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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粥》第一章 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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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玄山,黑石镇。

山野荒僻,青空几抹幽云,一阵枯风卷过败叶,刮进一座废弃已久的道观。

道观中围着火堆坐着两人,都是一袭黑衣长袍,袖口处都有一个狰狞地蝙蝠图案,颜sè殷红如血,极是诡异。

这二人其中一位乃是细眼尖腮,年纪约莫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子;另一位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容清秀,此刻脸sè却异常苍白,身子竟然还有些微微发抖,此刻正用一把银sè的短剑撑在身后,以防跌倒。

只不知在这深山荒野,烛月高悬时分,这二人来此却是为何。

这时,只听那个细眼尖腮的男子说道:“去买个酒,又不是去青楼买笑,怎么这么久?”语中颇为不耐。

少年不以为意道:“四哥着急了些,山路难行,晚天更是难辨,去得久了,也不算什么。”

细眼尖腮的汉子转过头来,眯起眼瞅了少年两眼,突然邪邪笑道:“你倒能忍,我原本以为你是最想‘开荤’的那个。”

说罢眼神向大殿角落里瞟了一眼,弄了个狞笑。

原来那片yīn影里还有一个白衣女子,云髻、柳眉、杏目、秀鼻、粉唇、玉颈……乃是一个少有的人间绝sè,此刻双手背负,半卧在那里,青丝垂了一地。

那女子嘴唇有些红紫,显然是贝齿紧咬之故,此刻见二人望去,脸上毫无惧意,杏目圆睁,一一瞪了回去。

细眼男子舔舔嘴唇,冷笑一声,一窜而起,上前将女子一把提过,带到火堆之旁。

火光一照,细眼男子面露笑容道:“我说嘛,若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又有这么高深的道行,我说什么也要将你弄回去做妾。”说罢他自顾自地大笑了起来。

女子怒不能言,一张俏脸气得涨紫。

少年将一切看在眼里,眉头微微一皱,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又低下头看着身前火焰,仿佛在思忖着什么。

“不过说起来这小妮子居然如此扎手,咱们五个人,差点制不住她。”细眼男子将手中娇人儿放下,啧啧叹道。

少年转头瞧了女子两眼,但看到女子目光毫不畏惧地向自己反望过来,脸上一烫,急忙看作他处。

寒夜冷风,吹得邪乎,破观残缺的木门被刮得“咣当”、“咣当”的响,弄人心烦。

那女子趁二人眼光被门声吸引,暗自忖道:“这二人里属那少年最好对付,我且先挪身过去,伺机而动。”随后身子不动声sè地向少年挪去。

那细眼男子猛地回过头来,嗤笑道:“你心中定是在想,我二人中这小子最好对付,一会痛下杀手,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是也不是?”说罢笑眯眯望着女子。

见那白衣女子眸中闪过一丝怒sè,这人不禁有些得意起来,颇为自己一语中的洞察力自豪,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你可别小瞧了这小鬼头,若非他的计策,我们兄弟五人又怎会生擒住你。况且,你手上的‘缚仙索’可是我门中赫赫有名的几大灵器之一,就算你身怀‘太虚观’的道术,想跑?嘿嘿……”

那白衣女子心中一凛,负在背后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挣动了几下,但只要稍稍一用力,白皙地玉腕上便有几道细细的暗红sè光芒闪动,一道细细的半透明绳索紧缚双手,想来便是那尖腮黑袍男子口中的“缚仙索”了。

暗觉这“缚仙索”确如黑袍男子口中所述的那般难以挣脱,白衣女子心下更是恼怒,听罢那男子话语,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双杏眼愤恨地向身旁地少年瞪去。

少年被这一看,登时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地别过头去。

“哼!想不到你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却是个无耻之徒!”女子愤愤说道,虽是啐骂,声音却温婉动听,让人听了不觉心中一荡。

