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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魁事务所》第三章 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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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请君

清晨,大清遛完了钟雍,撒丫子地跑进屋,噌的一声又跑了出来,见钟雍走近了,才匍匐在门口对着门内边叫边撅着屁股向后蹭,看这情景是来了陌生人了。 首发--无弹出广告这狗别的毛病没有,就是胆儿小。

一楼的客堂宽敞明亮,古色古香,前台张大姐案上还点了盏精油来熏香,气味天天不同。张魁说客厅从不接待客户只能用来吃饭,因为张大姐说不想让陌生人盯着她妖娆的背影,背影远比不上她的美貌带给人的治愈效果,钟壅盯着张姐姐那张可瞬间泯为众人的脸,默然。所以,待客室选址在西厢底层的屋子,相对的东厢底层房间是书房。

钟雍匆匆向西厢走去。好奇是肯定的,一来因为到这里快一个星期了,没见过一个客人,后被告知是不幸遇上了事务所的鱼苗养殖期,业务量剧减。二来是他很想知道是什么紧急的情况能让人一大早六点三刻跑过来求帮忙。

客厅内,两个人各坐在矮几两旁的沙发上。

私下里钟壅曾问过老板是否崇拜那位日本名侦探,客厅摆设俨然成了中式版毛利事务所。老板鄙夷,他们有这气派?这明明是国内幼儿园院长办公室的翻版。

“钟儿,茶,上茶,上好茶。”

钟壅倒了两杯热水,端了过去。

客户用纸巾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大胖手端起水杯后愣住。

“早上喝茶伤胃,”老板抿了口热水,“要不你白天来,到时给你准备下午茶?”

这位紧忙喝了口水,放下杯,恭敬的说道:“实不想这么早打扰你,万不得已我也就不来了。”说完猛然觉得这话不妥,又补充道,“呃,我是说不来麻烦你。”

老板示意我拿好本子坐到旁边做简单的记录。

这位客户姓许,名贤,专门负责为那些家底厚、买房不住的房主提供科学合理的清洁服务,清扫内容包罗万象,窗、墙、花、草以及之前的住客都被列入其中。

“我最近接手了宗大生意,一香港老板几年前通关系买了一条里弄中相邻的两个石库门房子,一直没人居住,后来作为赡养费给了私生子。新主人就雇用我来清理房子,用于毕业季出租出去。

“这个月十五,一大早我就带着侄子去查看房子,过后还要做个简报给客户以便让他们决定哪些物件要留用哪些不要,顺便再决定清扫要做的具体内容、必带的工具。

“我侄子跟了我三年,经验挺丰富,所以我们两人分头行动,速度快就赶回家吃中饭。那天天不大亮,光线不够,年纪大了眼神又不好,所以我打算先看看院子的情况,等太阳足了就进屋看看。但就在我蹲着给天井中的植物拍照记录时,隔壁传来咕咚咚东西滚落的声音,随后就听到我侄子微弱的呼救声。

“我赶过去在正房里发现他倒在一楼的楼梯旁,双手十指扣着地面,不停地颤抖,”说到这里,许贤端起水杯喝口水,缓了缓气,接着说,“他是从楼上滚下来的,大腿骨折,骨头都穿出肉了。当时我什么都没想就将人送医院了,打好钢板钢钉,嗨,别提有多揪心了。他妈跟我哭闹,说是没照顾到侄子,非要个说法。没办法,我就跟她说可能是屋子里光线暗,小孩子心盛,想从屋子里面开始检查,没留意就踩空了楼梯。

“第二天我跟客户报告了这边的情况,对方怕惹上麻烦,给我多添些钱做慰问金,说直接打扫,旧物都不要了,留着干净的毛坯房就好。三天后,我就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过去打算按照以前的方式打扫,计划是先整理我去过的那间房子,等弄干净后再去另一间。一开始还相安无事,几个人一起将天井中的杂物捡的捡、拔的拔,凑放成一堆儿,准备一会跟着垃圾一起运出去。堆好后,我们五六个人分成三组到三面排房里去清理大件垃圾。我和小王进了客厅,剩下几位去了东西两房。大约过了半个多钟头,我们两个将客厅墙上的东西揭得差不多了,就听到东厢房那边传来了一声惨叫。我和小王都吓到了,一时也分不出到底是谁在叫。这时,打扫东厢的小李子连滚带爬得撞了出来,跌坐在地上,指着东厢的门,说不出话来。

