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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阴国士》第二四章 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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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乡城举目无亲的韩信哥俩陷入了困境,回家吗?那间并不能遮风挡雨的草房回去了又能怎样?留在这?无依无靠温饱问题如何绝决?

哥俩一商量,既来之则安之,家,在哪里?四海为家。来福总算有手艺,在当地一大户人家谋了个养马的差事,勉强能养活自己,他把自己微薄的口粮每天省下一半来留给哥哥。韩信捧着这份兄弟情谊,看着来福极力掩饰地咽着口水,拍着胸脯说自己吃饱了这是剩下的留给哥哥,他岂能安心下咽,来福的饭量他是知道的。

韩信:“你在这安心做工,把自己养活好了,我出去闯一闯,混好了回来寻你。”

来福:“哥哥你去那?带上我吧,打虎还需亲兄弟呢,我跟你走。”

韩信:“我都不知道该去向何方,你暂且先留在这,起码有顿饱饭吃。”

来福:“我不,跟着哥哥喝西北风我也愿意。”

韩信:“来福,我命令你必须留下来,等我有了起sè,一定带上你。”

来福自小最听大将军哥哥的话,唯唯诺诺道:“好吧,哥哥要说话算数,我等着你的消息。”

韩信出了下乡城门漫无目的地走着,天下之大何处容身?读书深造上乡学人家不收,种地,他不会也压根不想去做,做工,没学过不会手艺,经商,不屑没本钱,当公务员,无人举荐没机会。士、农、工、商,哎!咋没一样跟我沾边呢?连顿饱饭都混不来,何谈理想、抱负、信念?

满腹心事正低头而行的韩信,恍惚中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回头一瞥原来是高峰,忙转身施礼道:“高亭长,别来无恙。”

地不平迈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赶上来,回礼:“小兄弟这要去哪,心事重重的模样?”

韩信尴尬道:“随便走走,高亭长到城里公干吗?”

高峰:“是,公事处理完毕,正要归家,不要亭长、亭长的叫了,你我一见如故,要是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可好?”

韩信忙作揖道:“兄长,小弟有礼了。”

高峰笑着道:“好兄弟,不必多礼,相请不如偶遇,到哥哥家中一叙如何?”

韩信:“不便叨扰兄长吧?”

高峰:“何来叨扰,见外了不是,我家距此不远,随我前去,兄弟俩小酌几杯。”

高峰拉着韩信的手走在高低不平的路上,哥俩交谈着没一会就到了。

南昌亭是下乡治下最近的一个村落,作为南昌亭长,高峰腿脚不好,把家安在了尽量靠近乡zhèng fǔ的地方,这样免除了许多往来奔波之苦,方便多了。

高亭长的府邸与村中寻常百姓没甚区别,一座普通的小院,东西屋,地方不是很大但也很规整、干净,打理的井井有条。

一进院门,高峰就喊道:“三姐、三姐,家里来客人了,快出来见见我兄弟。”

“好你个地不平,死哪去了,一大早就溜出去瞎逛,还知道回来啊?”随着这声怒吼,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掐着腰走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妇人身材高大,看着足比高峰大两号,能把他装下还有富余。虽然生得人高马大,相貌倒不甚丑陋,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有几分姿sè,配“地不平”绰绰有余。

被唤作三姐的妇人一见有外人上门立刻降了两个声调,捏着嗓子道:“当家的,这位兄弟是何人啊?”

高峰:“这是韩信兄弟,我在乡里结识的朋友,快备些酒菜来,我兄弟二人痛饮一番。”

韩信现在有点乱,三姐,当家的,这是什么情况?

高峰补充道:“兄弟,这位是大哥的贱内,她在家排行老三,比我大三岁,我便称呼她为三姐,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韩信忙上前见礼道:“原来是大嫂,兄弟这厢有礼了。”

三姐:“韩兄弟有礼,快快里面请。”说完拉着高峰去一边小声问:“杀千刀的,去乡里可领回薪俸了?”

高峰道:“领了,领了。”

三姐:“还不上交,找打呢?”

