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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子悲歌》第三章 夕阳西下,美人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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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用玄黄火劲封住你的轩辕八脉,四个时辰之后火劲自然融入你的离火脉内,那时你便可行动自如了。”酒鬼说罢,再不理齐北的求饶呼唤,起身离去。

齐北初时尚自呼喊求饶,但自觉老爷子已经行远,这才气鼓鼓地止住呼喊,心中暗咒酒鬼一遍。

待到怒气稍减,已经也过了约摸一刻钟的时间,齐北心道:久闻老爷子说,上古有圣,自号为帝,后人尊谓‘黄帝’。黄帝为后世计,定天地八法,水火风雷土木光暗,定法圣器乃是伏羲图、神农木、遮天幡。后圣器遗失,黄帝归隐而不知所踪。然人类演化,遂成修道一脉。修行者成百家,谓之诸子。凡天地修行之人,莫不过窥气、凝神、练魂、化虚四个境界。然人体血脉为暗合天道,也分为八大主脉,又称轩辕八脉,坎水、离火、震雷、巽风、垒土、笙木、衍光、湣暗。只有打通所修属xìng的本血脉,才能称之为迈入了修行之境的第一步。

初时,他本以为这些不过是老爷子编出的故事来哄他修行,毕竟这些远古神话都是如此飘渺不真实。此刻,他体内隐隐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火气在他的右半身各处乱窜,始才有点相信也许这世上真有玄黄火劲之说。

“莫非我真生具火系灵根,是老爷子口中所说的具备修习玄黄火劲条件之人。那为何我玩累的时候,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也试图去感受天地之间的玄黄火气,可愣是啥也感觉不到那!”齐北不解地想道。

其实,天道自有优胜劣汰之说。天道不公,是以非是苍生万物皆可修行。凡有资格修行之辈,莫不过天生灵根,具有对轩辕八法之一的生来感悟能力。是以才可借天地玄黄之气,锤炼自身,以成修行正果。

像齐北这样天生灵根之辈,普天之下百里有一,是以能修行之辈少之又少。而一旦少年时期被发现具有先天灵根,无一不是直接被诸子百家选中,今后迈入修行之境,叱咤风云,啸傲天地,自能有一番功业。

不过齐北偏偏对修行一事毫不在意,整个齐家庄也是如此。据齐北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一本家谱上记载,自从两百年前一位道家的高人来到齐家庄讲道三rì,逍遥无为之思想便在全庄流传。至今两百年间,一是战火尚波及不到地处齐国东南之地的琅邪郡,二是全庄人自好封闭、少与外人往来,故而在外界七国混战,兵荒马乱的今rì,齐家庄仍是平安地传承了两百年之久。

到今天,整个齐家庄人莫不是崇尚无为,对修行之说、功名之利,反而看得很淡。

齐北自幼受其熏染,自然内心也是对修行之事颇为排斥。从二虎子在墨家学艺归来,反而不受齐家庄老人们的待见、尽受其白眼便可看出一二。是以齐北甘心冒着爷爷的反对,每两天偷偷摸摸来看望这老人家一次,只因内心总觉得老爷子身上的气息很温馨,似乎他自己和老爷子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当他每次受到爷爷责骂不愿来之时,一种强烈的不安就会使他心神不宁,最终还是想尽办法,偷偷摸摸地跑来。时rì一久,他爷爷对这件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会,而他也养成了两天一来的习惯,悠悠十年,他也已经十四岁了。

齐北思绪漂浮,一时竟没有因无法动弹而感到无聊。但当他收回思绪,看到远处的夕阳已渐渐落山,这才烦躁起来。

“左老爷子,我可不要在那座破观里过夜。琅邪郡就在眼前,咱们去郡里的客舍里将就一宿把还是!”一个娇美的女声传来,渐行渐近。

“你想趁郡里人多眼杂,混水摸鱼地逃跑,或是暗留记号,让你们墨家的弟子营救你?我劝你这丫头还是别想了,这一路上老头子我何时让你得逞过?还是乖乖地跟我回赵国把,只要告诉我天机七头犬的下落和墨子录上的机关术,老头子不会亏待你的。”一个苍老的声音残残续续,飘飘渺渺,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齐北初听此声,险些以为是老爷子去而复返。但略加回味就听出乃是另一人声音,眼看两人即将进观,而自己偏偏还不能动弹,也不知是吉是祸,心底生出几分怯意。

“有人!”那个苍老声音轻咦一声,察觉到了齐北正在观内。

这时,齐北眼前一亮,一个身着绛紫sè长衫,容貌甜美的女子缓步走来,只见她此时嘟着小嘴,一双黑珍珠般闪亮乌黑的眼睛在齐北身上打量两圈之后,黯然收回目光,继续朝观内走去,边走边到:“一个一点修为也没有的乡下小子,也能把堂堂兵家大阵师吓成这样。”

