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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剑师传说》第八章 刑台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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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台之战

十月十二,黄历上写道:霜降。 宜破土,入殓,行丧。大事不宜。

云逸伏在屋脊之上,他的呼吸平稳悠长,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他的人就像定格在了屋脊上,纹丝不动。按在青瓦上的手心已经渗出汗了,他却丝毫也不敢懈怠。周围暗伏的十几名数一数二的精卫军高手已在不知不觉间伏尸左右,清一色的一招致命,手法干净利落,绝非一般庸手所能做到。

校军场里,一个清瘦的身影跪在刑台之上,沉重的项械、足械压在她瘦弱的身躯之上,青丝披散,囚衣素白。一把长不过二尺,宽不过二寸的刀冰冷的压在她的身后——侩子手的刀,刀口锋快、刀板极薄。

四周人潮涌动,却少有人咒骂。鬼异门虽是名动江湖的刺客门派,但在寻常百姓中却鲜有恶名。没有人愿意花三百两银子杀一名寻常百姓,超一流的杀手也只会为超一流价格杀人,所以鬼异门对于大多数人只是略有耳闻而已。

“鬼异门的水门堂主竟然是一个俊俏娘们?”人群中有人指着刑台窃窃私语,话题也在渐渐转变,嬉笑声不绝于耳。在有男人高谈阔论的地方,总离不开女人这个话题。古人如此,今人亦如是。

一脸漠然的快刀冷眼瞧着兴奋的人群,负手侍立在监斩官的身旁,冷峻的外表掩盖了内心的悸动,一月之前,他与长弓、横枪循着兵道余孽的踪迹来到边城,不曾想竟然意外捕获了潜伏在边城的一名鬼异门堂主。终于有了立大功的时机了。

十几年前,自从和长弓、横枪加入东镇抚司的精卫军时起,他便下决心要出人头地,那知试图坎坷,官场之黑暗超乎想象,这两年来,为了升官,他已经失去太多的东西,连当初最亲密的长弓、横枪二人也和自己越来越疏远,他们总是看不惯自己阿谀奉承的奴颜样,。他又摸了摸腰间的两把薄刀,依旧是那么冰凉阴冷。十几年来,只有这两把刀不离不弃的陪伴在他左右。

突然,一声唿哨,十几名蒙面人从监斩官身后的屋脊掠起,带着诡异的弧线飘向刑台。没有任何的预兆,乍似从天而降。

“有人劫刑场了!”不知谁扯了一嗓子,人群立时炸开了锅,回过神的人群如潮水般向街口涌去。一时间哀嚎声、怒吼声、斥责声四起,场面混乱之极。

散在刑场四周的精卫军应变奇快,腰刀出鞘,长枪横举,迅速将来人围拢,短兵相接。决堤般的人群中又跃出几名矫健的身形,手起刀落,登时外围的几个兵卒立时身首异处。这一下突变,让部署周密的兵卒猝不及防,顿时一片大乱,场内场外喊杀声四起。

一个健硕的赤衣蒙面人在兵卒间来回游走,一把斩马长刀舞的密不透风,大开大合,霸道凛冽。

突然,一股强劲的杀气朝赤衣人席卷而来,强大的刀气让人窒息。只得回身一刀,隔开刀气,冷冷的注视着来袭的兵刃。眼前是一把长不过一尺的弯刀!如此凌厉强劲的刀气竟是由一把短短的弯刀发出!

“好快的刀!”赤衣人不由赞了一声,手腕一翻,长刀推出,一招云横秦岭送了出去。

来袭之人也不答话,身形微转,刀走偏锋,左手一抖,又是一把弯刀。一摸一样的两把弯刀在半空中闪着诡异的弧度,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滞。刀气撕裂了徐徐的秋风,也撕裂身旁另一个攻来蒙面人的胸膛。蒙面人诧异的看了一眼血崩似的胸膛,似乎不相信天地间竟有如此快的不可思议的刀法。此人正是快刀!

