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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记事》第九章 真疯假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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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听到小丫头说四姨娘来了,庭萱为了不让人怀疑她能听懂小丫头说什么,使劲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继续吃奶。无弹出广告小说 一直到四姨娘走到跟前给太太请安,陈氏放下筷子,她看到传说中的四姨娘。

从出生到现在,庭萱一直和陈氏住在一起,陈氏不让她见四姨娘,根据喜鹊的打听结果,四姨娘也从来都没提过自己。故而庭萱一共就见过四姨娘两回,第一回是在产房,那时她的眼睛刚能睁开还看不清东西,也没看清四姨娘长什么样。第二回就是现在,她躺在陈氏的怀里,这个位置非常好,不用抬头就能看见四姨娘。

据说四姨娘能拿住花心的赵三爷,依仗老爷的宠爱和太太陈氏的有意放纵府中横行三年,靠的就是我见犹怜的美貌和不俗的手段。她的手段如何不俗,庭萱还没机会见识,但美貌庭萱现在可是看的清楚真亮儿。按理来说,四姨娘罗氏刚刚生产完就开始折腾,心里不舒坦,也不怎么吃东西,胃口比怀孕的时候差多了。此时应该是面色发黄,身体发虚才对。可庭萱还真没看出来四姨娘哪儿吃的不好,她站在陈氏面前面色红润,肤色瓷白,柳眉樱唇,眉间还贴着一朵金片花钿,笑语盈盈。身上穿着十二幅锦缎长裙配以水红色的曼衫,显得身姿高挑胸丰腰细,举手投足无不带着风情,真真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儿。怪不得赵老爷宠爱,能和陈氏斗上一斗。

陈氏并不怎么漂亮,生过两个儿子之后腰身也有些粗了,没法和貌美多情的四姨娘比相貌身段儿。可胜在端庄高贵,举止有度,雍容优雅与唱小曲儿出身的四姨娘站一起,比较结果也是立竿见影。总体而言陈氏站在那儿,什么都不说,通身的气派就能让人知道她是当家主母,反观四姨娘无论走到哪,身上的一股风尘味散也散不掉。

庭萱在看四姨娘,四姨娘也在看她,只是那眼神太过凌厉,一点也不似母亲看孩子的慈爱,让庭萱有些莫名的心悸,只窝在陈氏怀中不敢乱动。

四姨娘一进门时就看到太太抱着萱姐儿一副共享天伦之乐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怎么也止不住,要喷薄而出。自己生的是儿子,可所有人都说她生的是女儿,连锦红都这样说。自己对别人说她的儿子被人换了,大家就说那么多人眼看着七小姐降生,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作假,她是想生儿子想疯了!她没疯,她能感觉的到自己生的是个儿子,是陈氏耍手段把孩子换了。自从老爷他们走了以后,府中上上下下都是陈氏的人,自己也找不到证据。只得暗自忍着,养好身体,等回到长安见到老爷,她定要好好地告陈氏一状。

自从四姨娘来了之后,陈氏就没拿正眼儿瞧过她,四姨娘个陈氏行礼,她淡淡的说了句起来吧,然后继续给庭萱喂羊奶羹,也不和四姨娘说话。四姨娘一看到陈氏和萱姐儿就来气,怕自己一开口就骂起来,陈氏再拿此大做文章,也不开口说话。主母和宠妾角逐,丫鬟们自然趋吉避凶,一个个敛声屏气。于是乎,陈氏的船舱里就出现了异常安静的诡异局面。庭萱虽然身长不到两尺,还让薄被包裹着,但上辈子托自己亲娘的福,在隋炀帝的后宫之中呆了整整五年,见过许多大风大浪,女人之间的刀光剑影她早已熟知。今天四姨娘一来,她就明白过来了,这全鱼宴是陈氏专门为四姨娘而设的,谋算了那么久,今天终于要收网了。庭萱觉得四姨娘其实很可怜,再受宠也不过是男人的玩物,喜欢时整天围着你转,厌了烦了,也不理会了。无论陈氏今天怎么处置,怀中抱着新宠五姨娘的赵老爷也不好说什么。

庭萱一直想自己占了她孩子的名分,于情于理都应该替她的孩子孝敬她。看她被陈氏晾着,就冲四姨娘咯咯的笑,打破这诡异的安静。四姨娘看到庭萱笑,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冲上去要抢孩子。陈氏从小长在武将之家,耳熏目染要比一般闺阁女子身手灵活,只是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到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动手,不禁愣在那里,眼看四姨娘的手已经掐住了庭萱的脖子,庭萱哇哇大哭陈氏才反应过来,立刻抬脚用力把四姨娘踹倒在地。林嬷嬷和郑奶娘带着丫鬟们站的较远,看到四姨娘的举动俱是大惊。陈氏刚把人踹倒林嬷嬷就带人把四姨娘按住。郑奶娘忙向郑氏怀中看去,看到庭萱的脖子被四姨娘掐的红红的,躺在郑氏怀里哭个不停,心疼不已。

陈氏把庭萱交给奶娘,坐直了身子,看着胡乱挣扎的四姨娘高声厉色道:“罗氏,你是疯了不成,连亲生的女儿都能下如此狠手,真是丧心病狂!”