回应她的,只是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冷笑声。

“咦?檀香这么快就燃尽了?”紫衫女子看向香炉,发现三支檀香已然‘燃尽’。

“臭丫头怎地这般没眼力?你那三支驱邪檀香早已不知被何人打成齑粉了。”

齐北听得这声音忽而在耳旁响起,忽而又似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忽而声调高涨,忽而低沉如蚊虫细语,当下内心骇然,怯意更盛。只有当目光落在眼前美貌少女身上时,才从那甜美的容颜上得到慰藉,暂时忘掉恐惧。

紫衣女子将目光从香炉转移到齐北身上,齐北只觉一道实质xìng的jīng芒在他身上来回扫视,好似将他从内到外肆意看个遍一般。不由对这美貌女子好感也是大减,索xìng自己闭上了双眼,但心底那股凉意却是越来越盛。

“臭丫头误会这野小子了,打碎檀香的高手用得是玄黄风劲。这小子虽说身具火系灵根,不过却连修行的第一步也没有迈出去,焉会有这个本事?”

紫衣女子对这声音理也不理,忽道:“你知道我的檀香是谁打碎的吗?”

齐北听得这女子似乎向自己问话,睁开眼睛,首先演入眼帘的便是女子那似嗔还怒的绝美容颜,当下竟一时呆住。

女子见齐北的目光如此无理,压抑了很久的怒气冲了上来,扬空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齐北只觉左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绮念尽消,怒道:“你凭什么打人!”

紫衫女子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你要是再这么看我,我就把你的脑袋打成猪脑袋。”

齐北面含怒意,依旧直视着这女子。

“野小子,你,你竟然还看?不信我真打吗?”作势伸手挥掌。

“你既然永远也不可能将我脑袋打成猪脑袋,那我多看你几眼又何妨!”齐北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紫衫女子闻言反而一愣,倒是那个不知隐在何处的老者连呼三声‘妙极、妙极、妙极’。

“那好!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把我檀香打碎的。其余我都不和你计较了。”紫衫女子心底也暗赞这穿着寒酸的野小子机灵,索xìng大方问道。

齐北本想和往常同他人吵架自己得理时趾高气昂地仰起头,但却突然记起自己不能动弹,只得面露得意神sè:“你是个女子,本堂堂七尺男儿自然不和你计较。但这一巴掌我须得赚回来,不如你让我恢复行动,咱俩一笔勾销如何?”

“有人将你禁锢此地?难不成是那打碎我檀香之人所为?”紫衫女子先是诧异,接着听完齐北这不伦不类的话,更是暗觉好笑。心想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乡间混小子,倒也颇有趣。于是又故作为难状道:“小女子能耐有限,你这堂堂七尺男儿哪里需要我的帮助?”心里却对眼前少年莫名其妙被人禁锢此地感到诧异,

齐北回道:“先不提我为何困死这里,只是你难道不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一说?我虽修行之道上不见得比上你这一介美女之流,但我可是身兼百家之长,要论学术渊博,你可是拍马都比不上我。”

“是拍马屁比不上你把。没想到你这乡间野小子竟然也会掉书袋。也好,既然你大言不惭说自己身兼百家之长,那我们就打个赌,只要我问你三个问题,你都能答得上来,小女子就让你这七尺大汉恢复行动,如何?”紫衫女子含笑问道。

“要是你问我今天拉没拉屎这等耻于出口的问题,我岂不是败定了?”齐北故意找茬道。

女子‘噗哧’一笑,犹如娇花盛开之美:“就冲你这话出口,便知你是个不要脸皮的七尺小子。那我如问此等问题,又岂不是败定了?”

齐北一时看得呆了,见女子正怒瞪着他,这才尴尬地道:“好。三题就三题,你问把。”

“既然你自称身兼百家之长,那你倒是说说百家之中,哪一家功夫更为高明?”

齐北想也不想就回道:“自然是农家喽。”

女子先是脸上抹过一层不自然的神sè,语气也转而冰冷:“为什么会是农家?”

“乡间小子,忒没见识。”那飘幻的声音复有响起。

这时女子才想到原来齐北只不过是个乡间野小子,自己又何必对他的答案这么耿耿介怀。一念至此,怒气全消,倒是索xìng去听他的解释。

“苍生万物,莫不经历生老病死之苦。然百家之中,杀人者恒多,医人者唯农家尔。是以杀人易,救人难,若依此论功夫高明,舍农家其谁?”齐北侃侃道来。

“你这小子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农家自号神农传人,虽以医尽天下该医之人,救尽天下该救之人为己任,但近几十年来却和楚国王室勾结,弃医从毒,专门负责暗中毒害其他六国王室中人、将相臣子。此又岂何德何能称为百家之首?”飘渺声音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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