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鉴终于恢复了自我，几年的流浪生涯，磨炼出他的谋生技能。那种底层人物的小聪明才智，他几乎样样具备。

正是他这样的小家伙，才能更好理解陈杀的意思。

“姐姐，你教我武功吧？”

萧玉怔了一下，望着少年因为兴奋而发出光采的眼眸，但觉心软得无法拒绝。

“阿鉴，你学习武功的目的是什么？”

沈鉴眼眸中露出饿狼般的凶狠光芒：“报仇。”

萧玉闭上了眼睛，直到那凌厉恐怖的眼神从脑海中消失。她能够理解那种渴望手刃仇敌的迫切心态，可是她心中不自觉地生出莫名的恐惧。

她睁开眼睛说道：“我相信，你在姐姐面前才会真情流露。对于别人，你不会这么坦率，对么？”

沈鉴点点头说道：“是的，但是在我心中，我就一直这么认为。”

萧玉伸出纤指，在沈鉴的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假如你听姐姐的话，姐姐愿意教你武功。”

沈鉴用力点头。

萧玉怅然说道：“修习武功有很多种原因，有人抱着与你相同的目的，有人是为了探索武道，你知道姐姐修习武功的原因么？”

沈鉴恳挚地说道：“姐姐告诉我，我就知道了。”

萧玉笑道：“我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习武。”

沈鉴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改变世界？”

萧玉面上现出崇敬的神sè：“这是来自许大哥的教诲，人类文明的进步，正是来源于各行业的共同努力。任何一门技能，都有改善世界的可能；而任何一个人，亦有改善世界的潜能，积少成多，就足以完成对世界的改变。我只懂得这些，将来有机会的话，你和许大哥谈论这个问题吧。”

沈鉴说道：“是了，行侠仗义也是为了人间更加美好。别的含义我还想不出来，我一定会请许大哥指点我的。”

…………

整整下午，萧玉一直讲述基本的武学要领，沈鉴自然用心记忆。

偏偏陈杀也在一旁听得滋滋有味，仿佛他并不服老，想要在不久的将来与沈鉴一较长短一般。

投宿歇马、用罢晚餐，依照萧玉的意思，原本希望陈杀略微避让片刻，她好专心传授沈鉴内功心法。

哪知陈杀赖着不肯离去，口中嘟囔道：“我也想听听。”

萧玉俏眉轻敛，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若不是她极为爱惜沈鉴，怎肯轻易吐露自己的秘传心法？至于陈杀么，仅仅算是沈鉴新认识的老朋友，关系隔着好几层，焉能如此贪心？

萧玉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沈鉴，发现沈鉴满怀期盼地望着她，显然是在等她点头应允。

求人不如求己！

萧玉脑海中翻滚不休，挑出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主意：“我修习的内功有点特别，要是男子修炼的话，需是童子之身，所以……”

陈杀满面愧sè，说道：“我至今还没有娶妻生子，似乎也符合条件。”

他见二人不太相信，急忙解释道：“很久以前，大夫说我头颅内部有一处怪症，血管里面长了个血瘤，又说我活不长久。我不想耽误别人家的女子，更害怕将怪症传给子女。因而我不敢娶妻。”

沈鉴疑惑地问道：“陈爷爷，这件事有多久了，你不是生活得很好么？”

陈杀苦笑说道：“快。她一直等着陈杀的妙主意，而陈杀好像忘记了一般，只顾和小马讨论赌博的问题。

夜晚时分，刚刚吃过晚餐，陈杀神秘地走过来，请萧玉出去谈一谈。

萧玉心中暗笑：“来了，不管你的主意多么美妙，我先拒绝你一次再说。”

陈杀站在院中的竹林前，等着萧玉走近，问道：“萧姑娘，你多大年纪了？”

萧玉皱眉说道：“二十二岁，怎么了？”

陈杀急忙说道：“没事没事，就是问问你的年龄，好帮你找个如意……。”

萧玉眼睛瞪得大大，怒视陈杀，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陈杀摇头说道：“没啦，你还想有什么事情？”

萧玉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返回屋中。

她要好好想想，老头儿究竟在打什么坏主意，难道他在扰乱自己的心神？难道他想施展美男计，找个讨好自己的方法？

想到后面这个问题，她有些羞涩，不敢继续想下去。

事实是，接下来的三天，陈杀远远地避开萧玉，连话都不敢说，仿佛害怕她发怒一般。

萧玉教沈鉴背诵一首诗，自己却空闲下来。唉，不如自己想个办法，让沈鉴心甘情愿地学武吧。

陈杀真是个奇怪的人，突然把头探进车厢，说道：“萧姑娘，我想过了，不如你先教阿鉴一些基础的武功，让他打牢根基，而我听听也无妨。倘若教他高深的内功心法，你又不能一直陪着他。万一他贪功冒进，岂不是害了他？”

萧玉心中生出一点点气恼，这也算好主意么，还想了好几天？她从小接触的便是高深武学，到哪里去找浅俗易懂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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