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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远点》7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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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有“福”同享的损友原则,程佑宝死活拽上聂倩倩一起赴约。

在宿舍楼草坪前等车时聂倩倩还满腹牢骚:“都说无功不受禄,我平白无故去蹭饭不是很奇怪么?”

程佑宝笑得一脸阴测测的:“我爱请谁请谁,而且你怎么无功了?你给了这么‘好’的建议,正是要记头等功,是不是啊,聂倩倩同学?”

“嘿嘿。”聂倩倩被她怨念的表情唬住,只能干笑两声,不敢再火上浇油。

然后就看见赵宏开着车在她们面前停下。

赵宏见到聂倩倩也在的时候,表情略有些迟疑,不过很快就不着痕迹地掩去,笑着说:“二位请上车吧,聂先生应该已经到了。”

程佑宝抿抿唇不说话,又瞪了聂倩倩一眼,才一起坐在车后座去。

随着渐夜的天色,车子也驶入了城市的繁华地带。

看着街道流转的霓虹夜彩,聂倩倩忍不住问:“赵先生,我们是去哪儿吃饭呀?”请客的东主不知道吃饭的地点,某种程度上程佑宝也算是傻丫头里的奇葩了。

赵宏笑了笑:“去叠翠,过了这个路口就到了。”

聂倩倩愣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追问:“不会是那个……吃法国菜的叠翠吧?”是连给他们上法语课的外教都赞不绝口的顶级餐厅嗳。

“呃,我想是的。”赵宏记得全京城就这么一家,阮少似乎没有开分店的意思。

程佑宝有种不好的预感,皱起眉看了眼好友:“那家怎么了?”

聂倩倩故作深沉地叹气:“你去了就知道了。”

叠翠法国西餐厅设在一家让聂维扬噎了一下,往常别人如此敬称他没什么感觉,今天听她喊怎么觉得别扭?可也不是纠正的场合,只是简单地和身边的人吩咐:“阿澈来了的话叫他过来一趟。”又对程佑宝两人说,“进去坐下吧。”

马上就有侍应生来替女士们拉开位置方便入座。

餐厅的包厢就像一个小小的宫廷宴客厅,餐桌的另一边用纱幔隔开,米色绸缎印花的长沙发,摆着很多靠枕,应该是饭后用来聊天谈心的。

聂倩倩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就是一个约会的地方,不由得又看了看坐在对前的三叔,却发现他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程佑宝看。

又瞄了下程佑宝,这妞正低着头在捣腾她的包包,一点也不察觉对面散发的求爱磁场。

襄王的心,神女还不知道,又或者大智若愚地选择性忽略。

聂倩倩顿时觉得头疼,她在这里太不合时宜了,比一千瓦灯泡还亮。

这时程佑宝从包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放在桌上。

聂维扬挑起眉,低声问:“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沉,有些冷。

程佑宝犹犹豫豫地开口:“是我谢谢您……”

聂倩倩一看那叠厚厚的毛爷爷就傻眼了,嘴比脑子还快地抢答:“是宝宝怕请客带不够钱丢人,特地先把钱取出来了,对吧?”说着就一直给程佑宝打眼色。

程同学啊,你这种划清界限的行为无疑是自寻死路啊,没感觉气压变低了么?

其实程佑宝也看出来聂维扬不高兴了,有些人明明还在笑,还很和颜悦色,可你就是能察觉他的心情不好。

程佑宝只得顺着倩倩的台阶下:“呃,就是这样的。”

聂维扬摸着放在桌上的打火机笑道:“这是我朋友的店,准备上新菜,要我来帮忙试菜,我就凑个巧约你来这里了,钱什么的不拘。”

“这样啊……”程佑宝抿抿唇。总有种感觉这个人情债像雪球般越来越大,以后可怎么还啊?