少年神sè一黯,嘴唇微动,似乎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始终低头不发一语。

原来这女子白rì里来到黑石镇,但见一条黑石铸就的古旧长街上吆五喝六,全是吃食,却独有一处摊位挂着“天女居”,贩卖些女子首饰,围者云集,顿觉有趣,便鬼使神差走上前去,买了一只白银嵌蝶碧玉簪。

直到晚间遇袭,双手莫名其妙地被一股无形之力锁了起来,毫无反击之力,这才被擒住。

此刻经那男子一言,登时便觉得黑袍少年面熟至极,细想之下灵光一现,他不正是白rì里那个“天女居”的摊主?原来自己看似随心购买首饰,却是遭了人算计。

想到这里,她愈发觉得那个少年面目可憎,不由愤恨地多瞪了他几眼。

其实说起来,那少年也吃了她不小的苦头。这“太虚观”不愧为天下正道修真之首,一本《太清玉册》高深玄奥,稍微领略其之一二,便能成为古往今来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这白衣女子显然天赋奇高,在同辈弟子中想来出类拔萃,一手道术出神入化,即便是有“缚仙索”限制在先,还是被其瞬间施展了两个术法,将实力最弱的少年即刻重创。若不是后来“缚仙索”的禁制起了作用,五人想要生擒此女,当真难如登天。

突然,柴木干裂,“啪”地一声响。

白衣女子一惊,娇躯不由自主一震,昏暗中,登时添了无限媚sè。

“咕噜”

那细眼尖腮的黑袍男子咽了一口口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年轻貌美的女子,突然脸带异样,转过头拍了拍一旁的少年,压声道:“小五,趁着老大他们没回来,咱先开开荤?你不说,我不说,那小娘皮受了这等屈辱,自然不会有心思到处乱说……如何?”

少年皱皱眉头,却不接口。

见少年沉默,男子只当是少年面皮薄,对于这等事情不好意思,不由放声大笑,大喇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双细眼不怀好意地向那个白衣女子看去。

“你要做什么?!”那女子极为jǐng觉,早就发现二人异状,见那细眼尖腮的黑袍男子不怀好意地向自己看来,顿觉不妙,心中虽然慌乱,面上还是强作镇定,厉声喝问道。

可这女人既是天生尤物,貌如天仙,无论是何种神情,在外人看来都是风情万种、楚楚动人。此般喝问,更是激起那黑袍男子的邪念来,此刻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那白衣女子身边。

那女子惊呼出声,此刻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一脸地绝望之sè,眼圈泛红,眼中泫然yù滴。口中不停地叫道:“你干什么!你别过来!你,你别过来……”

这等楚楚人怜的模样更是激起了那黑袍男子的狂xìng,他一边yín笑,一边迫不及待地扯去自己身上的黑袍衣物。末了,脸sècháo红地向那白衣女子合身扑上,一把便扯掉了女子的半边衣衫,香肩半露,肌若凝脂。

男子一怔,死死盯住那如若冰雪般的肌肤,眼光缓缓朝里游移,愈觉口干舌燥,身如火烧,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再不迟疑,看准那半露香肩,将脸凑了上去。

白衣女子面如心死,咬唇不语,竟然不再反抗,看样子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已然绝望。

那神情面容,就如同暗夜中一支轻轻凋谢的百合。

“噗!”

一截银sè的剑尖,突然从那个兽xìng大发的黑袍男子胸口处刺出,男子面容登时扭曲成一团,尽是不信之sè,极力地想要回头一看究竟,可是出手之人并没有给他机会,那剑尖迅速抽离,然后又一次从尖腮男子的身体中刺出。

“噗通!”

