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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刑》第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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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更新时间:2012-03-27

第二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鹅毛般大的雪宛如柳絮轻飘飘地随着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推开两扇门,送进一家名叫“天工谱”的打造各类兵器的店铺。 首发--无弹出广告这家店铺的老板兼师傅是一个光膀露臂的中年汉子,这样大冷天的,仿佛能看到一丝丝缭绕的热气从他古铜色、密密铺满一层汗珠、虬结的肌肉不断颤抖着的臂膀上泛起。强劲有力的左手紧握着的锤子像雨点一样不断地敲打在渐渐成形的金属上,发出丁丁的颇有节奏的声音。温暖而又宽敞的房间里座无虚席。如果哪个有见识的人在这里,就会惊异地发现,在座的无不是响当当的人物,或是高冠博带的士卿大夫;或是威震一方的诸侯的公子;或是颇富盛名的武林豪杰。只是谁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大家把身份藏匿着,生怕别人知道,当然,除了个别经验较少的人外。这时候,不管是谁都向着门口望去。门被推开,轻舞的白絮像一股寒风卷了进来,暖和、干燥的空气顿时被风刀雪剑绞得粉碎,众人感到一阵止不住的寒意扑面而来。凯风走进来,带着一身的碎雪——头发、肩膀上的碎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着。所有人都看着他,脸上带着诧异的神色,室内悄然无声,惟闻锤子发出的丁丁的声音。

“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能够来的”俄倾,一位衣冠楚楚、大夫打扮的青年人呵斥道。他觉得这样一个人的到来,简直是对他身份最大的亵渎。可以想象,他是一个才继承父辈爵位没多久的冲动的年轻人。凯风只漠然地扫了他一眼,就把目光定格在迎面而来的女人脸上。仅此一眼,那位年轻的大夫顿时感觉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老板的浑家是一个实际年龄三十多岁的女人,表面上看上去倒像二十多岁的样子,生得娇小、可爱,与他的丈夫站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别看她是个妇道人家,并且是这个样子,可是却没有人敢小瞧她,对她不敬,这不是因为她有这样一个万人敬仰的丈夫,而是因为她的过去,那个活到现在的人们听见她的名字仍然让他们心有余悸的过去。她见凯风裹着风雪走进店里来,微微迟疑后便换上笑脸迎上去,心下却在纳闷:这地方可不是谁都能够进来的,这人看他的模样也不像达官显贵或者武林豪杰呀。不过出于礼节,她还是得问候一声。

“客官打哪儿来啊?”她问道,“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是打外地来的吧?”

这人没有搭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块玉——通体雪白、晶莹如水中月的玉。“好一块璞玉!”那位年轻的大夫不顾形象地叫好起来。她接过璞玉,左右端详,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客官,这是……”她抬起小脑袋,——抬起小脑袋这个轻灵的举动足以与百灵鸟媲美,——一脸紧张地看着他苍白、干裂的嘴唇,水汪汪的一双眸子宛如银河,里面闪烁着亮晶晶的小星星,仿佛在等着什么可怕的秘密从他的嘴里面蹦出来似的,可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对上凯风的眼睛,就像站着千丈高的悬崖上朝下望去,连灵魂都要陷进去似的,感觉一阵眩晕。

“订金。”凯风淡淡地说道。

“啊!太好了,这块璞玉是我的了。”她拍手欢快地叫到。小女儿的情态叫人莞儿,可是没有人敢把笑意挂在脸上。

“敢问客官你要定制什么武器?”

