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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战袍》第十章:头七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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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茶汤摊子的老板话音刚落,从街道的另一边排出一队警察,看来是收到了上头的命令,全都没有带枪,一水的木棒加藤牌。 首发--无弹出广告警察的出现立刻打破了现场的宁静,摆摊做生意的赶紧收摊,顾客紧走几步离开这是非之地,前几天的血案留在地上的血迹还没洗干净呢。

茶汤摊子的老板也不例外,赶紧把那锅碗瓢盆收进手推车子里。可是那盏沏茶汤用的龙头大铜壶刚刚才添的火炭,里边的水还在哗哗的着,重达几十斤的家伙,还热的根本没法着手,一个人可怎么也搬不动,于是庄健和齐家国赶紧上手帮忙将那个壶搬到手推车上。等他们忙完了,却发现走不了啦。整个狭窄的街道都已经被胸前带着白花的人填满了,庄健和齐家国又帮着茶汤摊子老板将手推车抬到了路边铺子门口的台阶上。整个平时充斥着各种叫喊声的街道里,现在只剩下各种鞋底走在土路上的刷刷声,一张一张肃穆的脸经过庄健的面前。有年轻的,年长的,男的,女的……很快队伍的排头就挨上了前边列队的警察,出人意料的是,平时飞扬跋扈的那些警察此时却温顺了许多,没有报粗口,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紧紧的裹住致哀队伍的前头,慢慢的向后退去。很快,致哀队伍的领头那些人就消失在这个小街道的另一边,他们已经拐到另一条街道,那条街道是通向省府的。

庄健放眼望去,依然看不到队尾,眼前的队伍与前边的稍微有些不同,不再仅仅是肃穆,而是一张张挂着泪痕的中年人或者老年人的脸,有些人怀里还抱着一张放大的照片,当然是黑白的,也许,这些是死去的学生的父母家人,庄健心想。一个长长的白底黑字的横幅缓缓的经过庄健的面前,上书四个大字“爱国无罪”,打着横幅的那十几个学生一脸的刚毅,后边还跟着一个“李贵君千古”。庄健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已经把这笔账记在了自己头上,如果不是当时自己为了齐家国不挨揍为了保住那三大车货物,也许这些人就不会年轻轻的就死掉。

庄健含着泪退进了身后那间杂货铺,杂货铺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很热情的迎上来,正要招呼,但是看清庄健的脸却站住了,哆嗦了一下。这种怪异的情况连眼前模糊一片的庄健都感觉到了,他赶紧揉了揉眼睛,没话找话:“掌柜的,有香烛么?”

老板犹豫了一下,像是最后下定了决心才说到:“有,有啊,您等一下,我给包上。”说罢从柜台里拿出一张用过的白纸上边摆上一把香,却并不包上,直接推了过来,“两毛钱。”

这年头,包装商品应该都是那种黄色的毛头纸,谁会用这种写过字的白纸?而且还并不包好。庄健满心的疑惑,探头看了一眼老板推过来的包装纸,一下就明白了。

这张纸抬头四个字“悬赏缉拿”中间是一幅手绘的头像,不知道是谁那么有才,居然还画的形神兼备,明明就是自己嘛,再往下一看,呦,值排开,花圈下边几十张放大的黑白照片默默的接受着众人致敬。

“二鞠躬……”,又是刷的一下,安静的人群中已经出现了星星点点呜咽的声音,不知道是家人或者同学忍受不住阴阳相隔而真情流露。

“三鞠躬……”,此时人群已经不那么安静了,哀思逐渐传染,呜咽声已经被痛哭所取代。“我的儿啊……”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妇女坐在地上抱着一张稚气未脱的照片嚎啕大哭。哄的一下,人群好似突然被点燃了,到处都是哭声。

庄健的短袄在周围的长衫与学生装里显得那么的不协调,早有学生注意到了他。

“你看,那就是发起抗日游行的英雄……”

“是么,这么年轻啊,哪个学校的学生?”

“不像是我们省立师范的,没见过他。”

“年纪不大啊,应该是区立中学的吧。”

“你们热河的中学生真厉害,这么小就敢走上街头。”

“切,那算什么,被通缉这么多天了,人家还敢参加追悼活动呢。”

庄健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周围学生的偶像。正在寻找周围警察的破绽好能顺利的溜走的时候,一位身着淡青色长衫,头戴白色发卡,梳着学生头的女生站到了他的跟前:“你好,我叫王丽琴。”

“你好,我是庄健。”庄健伸出手,又尴尬的缩了回来,毕竟在这个时代主动牵一位女生的手会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人。

王丽琴却并不在意,主动握住了庄健,也许,因为他更像一个小孩子,而不是一个男人,似乎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

“你是我们心中的英雄。”王丽琴说,“七天前,你带领我们进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让日本人不再看轻我们,不再认为中国人好欺负。”

“是,是么……”庄健却在想,王丽琴,这个名字好像这么耳熟呢。看着王丽琴将自己胸前的白花戴到他的身上,他突然恍然大悟,这个名字跟后世一位打乒乓球的名人读音一样。

“跟我来,为上次倒在卖国官员枪口下的爱国学生上柱香吧。”王丽琴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穿过层层人群。

人群四周的警察,省政府门前的士兵,没有人敢接近这群痛哭的人。省府大楼的玻璃都已经重新装好了,已经被修葺一新的曾经被燃烧瓶点燃过的会议室里,汤玉麟铁青着脸,再次站到玻璃窗前。这几天他也不好受,任何一个人被全国各地各族各级政府各个媒体一起连骂了一个星期都不会好过。

“乱匪……刁民……乱党……”汤玉麟拍着桌子咆哮着,但是他却并不满意自己下的这几个定义,只是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词汇。

“主席,息怒。”一个中年人站起来劝解。

“息个屁怒!”汤玉麟继续咆哮,“这些天我放了多少人?给他们放回去,他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汤玉麟指着窗外。

众人噤若寒蝉,低着头,任凭热河省主席大人尽情发泄。

“***,这次全他妈给我抓回来,一个不放,全部枪毙!!”汤玉麟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每说一个字都要重重的拍一下桌子,好似这样就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众人依然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谁都知道这样的话只是气话,说说而已,不能当真,谁敢把这么多人全都抓起来枪毙?上次打死三十多个人,就已经惹得全国都震动了,要不是汤玉麟热河省主席的位子稳,兴许早就换人了。汤玉麟自己吼了半天,来回转悠了几圈,没人搭茬,自己怪没意思的,叹了口气,重重的坐回椅子上,“诸位……”

汤玉麟抿了一口茶水,吐出口中的茶叶根子,“诸位都是我汤某人的左膀右臂,往日的事情就不提了,今天的事弄的这么大,大家得合计出个子午卯酉来。”末了,汤玉麟盖上茶杯盖子,发出叮的一声,“不想出办法,谁也甭走。”背着双手,腆着肚子踱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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