四姨娘也不答话,一边挣扎一边喊:“她不是我女儿!我要掐死她,我要掐死她!”说着还要冲向庭萱,对拦着她的小丫头又踢又挠的。

陈氏看着大怒和林嬷嬷说:“你去叫粗使婆子拿绳子进来,把她给我捆起来,再去熬一碗安神汤来给她灌下去,别让她再闹了!”

不一会林嬷嬷就带着粗使婆子把人绑走了,四姨娘不愧是下九流出身,打起架来很有技巧,连前来绑人的粗使婆子都被她抓破了脸,丫鬟们更是个个都挂了彩。庭萱见了惊讶的连哭都忘了。庭萱自认为前世在隋宫内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见过女人言语讽刺,下毒陷害,口蜜腹剑,拉帮结派,可还真没见过泼妇骂街般的大打出手,着实比刚才被掐还震惊。其实自己冲四姨娘笑的时候,见她目光狠毒的看自己就觉得有些不对,四姨娘突然发作掐住她的脖子。庭萱看众人都被四姨娘的举动惊呆了,就哇哇大哭。幸亏陈氏反应快,要不然自己真有可能又回地府报道了。让庭萱没想到的是陈氏竟然还是个练家子,一脚就能把人踹倒,佩服佩服。

事情弄成这样陈氏也没有了吃鱼的心情,郑奶娘见机向陈氏告退,带庭萱回小舱,让鹦哥翻出活血化瘀的药膏给庭萱抹上。鹦哥和喜鹊没去陈氏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看到郑奶娘神色匆匆的回来还要找药膏,等奶娘把庭萱的小被子解开,喜鹊呀的叫出了声。鹦哥取了药膏走到喜鹊旁边,庭萱白嫩的小脖子上五个大红指印赫然跃入眼帘,心疼的声音发颤问郑奶娘:“这,这是谁干的!”

郑奶娘也不知道四姨娘怎么会突然发狂,就把在郑氏船舱林发生的事告诉两个小丫头。喜鹊得知是四姨娘掐的,气的大骂:“她的心被狗吃了!七小姐可是她亲生的,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这样做啊!虎毒还不食子呢,怪不得大家都说她疯了!”

鹦哥神色恍然,不敢相信的说:“我还记得四姨娘刚进府的时候,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就是对我们这些三等小丫头都很好,又一次姐姐们指使我洗衣服,我不小心把老爷的一件袍衫洗坏了,姐姐们要打我,正巧四姨娘遇见了,帮我说情,免了我的一顿责罚。之后还把那件袍衫拿去缝补,亲自交还给老爷。她那样好,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鹦哥姐姐,你就因那一件事记她一辈子的好啊!林嬷嬷给咱们讲过人心易变的道理,你怎么个忘了。四姨娘也就刚进府那时行事小心,待人和善,你看她后来多张狂啊!稍不顺心就骂人,连跟着她进府的锦红姐姐都被她骂过好几次呢。”

“哎哟!小喜鹊你人不大,嘴皮子可真利索,小心以后没人敢娶呦!”喜鹊回头看见林嬷嬷进来,怕她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责罚自己,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林嬷嬷以为喜鹊听到嫁娶之词不好意思,又打趣她:“小喜鹊这么厉害,恐怕以后要找一个老实的才行"

林嬷嬷本是来给萱姐儿送药膏的,打趣了喜鹊几句也就罢了。拿出太太给的紫金膏交给郑奶娘,嘱咐她:“这是太太从娘家带来的,治疗跌打损伤,活血化瘀是最好不过的,你每天给萱姐儿涂抹两三次,不消三天这红印子就能消了”说完也受了郑奶娘道谢就走了。从庭萱这里出来,林嬷嬷到厨房取了一碗安神汤去了四姨娘的船舱。

林嬷嬷进去时,四姨娘已经被绑在了床上,嘴里塞着一块帕子,身边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看守她。林嬷嬷把药递给哭的眼睛通红的锦红,说:“你也别哭了,你们姨娘如今神志不清,你更要好生伺候,太太说到了郑州马上给四姨娘请大夫。我让药婆子个四姨娘熬了碗安神汤,加了一些宁神的药,四姨娘喝了就能睡了,以免再惹出什么儿来”

锦红不敢反驳,端着药碗给四姨娘喂药,刚拔出口中的帕子,四姨娘就破口大骂:“你这个黑了心肝的小蹄子!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如今你和她们一起害我,谁知道你们在药了加了什么,我不喝。”锦红看四姨娘这幅摸样,低头垂泪不语,也不给四姨娘喂药。林嬷嬷则有些听得不耐烦了,给身旁那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夺过锦红手中的碗,掰开四姨娘的嘴,给她灌了下去。

林嬷嬷等四姨娘喝了药睡着之后方回到陈氏哪里复命。陈氏听说四姨娘把药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很是满意。林嬷嬷想着四姨娘的举动有些不太明白,问陈氏:“太太,您说四姨娘今天是真疯了还是在装疯啊?”

“不管她是真疯还是装疯,她都疯了!而且三钱天仙子一次给她灌下去,她想不真疯都不成!”四姨娘想要绝处逢生,陈氏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无论如何,只有让她喝了这药,陈氏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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