“我要的武器非同一般,你把这里管事的人叫来,我要亲口告诉他。”凯风说道。

“呵呵,客官,小女子虽然是一介女流,可我家男人怎么也要听我的。”雪白而不失红润的莲花指轻掩皓颏,老板娘娇笑道。“切!”这时,那位年轻的大夫不屑地冷笑一声,并扫了一眼凯风。

“麻烦你了老板娘,其中的关键和细节,我需要跟你当家的当面说清楚。”凯风不以为意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你且等着,我去问问他,不过我不敢保证他会出面,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排着对呢。”说完,老板娘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便去了。

“小子,你这个不懂尊卑礼仪、先来后到的贱民,就凭你也敢叫大师亲自出来见你?好大的面子,睁大你的狗眼瞧瞧,在座的诸位有哪个不是叱咤一方的人物,可即便是这样,我们也要耐心地等着大师来接见,而你呢,你瞧瞧你自己,你算什么东西?”“对,你算什么东西!”“滚出去!”……一人开口,顿时有很多人附和起来。凯风对于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笔直地站在众人目光的焦点位置,风口浪尖上,任凭泰山崩于前而色不稍改,渤海啸于侧而气匀和。

不一会儿,一个彪形大汉匆匆地走来,他**着上身,长着一脸钢针似的胡渣,面相憨厚,走起路来,大地都在抖动,几撮灰尘从屋顶倾泻下来。他正是这家店铺的老板。凯风站在他的身前,说他是站在大人身前的孩子是毫不为过的。在座的诸位见他们心中的大师竟然屈尊出来,但却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这个卑溅的平民,都大吃了一惊。

“大师!”“大师”……无论是江湖豪杰,还是达官显贵纷纷起身相迎,一脸恭敬。

“诸位大人久等了,不过久等是等,短暂等也是等,那么就委屈诸位再等一会儿,我对这位小兄弟要打造的兵器很感兴趣,值无瑕璞玉这个价的兵器可是难得的很啦!”他的大嗓门简直能震碎玻璃。

“大师,这怎么可以,我是最先来的……”“我是最先来的……”“我才是……”“……这奴才凭什么跟我争!”……

“给我闭嘴!”老板怒吼道,怒吼声直震得众人桌前的陶杯陶碗迸裂开来。室内倾刻变得鸦雀无声。“你们只要谁觉得委屈,想要离开,大门开着呢,请自便,我不强求,——小子跟我来,哼!”说完,他也不管凯风同不同意,抓起他后背上单薄的衣裳,将他整个夹在腰间,临走前还不忘瞪众人一眼。

“唉,想我堂堂一个……区区贱民居然骑在我头上,要不是因为将军寿辰将至,我急需一柄上好的宝刀当作寿礼,我何必委屈自己在这里受此窝囊气。”“是啊,真是岂有此理……”老板去后,那些心怀不满的人七嘴八舌地抱怨起来。

“哼!岂有此理,想我堂堂一大掌门,居然受到此等待遇,想他崇墉算什么东西,自以为能造几个破铜烂铁,便目中无人,本掌门到此是给他面子,本掌门不信天下这样大,除了他崇墉就找不出第二个铸器大师,哼!我们走。”这位自称掌门的高个子大汉忽然拍案而起,吹鼻子瞪眼道。说完就要走。可是除了两个同伙,没有人跟他走。

“想走?把命留下!”老板娘像一阵风挡住掌门的去路,一路的残影中携着一缕兰花的幽香。她一只小脚踩在长凳上,单手插在细腰间,大眼睛瞪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可爱,像个刁蛮的小丫头。看见她这副模样,掌门不禁莞儿。

“小姑娘,闪一边去,老子正在火头上,本掌门不欺负女流之辈。”

“呵呵呵……”听到这句话,老板娘娇笑起来,月牙般的眼睛瞄了眼左右偷乐的人,那些看热闹的人触及她的眼光脸色立刻沉了下去,把头偏向一边。“大个子,你是哪个掌门?你不认识我?”她戏谑地盯着他说道。

“老子管你是谁,只要敢挡老子的路,就是天王老儿老子也要扒他一层皮。”说着,他猛他猛然伸手抓住了面露惊恐之色的老板娘,他抓着她的头,将她提了起来,举在空中。他扇了她几个耳光,扒光了她的衣裳,肆意地把玩。猖狂的像女人一样的尖笑声震得众人瑟瑟发抖。

