼓声和风笛声都停了下来,战场上,突然显得很静。不,战场上很嘈杂。清兵仍旧喧嚣着,叫骂着,往前涌动。但清兵的喧嚣声仿佛被这沉寂压住,包裹住,像是落入水中的人,无论如何呼喊,声音却传不出去,喧嚣声被沉寂的肃杀压倒,虽然很多清兵在呐喊着,他们却觉得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英军没有开枪,仍旧在等待,象他们北美,在欧洲的那些前辈一样,训练有素,将进攻的机会拱手相让。这不是谦虚,不是迂腐,而是他们有耐心让敌方靠得更近,有信心撑过敌手的第一枪。

近了,近了。在原地观战的奕山心里想着,马上就要进入火铳和抬枪的射程了。英夷犀利的火器,就要丧失优势。

砰!乓!有性急的清兵放起抬枪,铁砂飞舞,可惜,太远了。有人开头,其他的清兵得到了信号,于是便将火铳和抬枪放将起来。一时间,清兵阵前如同烟花灿烂。

在山头上观战的巴加笑了起来,即使在拿破仑战争中,英勇的法军面对英军肃立的队列,也很难保持镇定,何况是未开化的黄猴子呢。他看到哈格里夫斯将自己的手枪平举,做着准备。兰帕德也平举着手枪,准备着,判断着。

一阵尖锐的哨音响了起来,英军第一行,突然整齐的发出了一条火线,撕开蒙蒙的烟雨。

5月16日(八)八旗

北面进攻镇江的扬威将军奕经,损失了科尔沁藩部,魂飞魄散。他掉转了马头,就要逃跑,缰绳却被别人拉住了,奕经一看,是他的智囊贝青乔。

贝青乔在劝道:“大帅休要懊恼,我军主力尚在,尤可一战。”

“先生有何妙策,快快教我。”奕经完全没有了主张。

“大帅请看,面前的英夷已经分成了左中右三块,三处英夷的距离甚远,我若围攻其中一部,其他两部定然来不及救援。”

“那以先生之意,围攻那一路英夷好呢?”

“就围攻中间这一路吧。”贝青乔所说的,是特里上校的锡克团。

奕经定了定神,仔细看看面前的形势,便下令道:“察哈尔八旗,绥远八旗,阻拦西边的英夷。山海关绿营,热河八旗,阻拦东边的英夷,关外八旗,全部二十四个营头,围攻中路的英夷。”

这一番命令传了下去,整个清兵的大队一阵扰动。贝青乔又说道:“大帅,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奕经便又说道:“传令,凡兵丁斩首一级,除报功外,当即赏银,哪一籍的?老爷定要重重抚恤你的家人。”他换了衣服,躲在清兵当中,冲了出去。英军沿着水路和陆地不断追击,直到第二天天明。

英军的全部死伤数字一共是三百人,大多数是在那段推挤战中损失的。清兵有超过一万人伤亡,其中大约有一半是逃跑时自相踩踏导致的。2

000人被俘,并损失了全部大炮,军旗五十一面,车辆四千。

西线之战,将清廷建制最完整,作战经验最丰富,人数做多的机动力量甘陕绿营完全摧毁,自此以后,清廷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机动力量了。

楚剑功还在带着他的朱雀军前进着,对南、北、西三条战线的失败,他一无所知。在通过砚山顶之后,山势变得平坦,一条狭窄而遄急的河流为朱雀军指名山势的走向,顺着这条不知名的河流,朱雀军慢慢走下南山山脉,这时候,大概是下午五点钟的样子,江南的天,黑的晚,梅雨也完全停住了,天上亮堂堂的。沿途经过的树林,树叶上滴淌着细小的水珠,显出勃勃的生意。

楚剑功下令休息,同时整理器械,由于朱雀军统一戴着涂了防水油的宽沿草帽,以及雨具,火药和枪支都被保存得很好,没有打湿。

五月份的江南,雨天还是有点寒气。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楚剑功问,“今天就算赶到镇江城下,也没法打进城去,我们是继续前进,还是就地过夜?”

“钧座,别的几路军队,一直没有消息过来。会不会……”陆达担心的问。

楚剑功找来胡一刀和慕洛一,问道:“去打听打听,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过夜吗?”

