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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流逐氓》第二章 煤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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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猫家的屋子里,灯火微暗。四猫看着土坯屋子后面的洞,想起死去的二妮,四猫把火炉往床边靠了靠说:“小花,给孩子裹紧点,别让孩子冻着”。又搂着大妮,脸靠着大妮的头说:“大妮,坐在火炉旁边儿,别乱跑。妈妈刚生完弟弟不方便,你记得过一会儿往炉子里加柴”。说完四猫一转身,走到门后,一把拿起靠在门后的铁锨,向床上的小花和孩子们看了一眼,轻轻的带上门出去了。

院子的土墙已经残缺不全了,飘雪的天空像是一张沉重的葬礼开幕式,雪还在继续的下。四猫有力的走到院子的一个角落,一手拿着铁锨,一手抓住积了一层雪的架子车把,用尽全身力气抖了几下,架子车上的雪少了许多。接着四猫转身向地头儿走去。地头就在屋子前面几十米处,但是死猫却感觉这几十米像几十里还难走。来到了地头儿,四猫放下架子车,静静的站着,望望远处地头儿边缘的山,是那么的模糊。四猫的两眼突然shè出令人畏惧的怒火,他像发了疯一样,双手抓起铁锨向着庄稼地铲去。一会功夫,车上的土已经满了,四猫好像并没有发现,不停地铲着地,终于等到筋疲力竭,痛苦的跪在地上,抱头对着天空大喊:“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二妮!原谅爸爸,都是爸爸的错!害死了你。”死猫叫完赶紧舒服了许多,静静的把土拉进了院子里。接着,四猫又拿起水筒向河边走去,厚厚的河冰上面可以站人,虽然不厚也算十分坚固。可是厚厚的冰几下被四猫那发了疯的铁锨铲开,四猫那已经冻伤结了厚茧的手伸进了水中,将水桶灌满。北风呼呼的吹在四猫的脸上,双手的疼痛仿佛给了他一丝安慰。

院子里,是四猫和泥的声音。屋子里,小花正在给大妮讲故事。接着,死猫拿起一把一把的泥巴,小心翼翼的填进屋后的漏洞,雪花飘满了头和全身。转眼间,夜降临了,四猫还在映着雪光继续填完那最后一点泥巴,修正土坯房的最后一点漏洞。屋里的烛光映在大妮的脸上,显出了那张胆怯的脸,平时爱说话的她此刻变得沉默了,她知道是自已害死了妹妹,心里十分感觉难过。小花轻轻的拍拍大妮的头对她说:“大妮,饿不饿?锅里还有几个冷馒头,你饿了先拿个吃,一会儿爸爸干完活给你做好吃的”。大妮兴奋了一下,不知想说什么,又绷着脸不说了。

四猫干完了活,蹲在门口低着头,用小瓦片刮去铁锹上泥巴。轻轻的推开门,放下铁锹,看看床上的小花和大妮。洗了下手,准备做饭了。

小葱拌豆腐,是大妮最爱吃的菜。“四儿,这几天别去矿上了,等过几天天气好点再去吧”,小花嘴里嚼着馒头说道。四猫用筷子给大妮夹了一大块豆腐,放下筷子说道:“肯定了,把你们搁家里我也不放心,我要早点回来,二妮也不会出事!”说着,四猫扇起了自己耳光,小花没有说什么,吃完饭,给孩子喂nǎi,然后就铺了下床睡了。夜还在继续,小花和孩子们都睡着了,四猫静静的坐在火炉旁,不时的去给她们捋捋被子,不时的向火炉加点干柴,火光在他脸上不停的闪烁,牵出了一缕缕的思绪。二妮的事又回想起来,

当初三个哥哥合伙把土坯房留给自已,虽然多给了些钱,可小花爱花钱,况且给的钱也远不够盖个新房,这一切好像注定了二妮的事。但是四猫并不怪小花,因为他很爱她,他觉得她买几件漂亮衣服是应该的,他恨自已不能多挣点钱,给她们盖个暖和的砖房,给她们多买几张暖和的棉被。他决定了,接下来好好干活存点钱,再借点,给她们盖个砖房。

