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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荒决》第二十三章:授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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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皓月当空,朝凤崖。

又是一个月圆夜,月光如水,繁星点点,昆仑群山一片沉寂。

云昊伫立崖端,遥望着烟波浩荡的昆仑云海,脑中回忆不断,心潮起伏难平。

长夜无眠,云昊拔出渊祭剑,边饮边舞,剑招随心而发,时缓时急,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

梦瑶那熟悉的面容一遍又一遍浮现在云昊脑中,刻骨铭心,难以忘怀。他怀念梦瑶,怀念与梦瑶在这十六年来的每日每夜,点点滴滴。独孤与悲痛涌上心头,又在那猛烈的酒性中升华,云昊胸中悲愤,昂天怒吼,一剑插下,周围一丈间的地面尽皆破碎。

这时,朝凤崖一侧嶙峋的怪石后黑影一闪而过,一名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持剑袭来,来势迅猛。

云昊只觉背后寒意森森,一股逼人的杀气压得他呼吸困难。云昊立即警觉,身形猛地一动,险险避开那长剑的来势。黑衣人偷袭不中,剑锋一转,便挥剑刺向云昊胸膛,云昊提剑便挡,纵身后跃。黑衣人奋起急追,袖袍一展,手中长剑脱手飞出,如离弦之箭般直击云昊咽喉。

“来者何人?为何行刺于我?”云昊运剑成盾,挡下了黑衣人闪电般的一击。

黑衣人不答,剑诀一引,那悬空长剑顿时白光大盛,瞬间分出九道剑影。黑衣人剑诀一扬,九道剑影冲天而起,又于虚空之中飞旋不止,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剑啸之声,彷如地狱冤魂凄厉的悲鸣。

云昊见势不妙,将体内八成真气灌注剑身,挥剑疾舞,于虚空之中划出一道巨大的太极八卦光印。太极八卦印毫光毕现,又幻化出六道玄青色光盾,将云昊重重防护其中。

九道剑影如雨点般呼啸落下,与云昊身前七道太极光盾重重相击,顿时间光芒耀眼,声震四野。太极八卦光盾外三层瞬间被九道剑影击溃,云昊承受着那如山重压,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他奋起全身力道,勉力支撑。

不久,太极八卦光盾已破去八层,只剩下最后一层苦苦支撑,与那九剑殊死抗衡。这时,九道剑影突然间光芒大盛,聚合为一,一剑刺入太极八卦光盾之中,剑尖直刺云昊咽喉,其间距离不到一寸!

云昊大惊,眼见身前的太极八卦光盾已然出现裂缝,不久便将彻底溃散。生死之际,云昊心念电转,怒喝一声,手中长剑如长蛇出洞,顺着对方剑势猛袭而去,竟要与对方玉石俱焚!

黑衣人立即收剑,纵身后跃,他所戴黑色面具却被渊祭剑凌厉的剑气劈开,露出一张坚毅却又熟悉的脸庞。

黑衣人朗声笑道:“好小子,十年不见,剑法精进不少啊!”

“义父!”云昊惊呼,收剑入鞘,大步迎了上去。

玉鸿子抚了抚长须,淡淡道:“昊儿,方才为父与你交手,发现你剑术虽然精湛,真气却略显薄弱,却是为何?”

云昊点了点头,叹道:“义父所言极是,缘因蜀山派只重剑道,却轻真气修炼。我每每出招,真气却时感匮乏,无以为继,这也是我修为一直未能突破蜀山玄灵道第二层玉清境的根本原因。纵然如此,我却也是无可奈何。”

玉鸿子道:“昊儿无须烦忧,‘昆仑太虚道’中有一套内丹术,名为‘太虚内丹诀’。修炼此诀,不仅能将自身所吸纳的天地灵气转化为真气,而且还能将丹田内过剩的真气储存起来,化为真元。当真元达到一定数量,便会结为内丹,一旦有了真元,真气流失便会变慢,而若是结成了内丹,真气便可循环往复,源源不绝。”

云昊望着玉鸿子,疑惑道:“义父,何为‘昆仑太虚道’?”

玉鸿子道:“‘昆仑太虚道’乃昆仑八派修真道法之总称,共有四大境界,是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而四大境界之中又分十二层,从低至高有:筑基、开光、融合、心动、灵寂、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和飞升,且每一层又有上、中、下之别。在昆仑八派之中,除去上古昆仑十二金仙突破‘昆仑太虚道’最高境界,得道飞升之外,也便只有当代昆仑宫掌门凌云子到达了最高层,位列金仙。”

云昊只听玉鸿子讲得头头是道,点了点头,却是似懂非懂。

玉鸿子接着道:“‘昆仑太虚道’博大精深,奉天地之道,博众家之长。‘蜀山玄灵道’注重外功技艺的修习,而‘昆仑太虚道’则注重内功真气的修炼,二者虽然修炼之法各有不同,修炼成果却是大同小异,殊途同归。若是将两派道法相互融合,取长补短,那定然是大有建树,成果非凡啊!”

