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亲爹来袭

江阴顾家，在这块地处江尾海头，长江咽喉的兵家必争之地上，作为隐世武林世家的顾家既是和朝廷之间的关系藕断丝连。 更是对于当地的水运有着自己的掌控力。

从扬州开始白飞飞和顾惜朝就被人塞上马车。而顾老夫人则是在他们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才走上自己的马车。

白飞飞倒是很冷静，她现在连死过一回又活了的事情都经历过。还怕什么？倒是身边的顾惜朝因为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养母，然后要奔向一个未知的地方.对于一个习惯把责任抗在自己身上的少年来说，他担心的不只是自己的未来，还有他身边的幼妹的未来。

白飞飞没有心情去观赏从扬州到江阴的景色，便歪在顾惜朝的肩上装作熟睡，其实是在将自己的功法进行三十二小周天在体内运行。之前给顾惜朝输入功法后，她感觉体内缺少的功力突然间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充盈，感到心惊的同时，便暗暗的运功看看有什么不适。

顾惜朝只是以为自己的妹妹刚刚经历了惊讶和离开自己的亲人后，因为年岁小所以感到困乏。轻轻的放松了身体，让白飞飞靠的更加舒服些。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踏上回顾家的那天晚上。怡红院的一场大火持续了一夜。等到周围惊慌的居民和妓馆里头的人把火扑灭后，看到的就是最先起火的房间里头一大两小三具烧焦的尸体。

“真是晦气，这个病秧子没有给老娘赚多少钱，这在又招来这样的祸事。”被大火惊吓的脸色苍白的都不用抹粉的老鸨恶狠狠地看着这三具尸首。对着周围的护院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把他们给埋了。老娘还得做生意呢？”想到燕娘那妩媚的脸蛋和她那个赔钱货养女的姿色，不由得觉得有些可惜。

“真真是红颜祸水，命比纸薄。”有些叹息的看了一眼这个完全面目全非的屋子，暗自叹气自己倒霉的同时，也算是有良心的为燕娘他们三个可惜了一把。

从此扬州的怡红院里，没有了那个温柔似水的燕娘，也没有了那对在妓馆里长大的男孩女孩，人来人往，很快就将这段微末的回忆给渐渐淡忘了。

而这头，当白飞飞和顾惜朝踏入顾府的大门的时候，不由得为顾家的气势暗自吃惊了一把。不愧是百年世家，光是其中亭台楼阁的景象就让顾惜朝有些凛然。白飞飞倒是震撼后就淡然了，当年快活王的快活城才是真正的人间天堂。不过，在她看来这个顾家被称为世家也可以算的上是名副其实了。

早就接到通知的顾家的下人严正以待的站在大门两侧候着两位未来的小主子进来。这个阵势倒是让顾惜朝有些紧张。

“大哥。。”白飞飞感觉到顾惜朝本能的紧张，便将小手放进顾惜朝的手掌里，“我在呢。”

顾惜朝听着旁边妹妹软软的声音，心里头一软，对啊，他还有妹妹。就算来到这个害死自己娘亲的地方，他依旧还有唯一的亲人。

“小少爷。”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汉子是顾家的家奴，自然是姓顾。因为家里排行老四，加上跟随顾家死去的老太爷很长时间，现在跟随顾老夫人，这里的人都给面子的称一声四爷。

“四爷有什么事情？”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在待人接物方面，顾惜朝却是天生有一股风度。

“老夫人随后就到，先请两位小主子去见少爷。也就是你们的父亲。”

顾惜朝听到父亲这个词的时候，呼吸一滞。但是又有些明了的看着顾四爷。“是该见见，不过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拜见娘亲。”

“夫人今天身子不舒服，孙少爷恐怕。。。”

“我大哥说的是我们的娘亲，而不是那个后进门的填房。”白飞飞忽闪着水灵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虽然小小年纪，那声音里头却带着江南女子的软糯。听着让人觉得像是唱歌一般。但是这个话里的意思却是让周围的人都有些心惊。这刚进门就对着夫人发难了？

白飞飞就是故意的，她其实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燕娘肯定是因为他们死了，这是他们欠着燕娘的，但是顾家同样也欠着。顾老夫人暂时对付不了，那就先拿这只已经被燕娘折腾的不下蛋的母鸡来开刀。

顾惜朝一脸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然后对着顾四爷问道，“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带着妹妹给我故去的娘亲磕头？”