一转眼,一周过去了,天气也晴朗了起来,天气预报说这股冷空气已经过去了。一大早,四猫收拾了下行李,给大妮做了小葱豆腐,大妮还没睡醒。

“四儿,这次去啥时候能回来”,小花把四猫送到了大门口问,“看天儿吧,天儿不好我就回来,在家照顾好孩子,我走了,有事儿托人给我捎信儿”,四猫说完转身就走了,“你慢点!路上小心!”小花依依不舍的喊着,望着四猫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

煤厂的机器不停的运转,不时传来不规则的机器撞击声,刚挖的煤在阳光的照shè下乌黑发亮。“你们几个快点卸,再磨蹭给老子滚蛋!”四猫刚进煤厂大门就听到了刀哥的叫骂声。“刀哥,我刚回来,这会儿我能干点啥?”四猫走到刀哥跟前,小心翼翼的问。“你哪儿远给我滚哪儿去!别让老子看见你!”刀哥瞪着四猫骂道。四猫本来正为二妮的事心烦,又无故被骂。四猫本来想忍了这事,可还是没忍住,两眼冒着火星,箭一样冲到煤堆旁抄起了沾着煤沫的铁揪。

刀哥全名叫杨雄,三十来岁,瘦瘦的,一米六个头儿。年轻时是有名的打架不要命,爱用砍刀砍人,故大家都叫他刀哥,因一次砍人坐牢认识了现在的煤矿老板。煤矿老板叫乔三儿,坐牢时乔三儿就十分赏识刀哥,并亲切的叫刀哥小刀,现在主要让刀哥负责煤矿的监工和安全。

刀哥身边随时跟着两个一米八多的壮汉,都是各自村里有名的流氓无赖。四猫抄起铁揪冲到刀哥跟前,从不爱惹事的他此时的手有点颤抖,但激动的声音十分响亮:“做了几年牢你有啥了不起,有种你再给老子说一句!”刀哥转了一圈脖子,抓了下手指,咔咔响了几声,yīn冷的笑道:“.你给我哪远滚哪去,别让老子看见你!”

话刚落地,四猫的铁揪已经抡了起来。刀哥往后退了几步,只见身边的两个壮汉一个顺手拿起机器旁放的扳手,另一个也是抄起铁锹。铁锹与铁锹的碰撞声,铁锹与扳手的碰撞声,持续了一分多钟。

四猫倒下了,鲜血顺着大腿直流,染红了他身下的一片儿地,在阳光照耀下显的格外鲜艳,此时的四猫挨了三铁锹,挨了三扳手,两名大汉各挨了一铁锹,不过他们只擦破点儿皮,没啥大事。

此时,周围的工友好像刚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工具围过来劝架,有个平时和四猫关系不错的工友叫阿明走到刀哥的身边,给刀哥点了一支烟,低声的说:“刀哥!四猫也收拾了,现在公安查的正紧,别把事闹大了,不如先把四猫送医院,再从长计议”。刀哥瞪了阿明一眼说:“你小子别多事,好好干你的活!再多事你也滚蛋!”阿明见势不再吭声了。

刀哥又打了个手势:“把他给我拉出去!”两名大汉拉起四猫,四猫的伤口与地面摩擦着背拉了出去,四猫感到伤口的剧痛,但也一声未发,绝望的低头看着地。从刀哥身旁拉过时,刀哥又怒气冲冲的吼了句:“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我弄死你!”

晴朗的午后,一切显的十分清晰,四猫把里面的衬衫扯了一块儿,包住了腿上的伤口,又在路边找了根干枯的树枝,在煤矿门口坐着看了许久,想起以后迷茫的前途,想起家里的小华和孩子,满脸的绝望,拄着树枝,一瘸一拐的沿着山路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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