云昊若有所思,道:“不知,义父意欲为何?”

玉鸿子道:“昊儿,如今蜀山派惨遭灭门,你已是无处可去,不如待你从蜀山归来,你便拜入昆仑宫门下,与为父一道修炼‘昆仑太虚道’。你年纪轻轻,且又资质非凡,有朝一日定能得道成仙,成就一世功业!”

“多谢义父美意,此事且容我考虑考虑吧。”云昊想起独孤剑辰临终所托,心想蜀山虽亡,自己却毕竟是蜀山弟子,又怎能为一己私利,改投他派?

玉鸿子点了点头,却于无意中闻到一股酒香,便循着香味寻去,很快便于崖端找到了云昊所带的四坛烈酒。玉鸿子酒瘾大发,迈步走了过去,伸手提起其中一坛烈酒,叫道:“臭小子,你独自于此畅饮,怎么也不叫上为父?”

云昊神色尴尬,呐呐道:“白日一别,义父便不知去向,本想找义父一道对饮,却又是无从寻你,便只好来此独饮。。。。。。”

玉鸿子笑道:“好啦,为父与你说笑呢。为父平生嗜酒如命,但凡闻到酒香,我可是夜不能寐啊。”

说罢,玉鸿子便揭开封盖,举坛便喝,一口气竟喝去了半坛,一边喝着,还不忘赞道:“好酒!”

“好,既然义父有如此兴致,我便陪义父一起喝!”云昊豪爽道,走到崖端,伸手将其中一坛烈酒提了起来。

云昊提着酒坛,望着玉鸿子,恭敬道:“此一,我敬义父救命之恩,义父大恩,云昊没齿难忘!”

说着,云昊举坛便喝,一口气连喝了十几口烈酒。

“此二,我敬上苍,让我在十年后有幸与义父重逢,共聚天伦!”

说完,云昊再次举坛,将那坛烈酒饮尽。

“昊儿,好酒量!不愧是我‘酒神’的义子!”玉鸿子开怀大笑,举坛便喝,亦将那坛烈酒喝得是滴酒不剩。

烈酒下腹,云昊只觉浑身是劲,胸怀大畅,一扫之前的苦闷之情。

玉鸿子遥望远方,淡淡道:“昊儿,明日蜀山一行,为父另有重任在身,便不能与你同往了。妖族势力强横,此行必定是凶多吉少,又加上你身上伤势并未痊愈,为父对你甚为担忧啊。”

云昊道:“义父不必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玉鸿子微微点头,道:“昊儿,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为父传授于你的‘醉仙诀’?”

云昊点头道:“当然记得,在这十年来,我一直勤修此诀,未曾懈怠。”

玉鸿子道:“如此甚好,今夜,为父便将当年我未曾领悟的最后一式‘万剑归墟’传授给你。”

说罢,玉鸿子将手中酒坛抛出,大喝一声,拔出手中仙剑“斩情”,身形一动,便如鬼魅般出现在一丈之外。趁着酒意,玉鸿子挥剑疾舞,纵声吟道:生死情缘了,万剑归太虚!

玉鸿子手持斩情剑,越舞越急,纵横劈斩,虚虚实实,变幻莫测。一切剑招由心而发,无形无相,任意洒脱,不禁令人联想起滔天的海浪,跌宕起伏,荡人心魄。

突然,玉鸿子手中长剑猛地向天一指,顿时间狂风大作,无数剑影破土而出,冲天而起,又如疾风骤雨般满天飞卷,呼啸不止。然而,便当那声势浩大的剑阵达到巅峰之际,玉鸿子挥剑插入地下,而那雨点般的剑阵便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当狂风止息,尘埃落定之后,玉鸿子手中斩情剑猛地一震,他所处方圆三丈间的大地突然破开无数裂痕。一道道白色寒光自裂隙间腾起,整片大地一阵剧颤,顷刻间便被那一剑之力震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云昊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禁由衷赞道:“义父此招,真乃神技也!”

玉鸿子收剑回到云昊身边,问道:“方才一式,乃是‘醉仙诀’最终式,你可看清了么?”

云昊迟疑道:“略有所悟。”

玉鸿子倒也颇有耐心,淡淡道:“无妨,这最终式招式繁复,变化多端,你须得多加揣摩,切莫急功贸进!”

“是,义父。”云昊应声道。

玉鸿子望了望繁星闪烁的天幕,低叹一声,道:“昊儿,时辰不早了,明日你尚有重任在身,为父这便陪你返回冰室去吧,顺便我输送些真气予你,以助你提升功力。”

云昊点了点头,便拾起渊祭剑与剩余的一坛烈酒,随玉鸿子一道,回到了石冢冰室之中。

长夜漫漫,有了玉鸿子的陪伴,云昊虽身处寒冷彻骨的冰室,心头却是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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