那**尖腮地男子,终于一声闷哼地倒了下去,眼中迅速失去了神采,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唉……我本不想杀你,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与谋。”尸体之后的人微微叹息道。

白衣女子一时反应不及,眼中挂泪,有些茫然地拉起衣衫,盖住裸肩。不过她立马又jǐng觉起来,一双红肿美眸迅速瞪向那个手持银sè短剑的少年,此刻那短剑上还在不停地滴下殷红的鲜血。

少年无奈笑笑,道:“你用不着这么看我吧。”随即又有些自嘲般续道:“不过也对,将你置于此般境地的罪魁祸首还是我,这样也好,我终于算是没酿成什么大错,可以功过相抵了吧。”

说罢看着那个白衣女子,见她还是一脸戒备之sè,不禁神sè一黯,竟是缓缓坐下,仿佛自言自语道:“我本是一个孤儿,流浪四方,乞讨为生。后来实在厌倦了这种朝不保夕地生活,又妄想着出人头地,不甘在凡世中碌碌一生,所以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被哪个修真门派收纳为徒,从此踏上修真仙途。但是那些名门大派,入门条件实在苛刻,又十年半载才甄选一次门徒,所以我只好选择较小的一些门派碰碰运气。”说罢眼光瞟了一眼袖口上的血sè蝙蝠,此刻被那细眼尖腮男子的鲜血侵染,更加显得狰狞可怖。

“所以你便加入这些邪门歪道,为非作歹!?”趁着这少年一顿之际,那白衣女子突然开口冷笑道,神情轻蔑已极。

少年神情落寞,叹口气道:“这‘血蝠派’在外本唤作‘五蝠门’,我行至这荆州黑蝠山一带偶然得到了此派广纳门徒的消息,于是便前去一试,没想到竟然通过了门人甄选,并且加入了这几人的队伍。”说罢眼光朝地上那具赤膊死尸瞅了瞅。

“起初这几人还只是被派去做一些门中寻常事务,但后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这一堆废话?”那白衣女子突然冷冷截口道。

少年一怔,随后苦笑道:“是啊,你没有必要。”随即长长舒了口气,走上前去,不顾那白衣女子突然有些惊慌的反应,走到她身后,一把拉过女子白皙娇嫩地手腕,随即低声说道:“我从不肯与人透露心迹,之所以说这些,是叫你相信我,我现在便放你走。”

少年没有理会那女子一脸狐疑不信的神sè,继续说道:“从这里出去,往东行三十里,便能看到一处大河,乃是横贯九州浩土的第一大河‘yīn川’。你沿河向下再行十余里便能看到一个渡口,只要过了这条河流,便是你们‘太虚观’所辖的云州地界了。”说到这里少年手上已经不时地变换了几个指决,此时只见指尖泛起淡淡白光,在女子皓腕上一转,几道暗红sè光芒一明一灭,与白光呼应。

少年陡然轻喝一声,那暗红sè光芒突然大亮,一条细细的绳索应声断开。

便在这时,那白衣女子素手一扬。

啪!

一个脆生生的耳光打在少年脸上,登时清秀面颊上出现了五个红红指印。

“你!”

还不等少年从惊愕中反应过来,那女子又从发髻上迅速地摘下一物捏在手里,狠狠地向少年胸口刺去。

“噗!”

少年猝不及防,只觉胸口被一锐物刺入,登时疼痛钻心,面sè发白,不禁闷哼出声,五指死死地扣住地面,指节因为太过用力显得异常苍白。

他有些吃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女子,只见她正冷冷地望着自己,看到自己望去,玉面贴上近前,杏目圆瞪,樱唇轻启,声音却是冷冷:“别让我再碰见你,否则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说罢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观外走去,只刹那间,那白影一闪,便融进了周遭溶溶夜sè里,空气里只余下一抹女子的淡淡清香。

少年大口喘着粗气,忍着剧痛将那锐器拔了出来,放在眼前,只见乃是自己白rì里卖给白衣女子的那枚碧玉发簪,簪首还镶嵌着一只银sè的蝴蝶,此刻却被自己的鲜血侵染得通红。

他咧着嘴倒抽冷气,额上冷汗森森,脸颊火辣辣地疼,不由苦笑道:“还能……能碰见吗?”说罢目光转向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同门,面sè陡然yīn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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