不一会,胡一刀回来了:“钧座,前面有个叫洪家村的小村子。”

“好,我们去那里过夜,同时派人打探消息,再作打算。”

就在与此同时,一个团的红衣英军,来到了洪家村。

5月16日(十一)出阵

进入洪家村的英军,是王家第十一龙骑兵团。这支部队的特殊性从它的番号上就可以看出来。由于在英国革命过程中,克伦威尔建立的英国陆军砍掉了查理一世的头,因此在王位恢复以后,英国王室拒绝给予陆军“王家”称号。所以不列颠的海军被称为“王家海军”,警察是“王家警察”,但陆军则没有这个头衔。

但第十一龙骑兵团是个例外,这个团在革命战争中站在查理一世一边,是铁杆保王党,被克伦威尔强制解散。而在王室复辟之后,这个团的团旗又悬挂起来,成为了反抗克伦威尔独裁统治的象征。后来这个团成为为数极少的几个授予“王家”番号的团,算是英国御林军的一部分。随着军事技术的进步,这个团已经变成步兵团,全团只有一个骑兵中队。但团的标志上仍旧有一个配着马鞍的狮子。

就在英军三条战线上都在苦战的时候,璞鼎查觉得,三个方向的英军隔得太远,可以说已经脱节。因此,他在内线重新布置了三个团,作为支撑。而面对朱雀军这个方向的,就是第十一龙骑兵团。

朱雀军不知道面前的变化,仍旧准备到洪家村休息。这时候,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山岗。

“这是什么地方,这座山岗叫什么?”

“这叫黄鹤山,从它的东边绕过去,再走五里地,就到洪家村了。”胡一刀回答。

楚剑功没有在意,正准备让部队继续前进,这时候,肯尼夫拦住了他:“钧座,安排人手,占领这座山岗。建立观察哨。”

“有这个必要吗?”楚剑功很累了,他希望能快点到达洪家村,歇歇脚。

“剑功同志,不能松懈。”杰肯斯凯在一旁叫道,“要保持革命的意志。”

好吧,楚剑功想了想,命令第十七连,占领黄鹤山。

胡一刀报告说:“钧座,听村民说,在这座山的东北山脚,有一位宋代名人的墓。”

“谁?”楚剑功想,“镇江附近,莫非是米蒂?”他摆摆手,把无关的念头都赶走:“别说了,我可没兴致访古。”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个传令兵从山上慌慌张张的跑下来:“钧座,村子里有英军。”

“什么?”楚剑功不敢耽搁,赶紧和肯尼夫等人登上了黄鹤山。

在千里镜中,楚剑功看到,英军在村落中,大概以连为单位聚集在一起,村的外围有几个连队席地而坐,呈半警戒状态,村里也有红色的军装时隐时现。

“我们能不能安排一次偷袭,拿下这个村子?”

“这只英军纪律很好,各司其职,休息的时候也没有放松,过了黄鹤山,我们和洪家村之间没有任何遮挡物。”

“明白了,夜袭呢?”

“夜袭?”杰肯斯凯笑起来了:“钧座,您真浪漫。”

“有话说话。”楚剑功有点不高兴了。

“钧座,第一,我们没有进行过夜战训练。第二,在其他条件相似的情况下,纪律、经验、训练好的一方夜战获胜可能性更大。看这只英军的样子,至少不比我们差。第三,英军在村子里,已经熟悉了地形。”

“是啊,我们人多,而人数优势在碰运气的夜战中效果并不明显。”肯尼夫补充道,“我们应该和英军正面决战。”

“正面决战?那损失太大了。”楚剑功说。朱雀军的每一个兵,楚剑功都不愿意损失。

“但正面决战最保险,我们人多,枪多。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胜利。”

“剑功同志,要尽量利用自己的优势。而限制敌人的优势。”

楚剑功还在犹豫,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钧座,你要快点决定,天就要黑了,我绝不同意在夜间进攻我们不熟悉的地方。”

“剑功同志,要么现在下山,列出阵型,要么马上撤退。你现在停在这里,那句汉语怎么说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杰肯,别乱用成语。好吧,十七连仍旧在这里保持观察哨。其他的连队,跟我下去。”

“等等钧座。”

“又怎么了?”

“刚才我们说过,到洪家村就去探听其他战线的情报,现在怎么办。”

“肯尼夫,你说怎么办?”

