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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土司之飞凤朝阳》第三章 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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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在这几年中陆续有人过身,为此,姣茉、墨康等黄家亲戚内心倍受折磨。无弹出广告小说 墨康提出借伯娘迁回老家下葬之机,搞一次隆重的‘打斋’道场,提议得到了众人认可。随外婆的骨灰罐一起带回涓寨做道场的还有涛舅的、贵港的字条,还斜插着一根粘着碎白纸条的竹竿。‘师傅’?叙源估计他就是黄茺所说的从涓寨请来的道公吧。壮族传统非常重视迁坟或入葬,条件允许的话逝者家人应该按传统举行隆重的仪式,就是做法事,而且法事要由当地德高望重的道公来主持,他会指挥一个‘道公班’在特定的时间段来完成一系列的仪式。按照程序,特炳需要先在明秀小区做法,然后在一起到陵园取骨灰。他进门口后,没有休息就开始目无旁人地念念有词,屈指朝各个方向比比划划,在厅的四个角贴上布袋子里装的红绿字条,那是‘符’纸,然后又在地上烧了一些苻。叙源和黄茺疑惑地站在门边望着他,听不懂他口中念着的那些音调怪异,时高时低的咒语,表妹也一脸茫然无措,凤邺双手紧贴着腿侧,仿佛是在肃穆敬礼般地在旁边看着道公做仪式,丝毫不敢懈怠,看来他肯定对这些看上去过于神秘的东西有所感受和体会。叙源丈二和尚摸着头脑,用手捂着嘴低声地问凤邺:“他到底在干嘛?”“他在画符,贴符,符的功能为的是驱邪出外、引福归堂。符所的作用非常大,他在用符封闭这里的污秽邪jīng恶鬼,不让他们跟去老家。”这里有恶鬼?搞笑吧,什么逻辑?或者他们认为无论哪里都有所谓的‘污秽、斜jīng和恶鬼’?天啊,我们时刻活在这些不吉利的东西之中?明秀小区的法事完后,凤邺开着他那辆新买的九座五菱之光微型面包车,拉着叙源等人前往存放骨灰罐的烈士陵园。望着穿梭而过的车流和人流,叙源突然想起了母亲姣茉前几天的电话内。“壮族的道公做法事比别的地方要来得隆重得多,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这次去你可以好好看一看。”能有什么不同呢?说实话叙源从小就对传统民俗和迷信的东西远没有父亲那么感兴趣,他在大学研究过‘风水’,但他始终无法把自己投入进那种说不清道不明,但必须服从的,奇怪而无法理喻的jīng神世界,他小时候曾经目睹过父亲练习一种神秘宗教气功走火入魔,差点背过气的可怕一幕,对于非理xìng的东西,有抗拒心理,理xìng和科学的批判在他的价值标准占有绝对上风。他可以观察,但坚信不会被左右。车穿过市区出到郊区,半个小时后就爬上了烈士陵园中间一个绿树掩映的小山包的山顶,停稳在专门寄放骨灰罐主的建筑入口处。一栋白灰sè,带有绿sè飘檐的中国民族特sè建筑,端庄稳重,大厅两侧哥排有两间大的骨灰寄放室。黄茺熟练地在大厅办完取件手续,可怜的表妹这几年倍尝亲人离世之痛,外公、外婆、nǎinǎi、父亲,等。一行人被工作人员引到存放玥梦骨灰的第2号寄存室,玥梦的“浮云罐”安静地停放在靠外窗的一大排架子的底层。五年弹指一挥间,罐子盖缠着的红绸布和罐身已经布满灰尘。叙源走近,蹲下身来,深情地发自肺腑地自言自语:“婆婆,毛毛来接您了,您在这里还好吗?毛毛给你擦干净啊,漂漂亮亮地回涓寨见外公啊。”叙源做事细致缜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事先准备好的崭新的白毛巾,轻轻地、仔细地擦拭着红绸布和罐子上的灰尘,直到最后一粒能擦掉的灰尘从眼前消失为止,直到那浮云的图案崭新如初。黄中则在另外一边的架子上取墨涛的骨灰罐,同样轻轻细心地擦拭尘土,小心翼翼地抱起骨灰罐。黄茺和凤邺在门口静静等着叙源和黄中,没有催促。特炳在周围做着他认为该做的法事。当叙源把骨灰罐紧紧地抱在胸口走出大堂时,表妹手上那把大雨伞已经撑开了,意思很明显,不能让毒辣辣的太阳晒到外婆,凤邺则撑开伞给墨涛的骨灰遮阳。上车后,叙源和黄中表弟分别抱着玥梦和墨涛的骨灰罐坐在微面的最后一排座,外面阳光明媚,望着窗外的风景,叙源想起了小时候玥梦含辛茹苦在湖南和南宁之间把他挟来运去的情景,现在却是只能带着外婆的骨灰回老家了,心中难免徒生一阵酸楚。出了南宁市区,凤邺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他边开车,边说:“阿婆,我们现在带你回家去咯。”过一会又说:“涛叔,我们现在带你回家去咯。”他煞有介事地跟两位亲人的灵魂说话,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招魂’?特炳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端着一本皱巴巴的黄皮手抄本经书,唱念一段,往窗外撒一把纸钱,再念唱,再撒,如此循环反复。叙源很讨厌在公路上撒冥币的行为,曾多次开车时碰到过类似情形,很厌恶,可是今天轮到为自己亲人这么干了,好像就觉得特别能理解似的,厌恶之心全无,唉,人啊,真是一种自私而奇怪的动物。外婆的老家,准确点说应该是外公的老家,位于广西榜沙地区的普海县涓寨镇,它位于南宁西北部,是壮族人民世代的居住地。虽然叙源不迷信,但此时此景,他又莫名地希望迷信的世界真实存在,否则无从寄托哀思。外婆自解放初期,因外公死后、为了儿女的生计独自闯荡南宁以来,就没再回涓寨长期居住过,这次可以彻底回家安息了!他继续想,与她yīn阳两隔、分别了六十多年的丈夫就要见面了,外婆应该很高兴吧?而在见到外公以后外婆又会怎样地倾诉这么多年的思念、痛苦与欢乐呢?可惜外婆没有见到自己的曾孙,否则,她来人家又该怎样的高兴啊,没准还能多活几年呢!一路上,叙源大半时间都沉浸在对外婆的追思与遐想之中,不知不觉他进入了半梦半醒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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