高峰乖乖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交了公,摇头苦笑着低声喃喃道:“我就是个过路财神,左手进、右手出。”

三姐瞪了他一眼,乐颠颠地捧着钱袋出门了,回头撂下句话:“韩兄弟稍坐,我去打酒。”

韩信抱拳道:“有劳嫂嫂,叨扰了。”

高峰在家设宴款待韩信,二人把酒言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他们谈天说地论古讲今,韩信都能侃侃而谈,分析得有理有据有节。

从韩信非凡的见识和谈吐中,高亭长不仅对他刮目相看,还隐隐感觉到他非池中之物,将来必能大有作为,所以对韩信更加亲近。

看看天sè已晚韩信起身告辞,已有些醉意的高亭长依依不舍送出门外,再三叮嘱道:“兄弟,你我甚是投机,你若没事可要经常来家里做客,随时恭候。”

韩信:“多谢大哥款待,信往后少不得来打扰兄长。”

高亭长:“你若是不来,就是瞧不起哥哥,常来、常来。”

韩信抱拳道:“留步,告辞。”

高亭长:“慢走兄弟,我在家中等你。”

几天没有饭辙的韩信只好硬着头皮去高亭长家拜访,来到高家门外,他心里这个挣扎,我是进去呢、还是进去呢,无奈,肚子不争气,抬手敲门。

叫了几下门没人应,韩信刚要转身离去,门从里面打开了,三姐衣冠不整、面带桃花、眼神慌乱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韩信施礼道:“嫂嫂,我来找大哥,怎么大哥不在家?”

三姐躲闪地眼神,结结巴巴道:“老高没……啊,不在,被县里叫去了,说是几天后回来。”

二人正在对话,打里面堂屋里出来一个大汉,韩信一瞧,认识,这小子不是下乡城里的屠户吗。

那汉子道:“嫂子,你家有客人我这就回了,猪肉给您放在案板上了,钱先记着帐好了,我告辞了。”

三姐忙解释道:“这屠户叫时不害,我在他那定了些猪肉,他给送来了。”

韩信向时不害见礼,时二看了他一眼,慌慌张张一溜烟地走了。

大哥既然没在家,韩信也要告辞,三姐道:“韩兄弟,你大哥临走时吩咐了,这几天你若是上门,让奴家好好款待,莫不可怠慢了兄弟,快请进,我去隔壁婶子家把孩子接回来,灶上炖着肉呢,一会就得。”

韩信饿得实在走不动了,只好留下先填饱肚子再说。

酒足饭饱的韩信告辞离去,这人吃饱了思维也活跃了起来,他想想刚才三姐开门时的一脸cháo红,再想想姓时那小子的心虚变现,不好,莫不是他们背着哥哥行苟且之事。

这种事也没法向哥哥汇报啊,况且哥哥正在县令大人那里汇报呢,又没有确凿的证据,算了吧,别再破坏了人家的安定团结。又一想,不成,若是真的,哥哥岂不……,韩信很纠结,韩信很无奈。

夤夜,一个黑影在夜sè的掩护下摸进了高亭长家,他熟练地翻过院墙,轻手轻脚来到房门外,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肩头,无袖坎肩,一双大臂上各有纹身,青龙、白虎,这小子果然是时二。

时二轻车熟路,一推房门,没锁开着,他yín笑一声闪身而入。

三姐听到有响动,端着油灯下榻查看,时二迎面一把搂抱住她,她丝毫没有意外,娇嗔道:“你这死鬼,白天差点被捉到,晚上还敢前来,真是sè胆包天。”

时二满不在乎地说:“三姐不想与我相会吗?这门不是为我留的?我的小心肝,想死我了。”说着抱起情人直奔榻上而去。

三姐半推半就与他耳鬓厮磨道:“轻点,瞧你那猴急的样子,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了,孩子在西屋,莫要惊动了他们。”

时二:“小孩子懂什么,常来常往的,把灯熄了,他们还以为他爹在干活呢。”

三姐咯咯笑道:“死冤家,亭长的女人你也敢偷。”

chūn风几度,时二爬起来问道:“白天叫韩信那小子什么来路?我在城中见过他,官府中人吗?”

三姐趴在那懒洋洋应道:“官个屁,一届草民,落魄书生,地不平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招他来家里白吃白喝。”

时二惊奇道:“什么,白丁一个,妈的,唬得老子好苦,还以为是个官身呢。不对啊,他整rì里背着把破剑招摇过市,平头百姓不许佩剑不是朝廷规定吗?他活腻了不成。”

三姐翻着眼皮道:“谁知道他从哪捡来一把生了锈的破剑,整rì里一副怀才不遇的表情,不做工、不事生产,大老爷们跑到我这混饭吃,你说他能有什么出息?”

时二:“我当他韩信是个什么大人物呢,原来小混混一个,祸事了,白天被他撞见,回头再说与你家那地不平知道。得找个机会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知道我时不害在这下乡城里的厉害。”

三姐附和道:“对,好好修理他一番,最好让他从此消失,既不能去地不平那坏了咱们的好事,也不会再屡次登门蹭饭,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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