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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言》第九章天子守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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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凤器脚踏摔倒的大马身上松软的鞍垫,一朝跳将起来,进了无形空气护盾的内围,弯刀倏然横下,直劈瞎眼道人头顶的青sè古莲。开 心 文 学

忽忽的刀风将青sè古莲吹得摇动起来,震颤在寒风中的古莲徒然轻颤,犹自青莲蕊心shè出青sè古莲垂下条条青sè瑞光,拢住瞎眼道人的衣襟。

凤器单手执刀,眼睛徒然一厉,冷声道:“钱范古炉。”另一手则是摊开,自掌心shè出一道赤金流光。于流光中显现出一方古朴富丽威严的小鼎。

小鼎小巧却很是威严,上绣的事物大气至极。因为这是大离国的造钱炉。

凤器喝道:“雪为碳,风为火;借势以涨。”

这名为钱范古炉的小鼎甫一出现,登时迎着寒风大雪变大,变成了眼前这间茶肆房间大小。嘭的一声巨响降落在地,是将坚硬的石板震成灰烬。钱范古炉听着神气,有些让人不知是何物,但未必真就真的神奇。因为这是大离国司银处铸造铜钱炼制银锭金元宝的造钱机器。

《注:钱范是古时钱币的母钱,也就是造钱的模具,样板。钱范古炉是造钱的炉子。》

细看之下,钱范古炉上面刻画着无数小纂文字,这些小纂形文字,又组成了一篇华美的文章,一座云烟阵图,不停的运转着,好像要托起rì起rì落,永无休止的运转。

忽的,天空中降下鹅毛大雪,随即大雪漫天肆意飘飞,伴着大雪而来的寒风将漫天飘雪吹着拢进钱范古炉。瞎眼道人正yù攻击凤器,却发现一股信仰之力骤然凭空出现,顿时就感觉到了一股刺骨深深的寒意,好像突然之间冬天来临了一般。抬头感受到那股信仰之力的源头正是凤器手中的弯刀。他还以为是凤器以用的是另外两件国器玉玺或者是讨饭粗碗,没想到竟是这件国器,不由得森然冷笑。

向着瞎眼老道奔袭而来的。猛然间扶摇直上,瞬间来至瞎眼道人头顶,突地变大,落了下来,落到瞎眼道人道稽上,咔的一紧缩,死死的扣住瞎眼道人的头顶。

这枚弯刀变成的钱范是整钱范古炉的枢纽,是托起大阵运转的钥匙,而此时这枚钥匙扣住了瞎眼老道士的道稽便是扣住了他的元神,借助这些年积攒的心念使之yīn神元灵不得出躯体,也是不得使用道术脱身。

那刻着小纂的铜钱甫一扣住瞎眼道人头上道稽,便急剧旋转起来,shè出一道道圆润中正的黑墨sè线条。

一落入钱范古炉的腹内,瞎眼道人立于炉内,只觉心中恶念起,忽的心念灼热起来,渐渐的勾动体内血液沸腾起来,无名火顿起,炉壁内刻着密密麻麻的小纂顿时明亮起来,感受着其中的磅礴浩大的皇权信仰力量,皱眉道:“这便是你仰仗的的灵宝。也是先皇选择你继位的原因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在凤器还是皇子的时候,便极受先皇器重,赐地加爵,好不风光。然而他有一个比自己还有优秀的哥哥。无论兵事御下之术统筹全局,笼络人心,无一比的过自己的哥哥。

他很是疑惑由谁来掌管国器这么一件可与帝国兴亡休戚相关的要事,就是这样一个哪里都不如皇兄的自己,为何先皇会选择他而弃自己的皇兄。于是不解的问着先皇,就像凤年幼年曾问于他城门洞只有一个的时候一样。

先皇宠溺的抚摸着凤器的头,笑道:“因为你能让我大离国富足起来。”

“为何父皇这般坚信,就连儿臣自己都没把握。”凤器低头踢着脚边的碎石子,不自信道。

“是因为钱范古炉吗?”踢了一会子碎石子,发现脚边已无可以缓解自己心理压力的石子,无奈之下凤器抬头,但神情依旧不自信,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错。当年朕还是皇子的时候,便被钱范古炉选中,也是父皇选择我继位的原因。”

“是因为钱范古炉是国器的缘故吗?”

“非也,大离有三件国器,这钱范古炉并非是最重要的国器。而被钱范古炉选中是因为你能令我大离国百姓富足起来。而大荒古炉又是钱财国富民安的象征。是被心念加持过的。”

当年那个大皇子没有被钱范古炉选中,所以谋反,后来兵败,所以有了后来牛家村教书的经历,有了入破庙得机缘的结果。

炉内壁上的小纂倏然间亮了起来,随即脱离炉壁,缓缓的漂浮在瞎眼道人的身周,小纂刻字骤然拉长变细,变成一条条锁链,形成无数的“困”字。

大困字符套在小困字符的外围,一圈一圈的困字又将瞎眼道人周围空间围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

钱范再次变为一道“困”字符,将这些锁链照亮。

只一瞬之间,便切割起瞎眼道人低矮的身躯。

“好国器!”瞎眼道人感受着那股磅礴浩大的伟力飞来,脸上显现出凝重的神情,口吐真言道:贪!