“十九连、十八连,向南北两翼搜索,选择适当地形,建立警戒线。”

“就依你。”

在分出了十七连、十八连和十九连后,剩下的十六个连队组成四个营纵队向洪家村前进。杰肯斯凯带领一、五、九、十三连在最前面,楚剑功自己带着二、六、十、十四连居中,炮兵跟在楚剑功的中军后面。而陆达带着四、八、十二。十六连殿后,肯尼夫带着三、七、十一、十五连在东南面和楚剑功平行前进,构成侧翼。

在距离洪家村大约三里地多一点的时候,村子中的英军开始骚动起来,一行行的英军从村子里窜出来,开始列队,战马呼溜溜的叫着,不一会,骑兵中队骑着高头洋马从村子里神气的慢慢走出来。

看到英军动了,杰肯斯凯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展开。他的先头营向西移动,成为左翼,楚剑功和右翼的肯尼夫很有默契的平行移动,和杰肯斯凯把队形拉平,三个营纵队平行排列着。陆达还是在最后,作为预备队。

楚剑功命令号手,吹整队号,两翼的杰肯和肯尼夫都呼应着吹起了号。这叫大整队,用于调整全军的阵型。随后,细碎的军鼓声响了起来。随着这鼓声,朱雀军的士兵们开始向右看齐,这叫小整队,调整士兵之间的节奏。

当此起彼伏的号声和鼓声停下去以后,朱雀军前面的三个营,每个营排成十六行,每行四十一人(一个排),三个营连起来,每行一百二十三人的实心冲击方阵,象波涛一样连在一起,只要一个口令,着波涛就会向着英军涌来。象松林一样整齐有致,无论多么强烈的风暴也不能越过这松林。七门榴弹炮也赶了上来,分别排在三个营之间的空隙里。

王家第十一龙骑兵团也开始吹号,号声悠扬绵长,在号声中,透出沙沙的脚步声,那是英军在排列横阵。两个营的英军,每个营摆出宽180人,三行纵深的阵型。六磅炮和九磅炮摆在两个营的前方。

楚剑功长吁了一口气,站到营纵队的右侧,他的身前站着朱雀军的旗手。号手围拢在他的身边,张兴培和乐楚名也在。楚剑功拔出佩刀,,轻轻地说:“吹起步号。”

朱雀军的号声又响了起来,鼓手们根据号声,开始调整自己的鼓点,而千总和把总们,则心里默默的数着鼓点,竖起耳朵,等待着命令。

楚剑功高举佩刀:“全军——前进!”

5月16日(十二)冲击

随着楚剑功一声令下,朱雀军的号手们整齐的吹出了尖锐的音调,朱雀军的大旗向前倾斜,几乎在同时,三个平行的营纵队前进了。

炮兵们赶着拉炮的马,行进在步兵的侧翼。

那个热那亚人,外号板甲大白兔的怀特拉比斯,一直跟在楚剑功身边,他跟着楚剑功前进,口里嘟嘟嚷嚷念叨着什么。

“闭嘴,大白兔。”楚剑功低声吼道。

“我说,将军阁下,你的炮兵太不专业了,十二磅炮这时候不应该跟着步兵一起前进,而应该加速,到前面去放列阵地。而六磅炮则应该把牲口解开,炮兵推行前进。”

“闭嘴,不然我枪毙你。”楚剑功真的火了。

板甲大白兔咧咧嘴,不再做声。

楚剑功心里很紧张,他希望这段冲击的路程尽快过去,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专心拼刺刀就可以了,却又希望这段路慢点走完,永远不要进入对方的火力射程。

