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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汉》第八章:乱将起: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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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ūn雨料峭着几丝寒意,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万物都散发着一种苏生的气息,带着复苏气息的清新空气驱散了人们心中的yīn霾,洛阳城的人们纷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在这怡人的空气中深深的伸着懒腰,赶在一年的忙碌之前舒展舒展身子。

就是这时候,一骑快马匆匆碌碌的驰骋过大街,骏马嘶喘着白雾,落地的马蹄踏在地面的水泊里激起几朵飞花,打在一旁的墙上,留下几缕肮脏的湿痕。

正准备开门做生意的商人看到打在自家墙上的的水花,骂骂咧咧的对着飞奔而过的骑手责骂了几句,可是一晃而过的骑手根本没有停下来听商家的抱怨,一骑绝尘的消失在大街尽头繁华的宫殿中。正骂着的商人愣了愣,可是想起了那是什么地方,讪讪地住了嘴,自认倒霉的回到自己的工作上。可是很快的,开店的动作再次被打断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再次从天上的yīn云中落了下来,并且也不断变大的趋势,这样的天气可是不会有人兴致勃勃的出来购物,商人无奈的看着yīn绵的天空。

这是开chūn以来第几场雨了?

“这雨再这样持续下去,chūn耕就麻烦了啊。”

凉风吹进几丝细雨,站在商人目不能及的宫殿群中,刘辩摸了摸飞到脸上的几许凉意,手扶着朱红的窗户说道。

“因为去年的大旱的影响,粮库中的存粮本就不多了,如果因为这场雨而错过了chūn耕,民间必然怨声载道。而且去年冬,大汉各地少雪,可想而知今年的收成多半是好不到哪去了。”

见到自己的学生放下了书卷,司马朗也随之放下了手中的卷册,接口道。光和六年的冬天在众人的不注意中悄悄的溜走,至少在这洛阳城中整个冬天都没有一场雪来提醒人们冬天的存在。

瑞雪兆丰年,薄雪又昭示着什么呢。

而且如今已是光和七年二月有余,开chūn的小雨追着新年的脚步一直下到了现在,虽然在这薄雨之中,踏青chūn游别有一番风味,可是地里的作物多半会因为这连绵的小雨而泡烂了根茎,错过了chūn耕,今年多半又会闹出一场声势浩大的饥荒了。

【啪嗒】

紧闭的门扉被猛地推开,打断了司马朗的思绪,皱眉望去,司马朗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下人这么没有规矩。来人从风雨中走了进来,显然是有什么急事,连身上的蓑衣都没有换下,雨水沿着来人的脚步流了一地,真亏外面的守卫会放这样一个人进来。

不过当来人取下斗笠时,司马朗就不感到奇怪了。

“臣,唐周见过殿下。”

来人以头抢地,身子蜷缩着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许久不见的哽咽。司马朗记得这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数月之前此人回京禀报过一次消息。幽居深宫的太子殿下之所以能够知天下事少不了这些耳目的功劳,只是司马朗隐隐感觉这些耳目有一种被组织起来的感觉。

“回来了啊,小唐,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风雨渐急,站在窗边的刘辩却没有移步避雨的打算,在风雨中渐渐眯起了眼睛。

“太平道将于下月起事,马元义联合朝中内应生事,大贤良。。。张角将信众分为三十六方,人数不等,首领称为渠帅,以黄巾为号。待人们将目光放在朝中之乱时,就是起事之机。”

唐周的声音略显低沉,可是在司马朗耳里响起时无异于平地一声炸雷,一时间竟然什么也来不及想,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总算消化了这个消息。虽然对这件事早有预料,不,早有预谋,可是当真正知道天下乱起不足一月时,却由衷地升起了一种惶恐。站在历史这头巨兽上,就算手握缰绳,也有一**上会被甩下去的恐惧。

“消息确定吗?”

在司马朗还沉浸在震惊的余韵中时,刘辩轻柔的声音幽幽的传来。看了眼丝毫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变sè的学生,司马朗苦笑着摇摇头,真不知道谁是老师,谁是学生了。

“消息确定。太平道信众多是目不识丁之辈,所以臣在大平道之中还算颇受重视。并且臣返京已有数月,只是一直在与马元义勾画起义之事,事到如今,太平道依然不可能更改计划了。”

唐周的声音让司马朗点了点头。有一月时间足以打乱太平道之谋,同时只有一月时间,也不足以让这次起事消失于无形。

“另外还有一事。。。“

唐周突然变得犹豫的声音让司马朗皱了皱眉头。

“臣的身份。。。可能被张角察觉了。”

这个消息太过意外,即使是刘辩也挑着眉回过了头,看着匍匐在地的唐周。咽了口口水,唐周将数月前,马车中张角的“一时失言”说了出来。

听完唐周的叙述,司马朗当下就确定了唐周间者的身份已经暴露,可是为什么察觉到了却不清除掉这颗棋子,还堂而皇之的让唐周接触到起义的机密?难道是要利用唐周传回假情报来误导自己等人?可是显然唐周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会在返京之后还滞留了数月之久。既然今天来到东宫之中,那么唐周肯定确保了情报的真实。

一头雾水的司马朗摇了摇脑袋,理不出头绪。无意间望向自己的学生,却发现刘辩脸上一脸若有所悟的表情。

“陈胜吴广么。。。”

“想到什么了吗?殿下。”司马朗好奇地问道。

“看来这位叛军首领也不是只想着荣华富贵的无聊人士啊,小唐你的身份已经暴露无疑。别紧张,你的情报也是真的,这位叛军首领只是想和孤打个招呼而已。呵呵,要是什么时候能够见见面就好了,孤倒是对这位大贤良师起了几分兴趣。”

安慰着因为自己的话语而紧张起来的唐周,刘辩语气轻浮的说着不可能实现的话,司马朗笑了笑,将刘辩的话当成了一时呓语,一个是大汉储君,一个是叛军首领,怎么可能见面。

“内应都有谁?”

