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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乡那人那土》第四十三章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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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商人李四进货回来说,方圆百里都下了大雪,路上,村口,随处可见倒尸……有逃荒返回的张三王五说,外边到处人吃人……雪把多数人的路封了,嘴上的路,反而插了翅膀飞得迅捷,街街有新传说,家家有这样那样不利证据……村里人心惶惶,物价一日三涨:家有存粮的,倒是风平浪静,悄没声音。 首发--无弹出广告

刘学林爹,在屋里熟练地编织荆条篮,也和二孙想出来了几色花样,趁过年走亲戚,很受娘们欢迎。批成条的白里,和原皮色交叉,有竖立条纹,有斜条纹,有交叉条纹,有格格条纹,煞是惹得娘们你争俺抢,价钱加了三成,老铺们須是紧催着。老汉脸上,乐得皱纹,比荆条颜色还少许多。小小的荆条,在手上,像群光屁股猴儿,左走右串,高爬低就,你敢拦俺的头,俺就掐你的尾。手下,可是服服帖帖,安安稳稳,图案如戏台上的花旦一般,按线巡游。不大一会,能盛放三斤白面蒸成馍的花篮,要模有样、扭着腰肢站起来了。老汉乐哈哈地捶捶老腿,站着端详一番,抽出眼袋,乐吱吱地吧嗒。

刘学林进来,看见爹的模样,“嘿嘿”地问,“编上瘾了吧?”“啥上瘾不瘾哩。老祖宗给咱一幅好身板,闲着浪费不是?半个时辰没干活,自己就觉得白活了,白在世上走一遭哩!”

“爹,也该出外散散心哩。还有几个老伙计,闲篇闲篇呗。”

“嗨,闲篇啥哩?三句就扯上缺吃哩,没法活哩,儿女不孝顺。光诉苦有个球用?死守那几亩地,还不够孝敬土匪龟孙哩!这大冬天,正好找补点活干,听着还不够堵心哩!谁家日子穷了,都是热锅里蚂蚁,原地团团转。咱才缓过几天?耳不听心静!”

说起去焦作事,爹很夸带来那皮袄,“又暖和,又柔软舒适。今年冬,可亏了它,有了它,说不定,真想多活几年哩。”

“当时不好意思要,人家非要孝敬。真难为人家了。”

刘学林陪爹拉扯闲话,看看婆子做好饭,搀扶爹吃饭不提。

刘文在茅厕呆了小半个时辰,没见刘秀秀露面,怏怏回来。

午饭刚吃过,忽然乱糟糟声响传来,估摸着是大街。一家子凝神听了,不知咋回事?又猛听炸响,过一会,看见两股烟雾。刚想坐下,听见这边街上响起杂乱扑通扑通,还有乱哭喊。刘学林赶紧闩上门,又用粗木棍抵上,然后猫在墙角窥视。刘文一闪,从后院那边去察看。

只见村西头几个娘们、孩子,慌里慌张,边跑边回头张望,像是有人追赶,孩子脸上,鼻一把泪一把,灰头土脸。这一拨过去,又有街对过的几个汉子,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发白跑进家门。再停一会,大街那边有人嚎叫,哭丧,又有几个年龄大点男男女女,颤颤悠悠晃来,刘文泽的奶奶,腿还瘸着,一拖一拖,磨蹭过去。声音渐渐消失,这边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

前前后后,一个时辰多点。

刘文去后院时,意外地看见刘秀秀在那张头探脑,像是向这边看。感到稀奇,就悄悄从侧面绕过。到她后边,顺着看看,没看见啥。再踮起脚尖,也没看见啥稀奇。

拍拍她圆屁股,刘秀秀扭头要骂,见是他,白他一眼,继续看。刘文挤过去,并头看,也没有看见啥。转头看刘秀秀,眼睛睁得圆溜溜,手指.xzsj8.噙在嘴角,直瞪瞪地,刘文稀奇,这是闹啥哩?

瞧着她耳朵边,细茸茸的头发,发现她好像洗头发了,顿时觉得自己头皮痒痒地,不禁挠了挠。再顺着看,看不见啥。贴着她耳朵顺着看,也看不出啥门道。

刘秀秀让出点地方,指着墙上洞口,“刘大孩,你看!”神秘秘地。刘文不以为然,“有啥哩?”

低头往前凑凑,洞口那边日头照着,黑乎乎圆东西晃,“谁家的猪?”

“咯咯,你再看!猪,俺看你是猪哩!咯咯……”

刘文眯缝眼看,前边还有个圆圆白生生的东西晃,“嗨呀,你不害羞,看俩猪屁股哩!”