一字吐毕,只见他一出手就是白森森的魔光,浑然不似道教教主风范,倒像是魔门宗主。一步踏出,脚下便生出脸盆大小的青sè莲花。身后一股魔气直以直冲云霄的姿势悍然将锁链冲散,把锁链强行分开,一指点出,就是一尊白骨魔神凝聚成形,直接扑杀向锁链。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砰砰砰!

这头凶猛的白骨魔神,发出凶猛的咆哮,直逼而来,身上散发出冲天魔气,三下两下,便将困字符冲散。

看见白骨魔神扑来,凤器眼通观内,便发现这白骨魔神非同一般,乃是贪婪罡气凝结,不知道接受了多少贪心之人的念头,融化那贪心的先天白骨以一种奇妙的方式眨眼便至锁链前,身体奇怪的扭动起来,连带着锁链也跟着咔咔作响,晃动起来。

白骨魔神有无穷魔xìng,是人贪心造就,钱范古炉一被扑上,根本没有丝毫招架的余地。

只一瞬间炉壁内的云烟大阵上的符箓便被白骨魔神以贪婪罡气阻滞,迅速瓦解消失,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先天六气,你竟掌握了这门道法!”

凤器震惊的无以复加。

钱范古炉内的文字锁链发出咔咔的声响,竟是尽数断裂成最纯粹的元气。

随即这白骨魔神手臂伸展,抬头看了一眼钱范古炉,颇为不屑的神情显现在可怖森白的脸上,身体一抖,散发出一股恶臭的毒气,那毒气中似乎还有幻想。

幻想中各种贪婪的嘴脸,竟是变成一张张大口,将钱范古炉炉盖生生的吞到了肚腹里。不多时,白骨魔神满意的抚摸着鼓胀的肚皮,很是舒服的感觉。

瞎眼道人感受着周遭的情形,不由得冷笑道:“这白骨魔神刚好是钱范古炉的克星。”

“钱范古炉代表了钱财身外之物,而我这白骨魔神刚好吸食人最贪婪的念头,所以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刚一说完,瞎眼道人单手一指,一张张贪婪腥臭的大嘴直接冲出钱范古炉,飞到凤器面前,啃食起凤器的血肉。

瞎眼老道刚yù飞出钱范古炉,猛然间发现道术竟是浑然使不出。听着外间传来凤器的吃痛声,冷哼道:“没想到你竟是拼了命的要锁住我。但锁住我你也依旧是要死的!”

钱范古炉外的凤器洒然道:“死又怎样,咳咳,即便是破了我的道法国器,也一时半会子逃不脱这阵法。”

“人说皇帝乃是天子,是真龙托世,看来是假的。”身上渗出腥臭的血液,凤器身上遍布骇人的咬痕。凤器道:“我本就没说过我是真龙天子。”

“逃不脱又怎样,你修为不是一样尽尽数被废!”瞎眼道人不屑道。

“至少在我死前总要为百姓们做些事情,让他们知道我真的是和他们站在一起,死在一处的。”

瞎眼道人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后悔曾经放了他。“”

“以前不后悔是因为朕觉得他是我皇兄,一母同胞的兄弟。现在若说是不后悔恐怕是骗人的。因为他活着会令很多人死去。”

“只是幸与不幸的是,你从没想过他会有这等天大的机缘。没有被钱范古炉选中,却成了胎衣教教主。”

瞎眼道人悠悠道:“世间有很多的因为所以,于是造就了人生,而做事不顺的他每一次偶然都逼得他走了一步再走一步,所以最后造就了胎衣教教主。”

“你现在还认为得到钱范古炉是件幸运的事情吗?”

瞎眼道人忽听得炉外传来凤器的声音:“得到大荒古炉的垂青我很幸运,即便现在要身死道消,亡国灭种也依旧这么想。如果当年不是我成为皇上,是他。我不会成为胎衣教教主。因为我没有野心,不会谋反,也不会被赶出大离,那么便不会想着填饱肚子,那就更不可能遇着了那座破庙。”

大易城主街道上。

将满是鲜血的陨石星铁剑扛在肩头上,凤年皱眉道:“这么长时间父皇还不到,我们两人就得死在这里了。难道父皇是遇到了埋伏?”

