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逃出生天

第一节夜探敌营（上）

屋里的人都耸立着头，或坐在地上，或坐在破椅子上，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没人愿意开口说话。 首发--无弹出广告

赫红岩换了条湿毛巾搭在秦文川的额头上，此刻他正在迷糊的呻吟，手臂上的短刀已经拔了出来，但是没有药医，只能包扎着，肿得很大，而且还发起了高烧。

怎么办？怎么办？赫红岩不停的问自己，马上就要面临巨大的问题——没有食物了，米缸里只剩下不足一斗米。

唯一欣慰点的情况是，这个屋子里十多个人，没有人患病。

有多少次赫红岩想放弃——城内有可怕的鼠疫，有失去理智的人，城外围着不会心慈手软的民意军，十来人组成一个小队岌岌可危的保护着自己的安全，现在却连食物也快没有了，难道真的是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了？不行，一定不会是这样，求生的**和众人互相依持的情谊支撑着他。赫红岩其实很清楚的知道，要想脱离这个困境，只有一个办法：逃，逃离鄂黄城。必须到城墙那探视一下敌营情况，知彼，才有胜机。

赫红岩把自己想法跟众人说了说，众人一致反对，但赫红岩还是跟他们交代了一下，打开了门。

“我跟你一起去！”

赫红岩回头一看，站起了一人，那人和自己一般大小，身形略为瘦弱，头发束起在脑后，将一张刚毅坚强的脸凸显得更加透彻，视线往下一移，看到他手上拿着一把弓箭——他是弓箭手。

赫红岩想了一下，还是说道：“帮我照看好文川兄，我去去就回。”说着走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深秋的夜风很是刺骨，赫红岩身上的刀伤也隐隐作痛了起来，不由得裹了裹身子，“啪”一个东西掉到了地上，捡起来一看——是一个心型的锦囊，赫红岩楞了一下神，把它塞进怀里紧了紧，便踏着泥泞的道路小心翼翼的向东城门跑去。

东城门的地形赫红岩已经非常熟悉了，现在已经没有了守卫，上了城墙，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向民意军那边看去。和以前的情形差不多，只是火光更加密集和绵长了。赫红岩寻思道：这样看不行，根本看不清楚，白天来看或许视野好些，但是。。。。。。

“必须现在下去！”赫红岩打定了主意，找了几处城楼才找到一根带攀钩的绳索，拉了拉，还算结实，长度也够，便在城栏上放了下去，又紧了紧，四下张望了一番，才下得城墙去。

一下城墙，赫红岩便看到很多尸体，越往敌营方向，越是密集——这些大概就是那夜出城的暴民和叛军吧。也顾不得多看，来到壕沟不远处，趴在了地上。

民意军巡守的军士明显比那日袭营的时候多了许多，两人一岗，每几十步就有两人，手上拿着火把，朝这边张望。

身旁的尸体很多，加之雨水的浸泡，都发出了恶臭，赫红岩也顾及不了那许多了，爬到了壕沟处，往下一看：壕沟的内壁已经被烧得漆黑，比那日深了许多，而且下面都是柴草，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但柴草面离地面也有十来米了，宽度更是长了不少，一眼望去，怕是有三十米了，原本连接两边的地埂也消失了。

太狠了！赫红岩用拳头轻砸了一下地面，又沿着壕沟看了几里路，基本上都是一个情况，只是地埂子还是看到了，但是隔得非常远才有一个，对于突围而言，基本上没有任何用处，根本就不可能过得去。往前面看去，壕沟一眼看不到边际，看来东城门这边正面突围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赫红岩突然感觉周围黑了下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马上要亮了，得赶紧回去。

来到下城墙的那处，四下看了看，拉了拉绳索，赫红岩便攀爬了上去。

“下面有人！”

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赫红岩心里一惊，手松了一下，差点滑了下去，往上一看，几双眼睛看着自己。天已经蒙蒙亮了，赫红岩看到他们身着帝国的军服，可又怎么知道是敌是友？又朝下看了看，自己已经攀爬了一大半了，跳下去几乎是必死无疑，赫红岩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我是城内的军士，刚才是去刺探敌军的情况！”赫红岩只有搏一下了。

“不能让他上来，说不好是敌军的奸细。”

听到这句话，赫红岩心急如焚——有哪个疯子现在还愿意往城内跑？！感觉到绳索上传来一股力，赫红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红岩！”

