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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天门》第十章 谢安国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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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儒谢安国,是建元帝国声名最盛的几个老人之一。 声名盛是因为他的文治武功。

时间倒推回三十七年前,那时候的建元帝国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老皇帝驾崩,儿皇帝李文尚年幼,且即位不久根基不稳,而皇叔李成江手握重兵,又在朝中结交深厚,久有不臣之心,终于起兵和自己的侄儿争夺起皇位来了。

战争打了七八年,原本国力强盛的建元帝国渐渐被消耗的国库空虚兵员减少,偏偏此时与建元帝国接壤的三大帝国临月国、图风国、南越国都看到建元帝国的危机,纷纷提兵来犯,想分一杯羹去。于是内忧外患,直接把帝国推上了风口浪尖。

俗话说时势造英雄,这话真是一点也不假,若是和平时期,国家定然修文偃武,歌舞升平,又怎么会有沙场征战的壮烈和铁血柔情的感动呢?

那是一段怎样的混乱岁月啊!人类从来都不缺乏梦想,更不缺乏实现梦想的勇气。于是各路豪杰纷纷出场,趁着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生活无计时揭竿而起者有之,拥兵自重偏安一隅隐忍待发者有之,啸聚山林动辄劫掠州县者更有之。

可是谢安国不同,他从小就饱读兵书,学习排兵布阵、料敌机先,等到年纪少长筋骨强壮就学习武艺,到其成年已经是一条骑烈马开硬弓的赫赫男儿。

谢安国不走奇巧路线,直接参军,从小兵做起,杀敌时争先,领功时弗居,故而深得士兵爱戴,再加上他临机决断的能力极强,屡立战功,就在马背上一路打杀到三军总帅的位置,可以说是真正手握兵权的帝国第一人。也不知道是哪个高人教的他,从单骑纵马厮杀到领兵作战再到总领全国多达六成的兵马,谢安国从没有弱项,居然是个人战术、排兵布阵、组织大规模战役、统领下属、知人善任、知己知彼、料敌机先样样都通。战争到了后来,敌人只要听说谢帅在此,不打了,退兵。于是无论内忧还是外患就都郁闷了。

二十年,在外面东征西讨足足二十年的谢安国终于平定了内忧外患带着他的一帮子老兄弟老部下班师回京。

回师的路上,谢安国少有的得到了几天的安宁,他觉得终于可以放下心头的这副重担了,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所以就连手下幕僚提醒他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话也暂时放到一边。

而就在老谢休息的时候,另一个人却象热锅上的蚂蚁,已经在书房里踱了多少个圈子,这个人就是当今皇帝——李文。

此时的李文,早已经脱离了他十岁刚刚即位时吓得尿裤子的兢战模样。二十年的临深履薄、争权夺势,一步步的把权力从大臣手中夺回来,一点点的苦心经营抵御外侮内讧,任谁也会锻炼的奸滑似鬼了。如今这万里江山终于又回到了他李家的手中,只剩下这最大的也是最后的一个障碍,那个让他又敬又怕极想除之而后快却又知道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手的尴尬人物——谢安国。理由只有一个: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旁边的内臣劝他,一介武夫而已,喂他点甜枣安抚一下,如果他不识好歹胃口太大那就找个由头杀了他,您是皇帝,难道还能怕了他?

可是李文不这样想,如今的他是眼睛高瞻远瞩,行事却务求低调稳妥,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帝国内呼声最高的,甚至老百姓家里供的长生牌位上写着的都不是李文而是谢安国。谁让老百姓免于外族的欺凌和战乱的苦痛谁就会得到老百姓的衷心爱戴。所以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轻则落个心胸狭隘屠戮忠臣的骂名,重则可能会让全国又一次陷入动乱。开玩笑,谢安国掌握的可是真正的百战雄师,且部下对他非常爱戴,只要有三分之一的军队造反,以建元帝国刚刚从战火中安定下来的虚弱状态,那绝对是不可承受之重。

想到这里李文不禁又一次在心里怒骂:三大帝国,三大帝国啊!加上我那个能干的皇叔,可以说是四面开花,什么无敌雄师,什么雄才鬼才将才,全都是饭桶!竟然被一个谢安国就这么打败了。这个谢安国也是的,你说你干嘛那么拼命的打仗啊,就在外面东边打一下西边打一下连带着游山玩水多好啊,现在你回来了,带着天大的功勋回来了,你的名气、声望、能力都强我百倍,全天下的百姓都会对你歌功颂德,你让我这个皇帝还怎么混?啊?

一时间李文被自己的嫉妒心理折磨的百爪挠心,一双原本还清澈的眼睛红丝遍布,一忽凶光爆射,一忽又平静如水不露心迹。

平生第一次,李文对‘能力’这东西感到厌恶,想当初内忧外患朝堂之上人心惶惶的时候,他是多么希望有一个盖世英雄来解救自己的危难啊,那个时候就是跪下磕头都不足以表达心里的感激吧。可是如今他已羽翼丰满,他的铁杆势力已经控制全国大半的关键职位,可以说整个帝国尽在掌握。这个时候谢安国的‘能力’就成了绊脚石了,因为谢安国的意见很可能和自己相左,而他的势力又极大,一旦冲突……。唉,原来这‘能力’也是一把双刃剑啊。

最后还是一个年老的内臣看出了他的困惑,说了这样一段话:老奴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有谁是全然没有弱点的,只要皇上能够抓住这个什么谢安国的弱点,他也未必就那么可怕。

这就是一个卑微的小人物所说的话。这个老人很小就入宫了,他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更没有做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终其一生也不能离开皇宫半步。他的一生都是在怎么侍候主子中度过的,他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尊严,在很多人眼中,他是卑微的、可怜的、可耻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位老人,却说出了切中要害的一番话。也许人类的历史就是这样被一些小人物在不经意间改变的。

这本小说有劝诫的意思,奢望有一天,它能像佛经一样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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