“回殿下,十常侍皆与叛军有染,另外,朝中还有不少官员牵连此中,这有份名博,请殿下过目。”

说着,唐周从怀中取出一份名薄来,恭恭敬敬的地道了刘辩手上,翻开一看,头排一列赫然便是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十常侍的大名,一个不少。

“说起来,十常侍却是最不可能与叛军勾结的人,不过金钱迷眼,大概他们只顾着收银子,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了些什么吧。”

摇着头翻阅着名单,刘辩慢慢走回了床榻边,将名单放置桌上,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划掉了名单上的几个名字。将墨迹吹干后,把名单交还给了唐周。

“就照着这上面的名字去告发吧”

唐周接过了名单,一看之下却愣住了。司马朗看着愣住的唐周,好奇地凑过头去,之间名单上基本没什么变动,只有十常侍的名字被划掉了许多,只剩下封谞,徐奉二人。思索了一下,司马朗脸上露出了叹服的神sè。

“殿下高明。”

“老师过奖了。”

看了眼谦虚地笑着的太子殿下,唐周收好了名单。虽然疑惑为什么不趁此良机将十常侍一网打尽,不过在场的二人都比自己要聪明百倍,大概是别有远图吧。施了一礼,重新戴上了斗笠,唐周退入了风雨交加中。

“就这样开始了吗?”

离开的唐周忘记了拉上房门,风雨灌入了房间内,夹杂着司马朗的轻叹。

对于太平道,司马朗还是了解的,遍及天下,心中无数。如果是平时,百姓或许还会有几分理智,不会铤而走险,可是先是大旱,现在又是延绵的chūn雨,无处可走的百姓为了生存会做出怎么样的荒唐事都不算稀奇。而且朝内的宦官与外戚之争又是越演越烈,俨然是君父昏庸,jiān佞当道的景象,只要太平道打出“替天行道”的旗号,百姓就更会盲从了,更别说自古就少不了投机取巧之辈。

“大汉能挺过来吗?在这样的风浪中。”

“大汉能不能挺过来有什么关系吗”

刘辩伸手关上了大门,挡住了门外的风雨,可是却挡不住轻柔的话语中寒意滋生。司马朗看着自己这位学生,身位大汉储君,言语中却是一点也不在乎大汉的存亡,与幼弟猜测的不同,太子殿下并不是为了上位才策划着一场大乱,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千万人的死也不能让自己这位学生的脸sè变动分毫?

“为什么殿下会策划这次大乱?若是想要改变这世道的话不是还有很多别的方法吗?实在不行,等到陛下百年,殿下再清除jiān佞,改革吏治不是也行吗?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流血的方法?一旦乱起,天下将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殿下可曾想过?”

司马朗的语气并不激烈,可是在寂静的宫殿中,落到地上却别有一番铿锵。

“老师,请问是先有民还是先有国?”

一片寂静后,刘辩缓缓开口,却是没有正面回答司马朗的问题。

“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所以当是先有民而后有国。”

知道刘辩的问题别有深意,但是司马朗却没有去思索话中的深意以找出太子殿下想要的回答,按着自己心中的想法立马开口答道。这个答案,不如说这个在自己话音刚落就给出的答案让刘辩欣慰的笑了起来。

“孤果然没有看错人。老师果然和孤是一类人。没错,孤也以为应当是先有民而后有国。那么,第二个问题,国之存亡与民之存亡孰轻孰重?”

“自然是民之存亡更加重要。”这次司马朗的回答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么为什么老师还不明白孤为何会这么做?”看着因为自己的话突然愣住的老师,刘辩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老师说的没错,没人引导的话,百姓是不敢做出这样的事的。哪怕连年的天灾、吏治的黑暗让他们活不下去,他们也只会将愤懑埋在心底,然后期望着以后的生活会更好。可是当这样的忍耐超过了一个时限就会在沉默中变得麻木,百姓会觉得这样黑暗的统治理所当然,然后失去了对于这样黑暗的统治感到愤怒的心,人活着,心死了。孤可以等到父皇百年,可是大汉民族却等不起。”

回首看着皱眉深思的老师,刘辩知道对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大乱一起买汉室威信就会受到毁灭xìng的打击。最后的结果,大概这个在风雨中前行了四百年的王朝将化作尘土扬散吧。

“大汉失德,孤只想还百姓一个清明统治,至于是不是刘氏天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就没有既能让百姓欢笑,大汉长存的方法吗。。。”长叹口气,司马朗感到心里一阵沉重。

方法是有的。

听见了老师的感叹,刘辩闪烁了一下眼神,慢慢走到了窗前。窗外的风景中,一座接近完工的高楼占据了大部分的视线,檐牙高啄,钩心斗角,极尽奢华。

只是孤做不到罢了。

ps:新人掌握不好分寸。。。这几章感觉应该放在作品相关而不是正文中。。。不过算了,下一章就是主线了,消失已久的主角也应该回来了。。。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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