“进西厢的一个伙计跑了出来,明显也是被刚刚的叫声惊吓到。我问小李子刚刚你喊的?怎么了?他不停地抖着嘴唇,点点头,指着前面,说,老李。要说刚刚那叫声惨绝人寰,老李听不到是万不可能的,但到现在还没露面,准是出事了。留下一个照顾李子,我跟小王进了东厢找老李。一楼没见到人,就转去二楼找人。但是,刚上了二楼,我们就后悔了……”

说到这里,钟壅挺了挺腰,来了精神,终于等到正题了。等了半天却不见许贤说下去,便抬头看了看,惊住,一过了半百的老头红着眼睛很是令人不忍。

好在他稳了稳情绪,继续道:“老李当时就是面对着楼梯口,坐在地上,背靠这二楼过道的栏杆,栏杆上绑着纸板,所以在下面看不见。他当时应该是死了,脖子上绕着他经常用来擦汗的白毛巾,毛巾的两头却是他自己的手。我们没敢过去,叫了救护车,报了警。当时大家都吓坏了,没敢看,过后听说老李被勒死的过程很痛苦,大小便失禁。警察查了两三次,除了在尸体旁发现了个铃铛,没有任何疑点,积灰的地面上除了老李、小李子、我和小王外没有第五个人的脚印,最后只能定性为自杀。

“这两天我天天做梦都能梦见老李。他瞪着双眼,眼球突出,上面的每个血丝都渗出暗红色的血,鼻子、耳朵都咕噜噜的往外冒着血,舌头伸得长长,挂在颈子前。口水、血水染红了前襟,两只暴满青筋的手抓着毛巾向两边拉伸……小李子也完了,这是他接的第一个活,现在天天在家里跑着喊有鬼,他妈不忍心送他去住院,所以把他拴在床上,在家绑着比在医院要好。

“房东知道这事以后就托我找人看看风水避避邪,他们那边挺看重这个的。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所以一大早就赶过来。想拜托你帮忙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我的梦是不是也预示着什么?”

钟壅合拢了张了半天的嘴,深感老爷子的说书能力倍儿棒,架个津东大鼓到弄堂口直接可以唱段子。

“房子是坐南朝北的吗?”张魁很专业地问道。

“不是,是坐北朝南,很正的南北朝向。”

“大门开在东南隅?”“恩。”

“哦,很不吉利啊。”

“这么说真的是鬼作祟?”

“没去过就不知道啊。若让我去检查做定论,6000;如果真是包含我工作范围内并让我解决的,30000,6000不含在30000内。你回去跟你客户商量吧,记住,我不要港币和冥币,汇率大于1的币种都可以接受。”

许贤走到门外去打电话,张魁让钟壅将他的那杯开水换成茶叶,翘着二郎腿对钟壅道:“这就是外出工作,事成以后,给你5%的提成。”钟壅点头如捣蒜。

不多会,许贤回来表示客户同意报价,币别,人民币。

张魁站起,明显在送客,说:“两个房子的钥匙留下,明天我们会去。今天把6000汇我卡里,我的习惯,事先收钱。”

许贤点点头,又恋恋不舍的迈着步。

“至于你的问题……”

刷,许贤光速回过头,盯着他。

“你是自己吓自己,跟鬼没关系。钟儿,送客。”

“饿死老子了。”张魁颇没形象地甩开膀子吃早饭。

“为什么明天过去?”钟壅依旧喝着豆浆配油条。

“因为明天阴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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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

“什么事?”张魁捧着本易经剔着牙。

“你在风水命理方面一定学识渊博,呵呵。”让人佩服敬重。

“此话怎讲?”

“刚刚你只一听房子的走向就可以断言那里不吉利。”

“钟儿啊。”

“诶。”

“国家大力推进科学建设,所以你要与时俱进并要知道一句话:有问题找度娘。”

“……看的懂易经也是极厉害的,精通命理。”

“你说这个?”张魁抽掉书皮,花花公子新版现身,“头疼啊,这年头国家抓的更紧了。”

“……那你对命理学……”

“一窍不通。”

“……风水学……”

“纯属蒙人。”

“……”

“驱邪的本领倒是真的。”

长吁一口气,起码还有真金在。

“但是时灵时不灵啊。”

“……”

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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