菜谱是特别定做的,压皱提花设计。

不过在程佑宝眼里除了菜肴的名字特别长以外,她压根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聂倩倩二外修的是法语,可也就懂一半猜一半的,没有准头。她想来这个三叔肯定没追求过女孩子,要不怎么会先带人家来这种高级餐厅吃法国菜,不但菜式繁复,环境也有些高处不胜寒,怪不得佑宝每次看见他都紧张,实在是压力太大了。

如果三叔真如她所想的动了追宝宝的心思,老实说,虽然他的条件出色,又是她的亲戚,可她并不看好。撇开所谓的辈分不谈,他们两个人的家世、性格、经历等等都差太远了,而且一个腹黑,一个单纯,将来宝宝肯定会受委屈,不了,回去得好好提醒她才行。

聂维扬似乎看出来程佑宝的难处,把菜谱随意放在一边:“这个人起名字很别扭,不看也罢,待会等他亲自介绍就行。”

说曹操曹操到,很快就进来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好像比聂维扬还高,穿着褐色夹克,样子有点痞痞的。

“Hello,美女们。”他自来熟地在聂维扬身边坐下,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熟稔。

聂维扬无奈地摇摇头,简单介绍道:“阮澈,我朋友。”又说,“这是我侄女倩倩,这是她同学程佑宝。”

“倩倩上次老太爷生日咱见过了,美女嘛肯定得记住。”阮澈笑了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佑宝又说,“原来这就是程妹妹啊,久仰久仰。”还煞有介事地和她握了握手。

握了手程佑宝都还不清楚自己哪里值得久仰的。

倒是聂倩倩想起了些什么,然后在桌下拉拉程佑宝的衣服,小声说了几个字:“这人,京西,阮家。”

程佑宝小小的惊讶一下。

她之前看了有本小说,楠竹不但背景是**,做生意还横跨百货、餐饮、酒店、旅游等行业,把民生的衣食住行全包揽了,她就觉得作者大人YY得太过了,倩倩就说,还真有这样的人,京西阮家就是,不但有权,还富得流油。

她也想明白了,能当聂维扬朋友的,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行呢?

这顿饭没有程佑宝想像中的难熬,除了吃东西的过程太繁复她不喜欢以外,其他还行。阮澈是个很幽默的人,聂维扬也难得全场陪笑,而且说话很随和,偶尔还会说几个笑话,完全颠覆了程佑宝之前对他古板严肃的印象。

中途聂倩倩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说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程佑宝急急拉着她,两个小姑娘在一边嘀咕。

“你走了我不就一个人了?”

“王师兄有事找我,程同学,你不是要挡我情路这么残忍吧?”

程佑宝扁扁嘴:“那我和你一起走。”

“你别忘了你今天是来道谢,哪有比人家先走的道理?”

却见阮澈走了过来,手里甩着车钥匙对倩倩说:“我也要走了,我载你一程吧?”

聂倩倩巴不得,赶紧点头说:“好啊,谢谢。”

于是包厢就只剩下程佑宝和聂维扬两人独处了。

小提琴的声音悠悠扬扬,颇有情调的气氛显得有些暧昧。

聂维扬带着笑意的声音懒懒地问:“佑宝,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你介意和我单独吃饭?”

“不会不会。”程佑宝摇了摇头,却不和他直视,而是落在他拿酒杯的手上,手指.xzsj8.很修长,像艺术家的手,她感慨了一番,又说,“我只是觉得舌头有些麻,反应就慢了些。”

聂维扬以为她是掩饰尴尬,也转了话题,问道:“你平常都喜欢做些什么?”

甜点慕斯很爽口,入口即化,程佑宝忍不住多吃几口,咽下去才答他:“也没什么,白天都上课,回到宿舍就看看书和电影什么的,我这个人比较宅。”

她说完又犹豫了一下,倩倩说聂维扬三十四了,那她要不要解释一下宅是什么意思?

不过显然聂维扬的关注点也不在这上面,而是接着出其不意地问:“有空不和男朋友去约会?”

“我没男朋友啦。”程佑宝不在意地笑了笑,“他在上帝那儿呢。”

聂维扬定定地看着眼前含笑的女孩子。

“哎呀,我的意思就是我等着上帝把他送到我身边……”程佑宝以为他误会什么,可越解释越乱了,好像她很想有男朋友似的,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怎么话题就绕到个人问题上了?

她只得别扭地移开话题,“这里的慕斯真好吃。”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嘴和喉咙有些麻,有些痒。

这会儿聂维扬显然心情很好,也不再多问,笑着说:“要不要再叫一份?”

“不、不用……”蓦地,程佑宝发现自己开口已经有些困难,声音沙沙哑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聂维扬敏锐地觉得不妥,连他自己也未曾觉察的紧张:“佑宝,你怎么了?”

