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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薄》第五章 花中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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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少年的身世只比这吃桃生子更为神奇。

话说洛河岸边有一村,名为“黑了宿”。(按:刘秀和王莽大战,两军对垒。是夜,刘军宿在村东头,王军宿在村西头。村东头的鸡比村西头的鸡先叫了半刻,刘军发起攻击的时候,王军还在睡梦中,仓促应战,结果大败亏输。刘秀战胜了王莽兴复了汉朝,成为一代中兴之主,是谓光武帝。黑了宿,正是取名天晚军队扎营夜宿之意。)村中有一老汉张公念子,张公本名也不是念子,只是四十无子,心中发急,见庙必拜,逢僧必斋,心心念念所想只是要个儿子。一日黑天黑地,伸手不见的,古人怎么样我却是管不来啊。”于是向王老爷道:“天上掉下个个胖娃娃,把我那婆娘欢喜的不行!她让我取个名儿,你想我老汉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这怎么取得,所以来央老爷给他起个名儿吧。”

王老爷是个读书之士,见识非凡,想那天赐佳儿,出身不凡,日后必定大贵,心中不免有几分钦羡,碰到张老汉来讨名字,灵机一动,计上心来,道:“老哥哥要讨名字却也不难,只要老哥哥依得兄弟一件事,不但这两瓶酒不敢拜领,兄弟还要倒赔两瓶呢?”

张老汉大惑不解道:“竟有如此好事,王老爷说的是什么事啊!?”

王老爷道:“哥哥知道我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想让令郎做我的螟蛉之子,不知尊意可否!”

张老汉也不懂螟蛉之子是要认个干儿子的意思,只听得做我之子三个字,心想:“怪不得他要倒贴我两瓶酒,却是要我的娃娃做他的儿子。可我这娃娃便是有两车酒那也是不换的。”当下大摇其头道:“老爷这个断断不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做了你的娃娃,我便又要向老天爷要娃娃。老天爷已经给我了一次,一定不肯再给第二次。因此我的尊意是大大不可。”

王老爷听了哈哈大笑,心想:“这一个粗人,我和他拽什么文啊,还是大白话的好!”便道:“老哥哥,又是会错了我的意啦,你这天赐的娃娃,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抢去,那不是得罪老天爷吗?我的意思是,想认你这个娃娃做个干儿,你说可好!?”

张老汉听得是做个干儿,又不胜之喜,心想:“我这孩儿是老天爷给的,进士老爷是天上星星掉在地上的,他们都是天上来的,那是老乡啦,认个干儿有什么打紧。况且日后有了老爷看管它,这小子造化不低。”他只听说过考上进士的人是文曲星下凡,不解其意,便道考中进士的人都是天上的星星掉下来的。当下跪下,咚咚地磕了三个头。

这一磕头把王老爷唬了一跳,忙扶住说:“老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向我磕头啊。”

王老汉道:“我不是向你磕头,我是替那娃娃给你磕头,他这头已经磕过啦。事情就是贴板上钉钉,不能不算的。”

王老爷哈哈一笑,心想:“这老儿真是乱七八糟,我却给他做了干亲家。不过看在干儿的面上一切都好说”道:“这是贴板上钉钉,死死地,不能变的。老哥哥先回去,等我置办了礼物,去看我那干儿,替他推算了八字,才好取名。”

次日,王老爷携了礼物上门。张念子赶快让夫人抱了孩子出来。王老爷见那孩儿生的粉白雪嫩,一双的小眼珠就像漆黑夜里的星星一样明朗,裂开小嘴,笑嘻嘻地对着他“呀呀呀”地乱叫,心里十分高兴。暗道:“这孩儿毕竟与我有缘!”然后依着八字,摆开茅草,替他推命。

茅草占卜,是古代文王传下的法儿,配以易经八卦,数术推演,极见灵异。

张老汉见那王老爷撒下了茅草又收起来,收起来又再撒下,如此再三,紧皱眉头,闷声不语,心中不由地犯嘀咕:“难道我这孩儿命不好吗?老爷怎么做出如此难为的样子?”问道:“老爷这卦怎么说!”

王老爷连连摇头道:“怪也,怪也,此卦不离不震,非巽非兑,似在中宫,远离乾坤,兑艮又不靠边,难道此子命数不在八卦之中?”

张老汉不知道那乾坤离坎是什么东西,直急道:“老爷那倒地是好,是坏?这孩儿有福又灾?”

王老爷伸指在嘴边让他噤声,然后以手支额,低头沉思。过了两刻钟时候,突然用手在脑门上猛击一下,哈哈哈大笑道:“我真是个愚人,怎么如此简单的道理也想不通?”

张老汉心想:“这当回,我们都急得跟什么似的。他却又想去做渔人打鱼。这鱼什么时候打不得?偏偏要在这当口打!?再说这打鱼又有什么道理可想。现在撇下了正经的事去打鱼才是真没有道理!想不通的道理”只是王老爷素来威严,张老汉心里虽然这么想,口上却不敢说,依旧笑脸问道:“老爷算的怎么样啊?”

王老爷拍着他的肩膀道:“老哥哥,你瞧我们两个老糊涂虫!这孩儿是上天赐的。从来天意高难测。又怎么算的出来!不过我想这孩儿既是天赐的,又生的如此可爱,将来已经贵不可言,是个大大的贵人。你老哥哥好福气啊!”

张老汉听得儿子将来是个大大的贵人,心里早乐开了花,高兴地上嘴唇再也沾不住下嘴唇。当下央求王老爷给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

王老爷捻须沉吟半晌道:“这孩儿是从莲花中生出来的,便叫他莲生吧,又是上天所赐,起个小字叫天赐。老哥哥以为可好?”

张老汉念道:“莲生,连生,天赐,天赐。”觉得十分上口。心想:“进士老爷,就是进士老爷,起个名儿都这么喜欢人!”当下称谢不已,自己抱了孩子,吩咐夫人准备酒席,是夜二人尽醉而欢。

王老爷因为认了小莲生为干儿,便着意接济老张家,于是两家越走越近。村里的人都羡慕不已,暗道:“这张老汉不知哪辈子积得狗屎运,竟然攀附上进士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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