为了保存白刃战的体力,朱雀军前进的步伐并不快,在双方的队列距离不到三百步的时候,四门十二磅炮开始放列。炮车掉头,牲口跑开,在朱雀军的步兵队列中带来了一阵混乱。

这时候,英军的炮兵开火了。

开花弹丸,在朱雀军的纵队中爆开,把密实严整的队形打出一道道缺口。

来不及等待炮兵掩护了。“快,冲击号,贯穿冲击。”楚剑功把佩剑一挥。

三个营纵队在信号下跑起来,对着前方的敌军。

榴弹、霰弹、排枪构成的三道火力线,三道死亡之线。

在距离敌方两百步,大约一百六七十码的时候,朱雀军所有处于第一行的士兵,打出了排枪。这里射击,并不是要杀伤多少敌人,而是在自己阵前形成烟雾,以掩护战友的行动。

英军这时候,打出了第二轮开花弹。

楚剑功已经没有精力去计较伤亡,他现在就一个念头,冲过去,冲过去。

这时候,朱雀军的十二磅炮开始发射了。四发开花弹,只有一发在敌阵中爆炸。

三个营的朱雀军,两千余人,冲到了距离敌方一百步,大约九十码的地方,英军开始发射霰弹,铁砂如一阵风,将朱雀军第一行打倒了大半。

终于,冲到了距离敌方七十步,也就是五十码左右的地方。朱雀军的六磅炮也在后方放列完毕,开始发射。

这时,两翼的肯尼夫和杰肯斯凯都命令自己的营停了下来,按照规程,应该以排为单位进行一次轮射,即全纵队都向敌方射击一次,然后发动总冲锋。在这个距离上的轮射可以给对方造成重大伤亡。

可是,中央的楚剑功却没有停下来,中央纵队还在往前冲着。

第一连千总翟晓琳本来想命令全连停下,但楚剑功没有下令,翟晓琳犹豫了一下,指挥一连最先冲了出去。

右翼的肯尼夫看到这种情况,面无表情,下令:“轮射,全营轮射。”

而左翼杰肯斯凯则冲着楚剑功喊:“剑功同志,立定轮射,立定轮射,混蛋。”他转头命令全纵队:“贯穿冲击!别站着了,冲击。”

这样,在战场上就形成了这样的态势:楚剑功的中央纵队冲在最前面,杰肯斯凯的左翼落后一些,也在冲击,而右翼立定,开始轮射。

英军的火力,集中到冲在最前面的中央纵队上,这个纵队的前锋,像被磨子推过那样被削掉。

楚剑功前面的号手,被打死了三四个,朱雀军的旗手,已经换了两人。

这是火的炼狱,虽然英军只来得及放了一轮排枪。

终于,短短的五十码急冲而过,朱雀军的大队撞进了英国人的阵中。

“贯穿冲击!贯穿冲击!”楚剑功大喊,中央纵队没有停下来和英国人缠斗,而是冲破了他们薄薄的三行横队,然后,向两翼展开。

这时候,陆达的后续纵队也赶了上来,和英军进行搏斗。

右翼的肯尼夫刚才的轮射起到了效果,他几乎将英军左侧的第一行全部打光。也就是说,英军的左翼,成为最薄弱环节。

肯尼夫包围了他们,解决他们。接着,英军的中部在三面围攻下崩溃。

杰拉德上校仗着自己的手枪和洋马,带着骑兵中队突围而去。

白刃战持续了不到十分钟,英军就崩溃了。似乎是一个辉煌的胜利。

“钧座,歼敌不到三百人,我们损失了五百人以上,其中,中央纵队的第一连四个把总全部战死,千总翟晓琳负伤。五百人的伤亡中,钧座,至少有两百人是由于你的失误造成的,钧座。”肯尼夫向楚剑功用英语汇报着,语气波澜不惊。

“肯尼,注意维护剑功同志的威信。”杰肯斯凯用法语说。

“我知道,我用的是英语。我也没有责怪钧座,我只是汇报情况。”肯尼夫的口气仍旧是那样的平静。

“好的,我的责任,回去以后,我自己检讨。”楚剑功拦住话头,“现在的问题是,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先要探明战场情况。我们放到两侧的警戒部队可以在往外搜寻一下。”

“钧座,”张兴培说道,“你们在洪家村休息,我出去打探一番。”

“也好,你和胡一刀一起去,他是本地人。”

全军在洪家村休息,楚剑功专门把千总把总们召集到一起,重申了军法,交代他们约束部下,不得骚扰民居。

一夜平安无事的过去了,第二天,鸡还没叫,张兴培回来了,

“钧座,大事不好,沿路的老百姓们纷纷传言,三路大军全部大败。”

“你们怎么看?”

“还能怎样?我们再进攻已经没有意义,马上撤退,回江宁。那个逃走的英军上校肯定已经报告了我们的情况,我们将面对数倍敌人的围攻。”

“全军叫起,马上撤退。”

“带好伤员和战友的遗体,不要留下一名战友。”楚剑功站在一个草垛上,大声呼喊着,朱雀军撤退的准备有条不紊。

这时候,天蒙蒙亮,英军的两个团,斯科尔斯的第二十六团,吉格斯的新南威尔士六十八团,正在向洪家村包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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