程佑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拼命灌水,不过没有多少作用。

烘托情调的水晶灯灯光不是很明亮,可聂维扬依然能看见程佑宝的脸上冒出一个个小红点,情急之下他拉了她的手问:“佑宝,你是不是对什么食物过敏?”

她点头,哑着嗓音说:“芒果和猕猴桃……我也没吃啊……”

聂维扬马上叫侍应生把主厨请来,一问才知道,有一道菜为了调味放了少量的猕猴桃汁。

“佑宝?还能走吗?我送你去医院。”聂维扬抄起外套就过去扶她。

程佑宝本来还想说没那么严重的,可是就是起来脚软那么一下,聂维扬居然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被送到车上了。

程佑宝的喉咙已经有些肿,已经基本不想开口了,就看着聂维扬一边飙车一边打电话叫秘书请好医生。

她忍不住腹诽:聂先生啊聂先生,您好歹是国家干部,一边开车一边打手机很危险的,还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了耶,这是知法犯法……偶暂时不会SHI的……

怪不得聂倩倩会说,程佑宝版本的阿Q精神无人能敌,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调侃自己。

其实她小时候也因为误吃猕猴桃而住院过一次。那时候医生就交代过,她的体质比较敏感,一旦引发过敏性咽喉炎,就很可能发展为口腔黏膜水肿,严重的会出现呼吸困难甚至死亡的。

可现在她除了喉咙很难受以外,其他还好,或者她根本忘了会有生命危险这回事了。

不过聂维扬比她有常识多了,显得很慎重,还时不时地看看她:“很难受吗?再忍耐一下,医院快到了。”

程佑宝摇了摇头。

聂维扬皱起眉,无可奈何地叹气:“怎么每次见你你总会出点状况的?”

程佑宝偏偏想了想,的确也是这样的,不是崴脚就是被偷东西,现在还闹上医院了。

她咬了咬唇,所以咱们以后也没必要再见了吧——可惜她咿咿呀呀半天也没把话说明白。

聂维扬听不清,当她不舒服地撒娇,忍不住摸摸她的头,笑着安抚:“好了,不说你,乖乖坐好。”

这么亲密的动作让程佑宝怔了怔,再看了他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专心开着车,仿佛刚才是无心之举。

阿米豆腐,肯定是她错觉了,一定要她错觉了。

赵宏得了聂维扬电话就立马安排好了医生,所以聂维扬一带程佑宝到医院就可以马上看诊。

确诊是过敏性咽喉炎,不过发觉得很及时,病情不算严重,只要吃药打点滴,再留院观察一个晚上,明天情况好转就可以出院了。

“要不要给你家里打个电话?”聂维扬扶佑宝在床上躺好,轻声问着。

凉凉的液体输到身体里,也降低了体温,程佑宝扯了扯被子,摇了摇头,觉得嗓子舒服了一点点,就一字一顿地慢慢说:“不是什么大病,免得他们跑来跑去。”

她老爸老妈年纪都大了,要是知道她入院肯定得大惊小怪连夜杀过来,他哥平日里是个工作狂,不过她一有事他能把所有事情都撂了,至于那个老惹她生气的程佑乐,宿舍关门了他能爬墙溜来。她觉得过敏又不是绝症,不需要这么劳师动众的啦。

没想到这反而让聂维扬更加心疼她的懂事,坐下来说:“那我留下吧,现在已经很晚了,也不好叫倩倩过来陪你。”

程佑宝觉得不好意思:“我一个人可以的,您先回去吧。”

他却坚持:“我不放心,等会点滴完了还要换瓶呢。”

也许因为生了病,程佑宝反而少了之前的拘谨,不但不紧张,还学会讨价还价了:“那我睡了您就走吧,有值班护士守着,不碍事儿。”

“好了,你喉咙不难受?别说话了,赶紧闭眼睛睡觉。”

程佑宝拿他没办法,也确实是累了,没多久就去和周公约会了。

聂维扬一直守到凌晨,他见佑宝的手背有些肿,碰了碰,冰凉一片,想起身摁服务灯叫护士来看一看,程佑宝的另一只手却抓住他的衣角,还撒娇地糯糯喊着:“唔,别走……”

他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这种被需要的感觉很巧妙,他却并不厌烦的甘之如饴。

不过下一秒他又听到她接着喊:“爸……”

这一声呼喊让聂维扬好梦破碎,握着她冰凉的小手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可是始终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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