※※※※※※

坐到了椅子上，赫红岩还心惊不已，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处极其摆设极其简易的民房，不多时，闵焰樊拿了一杯热茶给他，他赶紧喝下，“咳，咳，”，不想还被呛到了。

“慢点喝，”闵焰樊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来也是我的错，一直不知道你已经好起来了。”

“谢统领挂怀。”

“说起来，你怎么会出城去？”闵焰樊坐到了赫红岩对面。

赫红岩便把自己想法和刺探到的敌营情况跟闵焰樊说了，闵焰樊听得频频点头，到最后叹了口去，说道：“看来你和我的想法和行动都走到一路去了，昨夜，我也领了几十人去东城门刺探了一番，连日来，鄂黄城其余三面我也尽数去看过，南北两面地势较为平坦，且民意军有大军驻守，看来——”闵焰樊顿了一下，看着赫红岩，“只有西城门有可能出得去了！”

※※※※※※

夜。

树林里。

两个人围着一个火堆。

“。。。。。。这么冷的天，还要我们来这里巡夜。。。。。。”其中一个人缩了缩脖子。

“别埋怨了，我们这不是没巡吗？来来来，加点香料，这兔子快熟了。”另一个人虽说这样说，但也紧了紧身子。

“我巡他大爷，前些日子没日没夜的挖沟，现在又片刻不停的巡山，也不能让人消停下。。。。。。”先前那人说着，从腰后的袋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瓷瓶，拔出塞子，将里面的细末倒在了火堆上架着的兔子上，顿时，一股肉香弥漫了开来。“好香。。。。。。”他吧唧着口水说道，“咚”，他话还没说完，人就向后倒去，额头上赫然多出了一只箭矢。

“谁。。。。。。”另一人站起身来，伸手就要去拔刀，突的感觉脖子上一凉。

“别出声。”背后传来一个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随之呈现出一张五官如雕刻版分明的脸，剑眉明眸，挺鼻薄唇，长发束起搭在后背的夜行衣上，发末随着微风轻舞，只是神情甚是冷峻——正是赫红岩。

“说，你们总共有多少兵马？西城门这边又有多少？”那人脖子上的刀紧了紧。

“二。。。。。。二十万，还有些军营正朝这里赶来。。。。。。西城门这边有二万余人。。。。。。”

“这边人马如何分布？”

“这个。。。。。。我不知道。”脖子上的刀又紧了紧，“求大爷饶命，这个小的真不知道。”

“你们这边的统领是谁？”

“萧。。。。。。萧超，求大爷饶命。”

赫红岩寻思了一下，突的左手捂住了那人的嘴，右手猛力一拉，“唔，唔。。。。。。”那人挣扎了两下，便像棉花般软软的倒了下去。赫红岩把手上的匕首在那人身上抹了抹，看着匕首，眼中发出了一阵寒光——这正是那把曾刺过李樱的匕首，赫红岩觉得自己现在变得冷血了。

从树林里走出一人，脸上毫无表情，手上拿着一把弓，看来地上其中一人额头上的箭是他射出的，他走到赫红岩身边，说道：“赫将军，现在怎么办？”

赫红岩回头看了看他。他叫顾风，正是昨晚要跟自己去东城门城外的弓箭手，早上从闵焰樊那出来，赫红岩便回到住处把屋子里的那些人带到了中军军机处，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房屋，很容易就在闵焰樊的住处旁边找到了一个农舍，住了进去。晚间，闵焰樊过来了，带来了一袋子米，赫红岩跟他说想去西城门城外刺探一番，闵焰樊沉吟了一下，说也好，便准备带赫红岩一起出门，被赫红岩劝住了，说自己一个人去，人多反而打草惊蛇。秦文川也醒过来了，烧退下去了，但是左臂还没有消肿，在床上挣扎着要起来和赫红岩一起来，赫红岩赶忙制止住他，刚好顾风又说要一起来，赫红岩便答应了，顾风准备了一下，还拿出了两套夜行衣。起先还担心顾风会拖累自己，但从一路上看来，尤其是刚刚射出那准确的一箭，让赫红岩明白，是自己多虑了。

赫红岩四周远眺一番，才说道：“一夜时间并不长久，现在差不多子时，我们只有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不宜拉长行程，西北方向的灯火明显少些，我们就往那边去，时间紧迫，如路上再遇哨探，能避则避，以免节外生枝。”

顾风点了点头，赫红岩见此便领头朝西北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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