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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独宠》第十章 借人思人 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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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沿江城外。

素衣女子眉眼勾笑,纤巧的足尖略点清波,带起点点涟漪,宛若九天仙子在水上起舞,几个看似猫儿般闲庭漫步的动作,却是迅速向着河对面的竹林而去。

她曾问过江卓扬,无论是在罗阳县,还是在沿江城,或是在这之前她不知道的地方,为何他总喜欢深居竹林,而不喜居住在热闹繁华的城内。

脑中也仍旧记着他当时仅是淡淡一笑,并未真正与她作答。

但,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从罗阳县追随她来此,并且已如同从前般在城外竹林内筑了竹屋,颇有种打算长住于此的决定。

这教她又如何能够不高兴?

很显然不是吗?他会来此,除了是因为她的缘故,又还会因为谁呢?即便他们只是师徒的身份,那又如何?只要她能够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在自己想要见到他的时候,能够轻而易举地见到,已是足够!

距离竹屋不远时,女子猛地放缓了速度,迅速为自己方才赶来时被风吹乱的发丝给理了理,继而深吸了一口气,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衣物是否整齐后,才轻移莲步,往竹屋走去。

这并不算是她的习惯使然,只是因为是他,所以这一切,也就是如此理所当然了。

他甚喜饮茶,尤其喜欢君山茶,但只有她清楚,比起茶,他更珍爱的其实只是他那套茶具。

而今日,当她一步入屋内,瞧见的却是他失神般地盯视着摆在小几上的茶具。即便是十分喜欢,也不该这般的,所以她立即心生疑惑。

“卓扬!”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他闻言,转头望了她一眼后,竟没有似往常般指正她的称呼,只是淡淡地应了声,“恩。”

她心下虽是欣喜,但仍是向他走近,仔细打量他片刻后,蹙眉道:“怎么了吗?”

一直凝视着她的月眸仿佛突然有了色彩,江卓扬敛了敛眉,半晌后,竟又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佯斥道:“说过多回了,总是记不得吗?”

女子面上一垮,终是撇了撇水唇,知晓他转移话题定是不愿与自己详说他方才出神是在想些什么,只好道:“师傅,近来这身子好似总觉着困乏无力,多日前好不容易醒转过来,也终是没有太多气力能够往这赶来一趟,也就一直搁至今日,才得以来此。”

怎知她话音甫落,却见江卓扬嘴角莫名地闪过一丝冷意,月眸微眯起,道:“食得少了,还会有什么气力。”

食得少了?女子当即心下了然,敛下了眸。这般情况,除了是自身的缘故,可也少不了周围环境以及他人的态度。

江卓扬抬眸望了望了门外,暗忖着寅时也快到了,旋即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桌上的草青团子,道:“倘若不想被她发现,就快些食了这草青团子,也好早些回去。”

女子暗暗跺了跺脚,她才来不久,他就有意赶她离开吗?她之所以来此,不也是由于他知会让她今日过来吗?可现下是如何?从她踏入屋门到现在,勉勉强强算起来也才是半刻钟时间……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赶我走吗?”她的面上微微有了怨色。

奈何江卓扬即便是瞧见了,也仍旧是无动于衷,目光又落在了那套茶具上,似是不愿再理会她。

他此举教她更为恼火,但又只能竭力压着,不让自己发泄出来,半晌后,只好咬牙道:“我明白了。”

腹中的确是饥饿难耐,也不知这身子是有多久没有真正进食了,虽不满江卓扬的态度,但女子的指尖也迅速捏过盘中的一个草青团子,塞入檀中,细细咀嚼着……

良久,江卓扬才抬眸扫了她一眼,道:“食不下就别勉强自己了。”

他虽然知晓她尤为喜欢这草青团子,但也没有想到今日她竟将这盘几乎食了个精光,饿了多日,一时间又食下这么多糯米做的团子,不小心就极有可能撑着,对身子也没有什么益处。

虽然今日让她过来,就是想要让她食些东西,但也不想她因此撑坏了身子。而,更让他头疼的是,她分明就已经食不下,却还偏要继续食用。

女子闻言,敛下了眸,藏起了眼底的委屈之色。她只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多留一会儿罢了,为何他总是不解她的心意,还是他分明就是故意?

将手上的残余用锦帕细心地擦拭了一遍,她才幽怨地睨了他一眼,道:“我只是不想浪费师傅的一番好意。”她一面说着,一面轻咬着唇瓣往门外走去,临踏出那门时,素手轻触着门柱,垂下了小脸。

“我只希望你看着我时,想着的也是我。”女子不知是喃喃自语,还是对江卓扬所言。言罢,又立即掩面飞身离开。

屋内的江卓扬轻叹了口气,继而走至门外,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又不知为何失了神。

******

骐王府内。

自那日后,骐王府内的下人竟全是受了教训般,对沐妍主仆二人的态度翻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都不止,哪里还能够找到沐妍二人初来府上时,他们的傲慢以及无礼。

甚至就连极少出这个月华阁的沐妍,也总是能够从璎珞的口中知晓,这府内竟也有人正在传些空穴来风的谣言——新被骐王带入府的姬妾,讨得骐王欢心,是骐王身边除去戾以外的另一红人。

更有甚者,竟还将那日在月华阁内发生的那些事情,宣扬出了府去,以致现下除了骐王府外,就连这沿江城的百姓,也都是对沐妍这个名字多少好奇了起来,自然沐妍也不意与“祸水”二字沾了边,只因冷郁骐因为她的缘故,不惜血染月华阁。

但这些,沐妍也就只能一笑置之了,人家爱怎么传,那是人家的事情,正如冷郁骐所言,她只管记着自己的身份,守着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该做的,那便足够了。

又何必为了外头那些子虚乌的谣言置气呢,免得到时反而是伤了自己的身子,不是?

只不过这些也仅是沐妍的个人想法,自诩为忠仆的璎珞可做不到像沐妍这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界。

她虽然一方面为这骐王府内的人态度转变所高兴,但另一方面又因外头的谣言满天飞所气愤,以致现下站在沐妍的身侧,那双红唇高高撅起,见着谁,都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搞得现下府内的人虽有意亲近,却也不敢在这当儿有所动作。

沐妍抬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见她已过去半晌,竟仍是这神情,从而放下了手上的古籍,莞尔道:“可别气坏了身子。”

仿佛是终于等到沐妍开口般,璎珞努了努嘴,道:“小姐,奴婢这心里急啊,坊间的事儿,奴婢也当做是没有听着便罢,只是前些日子,圣上不是派了一名内监过来,说是让王爷回京商讨要事,奴婢这一心想着,只怕这事也许是与您有关,这么些日子过去,奴婢相信,定是赫将军说服了圣上……”

说着,璎珞偷偷望了一眼沐妍的神情,但见她的面上并未流露出其他的情绪,才敢继续道:“小姐来到这骐王府已有多日,可奴婢也知晓,那王爷根本就没有碰过小姐,那日……那日上花轿前,赫将军可也是说了,他并不介意小姐您……您是否清白之身,若是圣上肯出面做主,那您与赫将军的婚事,不就不远了吗?”

“璎珞,你觉得我们合适吗?”见璎珞噤了声望向自己,沐妍只好叹气道。

璎珞闻言一愣,漆黑的眼瞳所有转了转,道:“奴婢只是觉得小姐留在这骐王府内,受了委屈,倘若是换做赫将军,定不会教小姐受这些委屈。”

“所以呢?”沐妍开口,凝视着璎珞,又道:“若是只为少受些委屈,那我又为何非要离开这里不可呢?你觉着王府内的众人现下对咱们主仆二人是哪里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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