“那个老奴随后就去请示老夫人。。。孙少爷和孙小姐。。。”

“不用请示！”一个中年男低音插了进来，“我的儿子去拜见亲生母亲还要人批准不成！”

顾惜朝和白飞飞同时一楞。而来人话音刚落就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顾惜朝一抬头，两个人同时眉心一颤。

顾四爷在一边都诧异，多么相似的两张脸，真是单看不觉得，放在一块看，不用猜就知道是父子。他心里默默的祈祷，但愿看到亲生儿子和女儿，少爷能和老夫人的关系缓和一些。这些年少爷故意弄一大堆女人在家里，然后让她们挑衅夫人和老夫人，顾家已经是不能继续乱下去了。老夫人年事已高，偌大的一个顾家，光靠着她是不行的。

“你。。。就是顾惜朝？”中年男子有些小心的开口，他长得很俊美，白飞飞私下里觉得不久后自己的大哥一定会出落的更加风度翩翩。而她也慢慢的发觉，燕娘的故事，好像有些偏差，这个亲爹，不像是那种抛妻弃子的小人，眉眼间光明磊落，看向他们两个的眼神，更是像见到命根子一样。不过白飞飞还是警惕的认为，不排除是他演技太好，当然也有可能是当年的事情，真的有隐情。总之，一切待看。

“是的。”顾惜朝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应，被带离顾府的时候，他四岁左右。其实还是有些模糊的记忆。所以对于这个父亲他还有这被疼爱的回忆。他也曾想过见到亲生父亲后是置之不理还是冷嘲热讽，但是真的见到面后，他却发现自己的心里像是煮开了的茶水，沸腾，翻滚。什么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是我爹爹？”白飞飞觉得不管这个男人是不是演戏，但是他现在的表现貌似很稀罕他们，那么她就试试看。便扬起精致柔美的小脸，抓着顾惜朝的衣袖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对着眼前的男人软糯的问道。

白飞飞永远有一种本事，或许有些当年白静后天培养的因素存在，她若是想装单纯的，那么她就会是天底下最单纯洁白的女子。虽然现在才六七岁，但是这副模样一出来，连一边的下人顿时都觉得孙小姐流落在外是多么的可怜，多么的惹人怜惜。

“是是是，我是，你叫顾宜晗，你娘亲当年怀你的时候，爹爹就想着我的宝贝叫什么名字。最后应着你大哥的名字，取了晗字。”顾法渊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这个就是他的女儿，多么的纯洁无暇的孩子。他当年给自己的娘亲和李家的那个贱妇算计，让娘子惨死，接着孩子又被人抱走了。他恨不得劈死那个女人，可是她是自己娘亲的侄女。因着孝道，他忍耐至今，如今看来，果然是他的娘亲做的好事，现在看着自己不愿意和其他的女人有孩子，才把他的孩子接回来？既然接回来，说明自己的娘亲是放弃李家的女人了。

到时候自己就把那个贱妇交给儿子来处置，丧妻之恨，和杀母之仇。他要让李家血尝。顾法渊暗地里咬牙切齿。

白飞飞看着这个男人颤抖着过来小心翼翼抱住自己的神情，觉得好像顾家的情势不是特别的坏，不论是对着这个身体的亲娘的愧疚还是真的有隐情，这样的一个‘父亲’对自己和哥哥都是有利的。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怎么想。

她偏头看向顾惜朝，发现他的表情带着一丝矛盾的恍然。心头有些不软，伸出手去拉顾惜朝。“大哥，我要大哥。。。”没有办法，她就是不忍心看着这个大哥那副孤零零的样子，便挣脱顾法渊的怀抱，往顾惜朝那里钻。

顾法渊有些遗憾的看着自己的胳膊。没有关系，小孩子怕生，很正常，然后看着躲在自己儿子身后的女儿，在儿子的安慰下探着脑袋看着自己怯生生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疼，看看他和娘子的孩子多么可爱。只是自己终究是缺失了他们最重要的童年。

顾惜朝也在观察，观察这个‘父亲’的神态。他在妓馆中为了不被人欺负，自然有自己看人眼色的本事。感觉到妹妹的依恋，顾惜朝觉得很满足，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妹妹都会和子站在一块。

“都杵在这做什么！”顾老夫人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渊儿，你忘了赫连将军今天有事登门吗？”她明明故意用事情支开自己的儿子，然后勒令自己的媳妇‘静养’怎么会让他们这么快就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