凤年掐算着时辰,料想凤器早该来了,可迟迟未到。不免心生矛盾,他既希望凤器来,又不希望他真的来,因为凤器来了便是要死的,可不来,他又担忧途中出了什么差错,故而有此一问。

“这是自然,途中刺杀皇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弃呢?”正自两人说话的当头,雪街上有一条红褐sè的影子走将过来。那人浑身是血,凤年望去,正是自己的父皇凤器。

凤器走的很是缓慢,因为他受了很重的伤,大口喘息着新鲜却又yīn冷的空气,嘴唇冻得有些青紫。浑然没了帝王的威严。

虽然很慢,但他确实来了。

他来御驾亲守国门。虽然此时身边没有保王的架。但他只要活着,便是大离国的主心骨,支柱顶梁。

他的名字叫凤器,他是大离国排位最末两位的一位皇帝。

情绪低落的大易城士兵望着风雪中的凤器,忽然觉得眼角有泪落下,那是感动的流泪,随之而来的是纷纷呼喝起来。

看着凤器身上的可怖咬痕,翻出黄袍的烂肉鲜血,凤年疾走几步,扶着大口喘息的凤器,担忧道:“父皇怎会这样?”

“我遇到了你皇伯的恶尸。”凤器虚弱道。

一阵沉默,凤年略带抱歉的说道:“父皇真是对不起,若我当年也修道而不是习武,此刻或者真的就能帮助父皇了。”

凤器道:“休提此话。看着这满街的死尸,父皇已经知道你守住了你幼年的承诺,对父皇的承诺。另外,这话可以出自九幽大炎国百姓皇族之口,也可以出自我大离国百姓文武百官之口,但绝对不能出现在我的子孙口中。因为道歉这种事情,一旦讲了,那么就要承认是自己的错误,气势也会随之而弱。气息一弱,那么必将功败垂成。”

“人生从来都不是自己最初描绘的摸样。若是当年你修道,想来你还是会对太子抱歉,因为你总觉得做了比不做好。若要抱歉,对父皇便可,何须你们兄弟死磕。”

“之所以不修道这点父皇还是知晓的,你皇兄凤北鸣当年因你母后宠溺你而愤然离宫成了不问世事,与人间再无瓜葛的道人,你便觉得很对不起他,于是拒绝修道,而是习武。因为修道可期长生,而习武习到最顶峰也不过是千人敌。你这是在表明自己不与他争权。”

“可父皇还是要战死的。这承诺最终想来也是不能兑现的。”凤年难过道。

“还是那句话,承诺这种事情,要看情况,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不占,只要尽心做了便是好的。”

街道上有被大易县官强行征来的民夫,有大易的守备,也有敌方。

此时听着凤年和这名全身密布深浅不一伤口的中年男子的交谈,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们交谈的内容可是宫中秘辛。

九幽大炎方面士兵看着这个浑身是伤却威严的大离皇帝,心中忽然生出一个诡诞的想法,我们的国若被灭了,那么我们的皇会不会也如他一般有气节威仪,敢和皇城百姓生死与共。只是这想法不说不可能实现,单说自己有这想法便是大逆不道。

凤器轻吐一口浊气,望着漫天风雪如同宫廷画师手里调制的墨宝,伤感道:“天要亡我大离,却还是留下了生机,为了让他逃出生天,我们都付出了千千万万条百姓的xìng命,不知是值还是不值。”

便在凤器走来的时候,王思南的帐子便被一只素手打开,王思南轻移莲步,自车撵中走出,掀开白纱幔帐。众多士兵纷纷退让。

王思南从士兵眼中缓缓走过,却让他们觉得王思南是飘过去的,因为她太美了,那种美不是常人能想象出来的,比士兵们想象中的司掌兵事之神的洛神还要美。若有才子鸿儒想要形容她的美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的词语是多么的苍白。收肠刮肚,用尽溢美之词都不够描绘。因为语言的存在不是为了夸耀她的美,而是村托,是贬低,能够形容出来的美丽,能令人想象出的美丽都不及她十分之一的面容。她的美是咄咄逼人的,是有一种威压。她站在谁的面前,谁都不敢大声喘息。她的美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美,是只能仰慕不能碰触的美。

王思南走到凤器对面十余丈处,道:“这种想法必然是心生沮丧的人才有的,我把心生沮丧叫做心魔。另外你们没有资格来后悔,哪怕想象也是不可能的。”

凤器看着眼前这名叫做王思南的少女,道:“为何非要有扩张领土的想法呢?若没有,想来你是很好的太子妃的选择。太子的眼光果然不差。”

“因为我讨厌生孩子,我讨厌死亡,在母后生下当今皇帝,也是我皇弟的时候,那种难产血崩的可怖景象一直萦绕在我脑海,所以我想这一生我都不会嫁人。”

“不嫁人的公主不是好公主,要么名声不好,yín荡,要么多病多灾。所以你选择了出家做个俏尼姑。”凤器看了王思南半晌,思考了一些问题,随即道。

“其实我真的没这些大臣想的这么神秘,也没他们想的那么高瞻远瞩。不值得他们山呼千岁英明。因为这些野心知识全是在我读书识字,修行后才有的。”

“书是好书,只是你也已经入魔而不自省。什么年龄便该读什么样的书。小子该读百家姓,为搏功名的书生应读四书条放在胸前内衣中。又将一个破旧不堪的茶碗放在腰间,离开了皇后。

奔向那唯一的城门。

城门是死的,城前有人在等着他,然后杀了他。这是一道死门。然他们就是要死中求生。在这里杀将出去。然后找到纸条中的名单上的人,一起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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