“好玩吗?大个子。”这时候,老板娘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声音听起来很冷,让人不寒而栗。掌门惊慌地转过头来,红着眼睛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脸,眼中的癫狂之色迅速褪去。他回头看去,凌乱的长发、屈辱的俏脸、挂着血线的唇角、衣不避体的诱人**:手上的这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伙那恶心的尸体——青紫色的右手死死地握着被掌门的掌力震碎的那张桌子的桌腿,桌腿的断裂处沾满了血,看得出他临死时做出了本能反应——掌门看了眼右手臂上的伤口,正是桌腿伤的,没有老板娘的牙齿印。

“你……你……你是鬼!”掌门猛然转身,急退的身体撞偏了桌凳,惊起一些人。

“呵呵,阉人阁下,假货掌门,辜天那家伙还好吧?”老板娘冷笑道。

“你……你怎知道我主人……”他意识到说漏了嘴,立即缄口不语。

“这几年来,我们为客官们铸好的兵器有许多在派人运往的途中被人劫去,以致于我们改变规矩,让客官自己来取货,可是即便如此,劫抢之事仍然猖獗不止;有时候某些兵器不得不由我亲自送往。这些人当中就有你吧,阉十二?”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并且知道有我参与?,你到底是谁?”阉十二震惊地怪叫道。

“呵呵,我是谁?这不是重点,不过你连我都不知道是谁,还敢到此撒野,可见你的主人对你很不满意啊,让你来送死,让我知道是他干的,他到底想暗示我们什么呢?真让我伤脑筋啊——别跑,我还有事问你呢。”

“啊!我的身体……动不了了,你做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心中的念头?难……难道你会读心术?”阐十二僵直地站在原地,只有嘴巴能够开合,其余的,就是脸上的寒毛,热浪扑来,也纹丝不动。仿佛有隐形的口袋将他除了嘴巴以外的整个身体罩住。

“中了我的'天锁地笼',你当然动不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辜天那家伙现在在哪里?过去几年都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看来他下了不小的功夫啊,为了对付我们,在你体内施了什么术,以我的瞳术居然也看不穿,不能透过你的记忆了解有关他的事情。你只要能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我就放了你,绝不食言,以我百罹的名义发誓。”

双瞳霍地向外一抖,阉十二的眼神顿时涣散下来。他的胸前,一只血淋淋的手爪——抓着鲜红跳动的心脏——从后背洞穿前胸。

“反应不错啊,老板娘。”阉十二的最后一位同伙仍保持着手抓着心脏的姿势,他的喉骨被三根纤细的手指掐着,身体一动不动的样子,脸色泰然,挂着微笑,仿佛对自己的小命被掌握在别人手上这件事毫不在意似的。老板娘姿态优美地单膝跪在他身后的桌子上,如匕的指甲尖抵在他的喉骨。

“在先前阉十二对'我'动手的时候,我的本意通过瞳术这个媒介迷惑阉十二,使他把你视为我,向你动手,结果出乎意料,阉十二并没有向你发动攻击,而是错误地把另一个同伙作为对象,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你也懂瞳术,甚至比我出色,所以我一直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

“百罹,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我越来越期待起我们的相遇了。”他诡异地笑道。

“你是谁?”指甲尖深陷进他的喉骨里,血顺着脖子流下来。

“这不是重点,正如你的口头禅说得这样,辜天那家伙托我告诉你的丈夫——他回来了。”说完,他的头歪了过去。通过指尖传来的逐渐冷却的温度和逐渐微弱的心跳,她知道他已经死了。“混蛋,你究竟是谁?”她怒道。

一处灰暗的卧室里。一个盘膝而坐的人影忽然睁开眼睛——吞吐着血光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片刻后,血光内敛——黄暗的油灯的微芒给他的脸戴上一层朦胧的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字充满杀意。

“我何必骗你,老家伙,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娇嗲嗲的声音一如方才的平静,仿佛感觉不到呼吸的空气变得异常得冰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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