没有人退却,也没有人畏惧。一如既往的厮杀已经使人麻木,精卫军如此,兵卒如此,蒙面人更是如此。

云逸仍然伏在屋脊,白巾蒙面,看不清他的脸,一双血脉贲张的眼却红的骇人。突然杀出的蒙面人们杀起人来轻车熟路,短短的一瞬间,场中已经有几十人横尸。弥漫的血腥气息让他的胃剧烈的收缩,他忽然觉得想要呕吐……场外受惊的人群仍然在躁动着向街口涌去,几个不慎摔倒而被践踏的人在地上无助的呻吟。他闭上了眼。

“啊”的一声惨叫将他惊醒,场中的局势已有了微妙的变化,蒙面人虽然剽悍,但终寡不敌众,攻势渐渐缓了下来。一名刚刚冲到刑台上蒙面人被一支白羽箭从后胸贯穿,后背上还凌乱插着几支长箭,却并不太深,显然致命的是正是胸口的一箭。

散在内围的长弓带着几名长弓营,紧紧的死守着刑台,竟无一人能冲上前去。

“扑扑”,几声闷响,暗器破空之声呼啸着袭来,几枚小瓦砾无一例外的没入了身旁两名精卫军的咽喉,紧接着,一条人影从屋顶洒下。

长弓回身弯弓搭箭,“嗖嗖嗖”,三只连珠箭向着半空中扑下的身影射去,直取来人周身要害。人的身子在空中,根本无法躲闪,长弓自信这样的角度没有人能够躲得过自己的连珠箭!长弓似乎已经听到锯齿的箭头没入胸膛的声音。

哪知来人半空中的身形忽的一扭,刚刚还赤手空拳的人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剑,如蛇般灵巧的剑身已将三支箭先后卷住,微微一带,失去的后劲的箭身便已折断。

人影乍现,一名精卫军尚未来得及架出佩刀,就已经身首异处。旁边的一名兵卒却也反应极快,身形暴涨,一招披星戴月带着凌厉的风声,封住了云逸的去路。云逸却不躲不闪,直直向着他的刀口迎来,一错身,那名兵卒只觉胸口一凉,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至死他也不明白这一剑是如何刺进自己的胸膛。

“剑长三尺,名曰功名!”云逸一声断喝!已连杀数人。

“混账!”一声怒吼,长弓的神色已然狰狞,背起强弓,腰间的佩刀夹着猎猎风声攻向对手。他已经疯狂,对方在眼前连杀几名朝夕相处的兄弟,使他怒火攻心,疯了似的缠了上来。没有任何的花梢,每一刀都是同归于尽的杀招,每一刀都夹杂着悲痛与愤怒。劲弓营的弟兄们也不过是想混口饭吃,他们也有妻儿,他们也是人,如今却被人像杀鸡般的肆意屠戮。

云逸看着眼前这个近于疯癫的人,一时千般滋味尽上心头。曾经的他也是因为父亲的死,变得疯狂。

那个孤寂削瘦的身影就在眼前,却可望而不可及。云逸不由的咬了咬牙,长剑一抖,锋利的剑芒在刀锋间穿梭,不可思议的剑法,不可思议的身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穿了长弓的右肩,血登时染红了半边身子,剑锋又转,一条孔武有力的臂膀从血光中卸了下来,残手中仍握着一把锐利的佩刀。

长弓的身形晃动,左手一掌递出,身形暴退,失血过多的右半边身子已经麻木,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他的嘴角却还挂着无畏的微笑,死,或许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迷蒙中,刑台上的囚犯似乎觉得身上一轻,微微睁目,项械、足械已断成了两截,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向自己揽来,“别碰我!”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侧身避开。

“囚衣上有毒!”看到男子痛苦悔恨的眸子,她费力的解释着。连日的酷刑已经让她浑身脱力,连说话的力气也已消失。

没有丝毫的迟疑,一张粗布紧紧地裹住了她娇小的身躯,正是挂在她身后高杆上的一袭白练。

云逸抱起女子瘦弱的身躯,冰凉而又脆弱。猛的背后一凉,一把长刀在背后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未及回身,身后的人惨叫一声,一具死尸倒在了身旁。

“带她先走!”赤衣人右手横刀,挡在身前,浑身的血污,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对手的。云逸看了一眼在一旁不住喘息的快刀,脸色苍白,显然他也受伤不轻。精卫军和边城的兵卒源源不断地涌来,场上仍在厮杀,仅存的几名蒙面人也是在做困兽之斗。

“你……”未及开言,赤衣人已将两人扔出场外,云逸回头担忧的看了一眼又陷入重围的赤衣人,抱起女子,展开身形向西门掠去……

他们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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