“咯咯……咯咯……”刘秀秀笑得直打跌,雪花被她踢的四处乱飞。刘文被笑得不好意思,又去看,“不是猪是啥?”自己一想,也对,以前看种猪配种,也没有到肩膀头高,它们屁股上还有毛毛。再看,哦,露出衣服,“是人哩!”大冷天,这屁股露出来晒日头哩?刘文不解,爬墙洞跟前看,不由目瞪口呆:东邻刘之望和他婆子,在他家日屄哩。

刘秀秀看着小脸通红的刘文,“咯咯”羞他。刘文四下看看,除了地上积雪,有几只麻雀在干枯枝杈上吱吱喳喳蹦跳,没有别人。就拽着刘秀秀手,指指。刘秀秀伸伸舌头,扮个鬼脸,跑去了。刘文又回头看看“啪啪”俩屁股前后摇晃,掉头跑了。

半下午,大街乱声小了,刘学林给爹说“去看看”,他爹摇摇头,“不知几家遭殃哩。看看吧,能帮点忙,出点力,尽人心哩!”刘学林开了门,两边看看,街里没人,家家院门关着,摇摇头,走出去。从东胡同穿过,两边商铺关了,胡同飘着烧焦的烟味。到了大街,左右乱糟糟,就朝胡同右走,见老铺有的砸烂,东西扔掉到处都是,有两家冒着烟,有人在泼水救。看他叔药铺子,倒是好端端,不见凌乱。就放心了。走到近处牛财旺铺子,牛财旺爹正提桶歪歪趔趔泼水,过去接过桶,顾不得寒暄,泼出,去井边打水,再跑回泼出。跑了十来趟,明火灭完了,再过去招呼牛财旺爹。他爹揉着一只眼,一行泪咋也擦不干。“叔,咋不见财旺呢?”

“打……打个半死,在屋里……等……等……死哩!”老人一只眼红红地咧嘴哭诉。刘学林递过水瓢,财旺爹“咕咚咕咚”,瓢里水洒到前襟也不知道。

“叔,哥在哪屋?”

财旺爹哆哆嗦嗦抬手朝上屋指,刘学林进屋,见婶坐在八仙椅子斜躺着,上下衣服污七八糟,里间门帘敞开,行医郭满行朝外走。见他来了,作个揖,刘学林回了揖,俩人坐在旁边小杌子上。

“咋样?”

“左腿断了。左肋骨断了三根。小伤不说了。”郭满行迟言钝语,搓搓手,“惨!”

财旺婆子托茶盘端来两盅茶,两块面糕,四色干果,丫鬟摆上。财旺婆子肿着红眼,瞧着行医。郭满行宽心说她,“不打紧。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接好了,夹板夹着,两个月去掉,第仨月就可以下地。咱老郭家膏药,那是有天数管着哩。尽情放心了。”

财旺婆子哽哽咽咽谢了,留住要吃饭,行医赶紧告辞。封了礼金,刘学林送出去。

财旺在床上哼哼,丫鬟守住,见刘学林进来,要丫鬟扶起,刘学林赶紧上去按着。“咋样?”

“唉呀,别提了。这边正招呼人哩,那边土匪闯进来,见人就打,在咱店哩,能不上前拦?唉呀,劈头盖脸,只管拿棍子砸。接着搬你东西,也不敢拦了,都搬空了哩呜呜……”

“那这腿……”

“腿倒没事,该倒霉哩。可这货呜呜……”

“人没事就万幸。东西还可以再挣来哩!”

“呜呜,几十年老底呜呜……”

刘学林自家还密不外露哩,听财旺这话,估计气糊涂了。赶紧岔言,问叔婶身体之类,安慰会,交代注意身体回来再来看,又给叔婶安心几句,出来看他叔。

他叔在后院喝闷心酒哩。

听着脚步声,“他婶,拿副筷子——”

“俺来就是,婶婶,您歇着。”刘学林拐向灶房,婶拿着杯盘筷子走出来。

“估量你也该来哩。”他婶打量侄子,见他上下干干净净,放心了。让到座上,随手拂了拂他叔肩上浮灰。

“看见了吧?”

“就这一片,别地没去。”

“可不就这一片!从东到西,二百四十二户铺子,这一片三十七家大铺子遭抢,两边几户小铺子受牵连,拉走**十辆大车。这回,司马农可动着了筋骨。这热闹劲,恐怕没有了。”

“那咱……”

“咱这铺子在中间,干的是积善行德,医治杂难,算是菩萨保佑,躲过一次灾。下一次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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