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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帝国》第6章 枭雄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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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们常说天有不测风云,晴空万里的明媚很快便被yīn云掩盖的没有一丝sè彩。一辆马车飞奔在去往月后巷的街道上,没有任何停顿的冲刺。此时还未到黄昏,街上不时出现的路人,但马车的气势表明即使撞翻再多的人也不会停止,因此人们远远看见便开始避让。道路两旁的百姓,都被马车飞速溅起的烟尘咳嗽眯眼,那些还能认出马夫的人,都在马车过后议论纷纷。一刻不停的马蹄声,颠簸杂乱的车轮声,连绵不绝的催马声,都仿佛想要叫醒那个人正在慢慢停止的心跳。

或许是马车的震动过于剧烈,赶车人的声音也有了明显的颤抖。透过不是被风吹起的车布篷,可以看见顾未常脸sè苍白的平躺着。刀柄匍匐在主人的身边,不停的用嘴舔着顾爷的脸庞。

在前面赶车的兰克,脸yīn冷的和天气一样的让人发寒。即使在沉墨刺杀顾爷的那个雨夜,兰克也没有此时此刻的无助感,那时的兰克一人便捅翻了沉墨几个最能打的手下,还将砍断了沉墨三支手指。带着浑身上下十几处的刀疤,背着顾爷和刀柄在雨夜回到通善寺。可现在的兰克完全没有那时那怕一点点的信心,转身看看顾爷那白的吓人的脸,兰克不知所措,只能不停的催马前行。

迎面吹来的急风,无情的冷却着兰克那张不算英俊但异常坚毅的脸。执马的缰绳已在手上留下了深深的血印,似乎要陷进血肉之中去。不过此时的兰克早已无谓这些皮肉的痛苦,因为之前郎中的话一直在他的脑中一遍又一遍无情的肆虐。

“极重的心疾,心脉正在慢慢的封闭,心跳越来越缓,脉象凌乱,重疾不复,神仙难救啊!准备后事吧!”

郎中的话不仅痛击了兰克,连周围的客商、商户都不忍相信这样的事实。有人怒骂老天的不公,有人诅咒沉墨的忘恩负义,有人祈祷奇迹的降临。突然一直握着顾爷手的兰克感觉到了些许的动静,但大声的呼喊并没有让顾爷睁开眼睛。只见顾爷颤抖的用食指想要触碰兰克,兰克立即明白并伸出手掌。顾爷急慢的在兰克的手掌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又在圈的里面画了一个更小的圈。众人疑惑,但兰克立刻便明白了过来,这是个“回”字。

兰克不禁自己叫喊道:“回!对,回家,我们回家!”

兰克正yù起身找寻马车,远处一位书生摸样的中年人已经拉了一辆过来,众人小心翼翼的将顾爷抬上马车。兰克坐上马夫的位置,正想回身感谢,只见中年人双膝跪地,抱拳含泪高呼到:“顾爷好走!忘恩负义的贱商刘满为您送行了!”随后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接着急忙呼唤众人让道,催促兰克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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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阳光明媚的下午,月后巷,通善寺,望月阁。那个被顾爷经常要茶喝的和尚正在打坐,忽然一支通体油黑的乌鸦飞到了窗外的树枝上,乌鸦长着一对红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血sè眼睛。和尚看着乌鸦,乌鸦也抬头与和尚对视,仿佛时间骤然停止。正当和尚起身靠近窗台时,却不见了乌鸦的踪影。

即使和尚修佛多年,也感觉这是一股不好的兆头。但静坐想了一想,又觉得自己大概魔障了,安慰了自己几句,便继续修读佛法。可之后无论和尚怎样试图平静自己的心神,那只双瞳血红的乌鸦却不断的出现在脑海。

和尚浑然不解,便起身来到花园中,试图再与那只乌鸦相遇,可再也没有看见。无法寻觅踪迹的不安,像全身被蚂蚁啃食的难受。随后和尚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寺门口,门外的扫地僧对主持的出现有些惊讶,因为即使来寺修行数年也见不了主持几面。在寺外街面上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或许心中得到了些许安慰,又或许察觉到扫地僧惊异的眼光。轻咳两声后,又恢复了往rì不食人间烟火的摸样,抬步往寺内走,临了还用赞赏的眼光对着小和尚点了点头。

用过晚膳后,这位通善寺的现任主持,再一次步行来到寺门口。刚才的种种,并没有减轻其内心不知何来的恐惧。这位在很多百姓眼中的得道高僧,在不安预兆下也不能免俗。街面上空无一人,连野狗野猫都看不见一只,随后飘起了细细的小雨。和尚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疑神疑鬼,随后转身走回寺庙。可就在和尚刚一抬腿,一个焦急的赶车声顿时让他停住。

“驾!驾!驾!”

声音越来越近,和尚的心也越来越紧,他听出了声音来自于谁,也知道那个年轻人xìng格异常冷静。能让他这么慌乱的。。。。。。。和尚止住了自己想下去的冲动。

很快,已经一路上抖得有些松散的马车,来到了通善寺前。满脸汗水又神情恍惚的兰克跳下马车,张口正要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只得带着悲伤的双眼指了指后座的车棚。他是鬼使神差的赶车来到通善寺的,顾爷的家并不在这里,这里也没有像鬼爷一样的郎中。但每当顾爷遇到难关时,通善寺都像一个避风港一样容纳他。眼前这位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和尚,是十五年来兰克见过的所有人中,唯一的一个和顾爷最像亲人的人。

中年和尚二话不说便登上了马车,拉开了布篷,看见里面匍匐着的刀柄和已经手脚有点蜷缩的顾爷。刀柄见中年和尚上车,不多见的自觉让开。

摸了摸顾爷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脸,中年和尚摇头叹气,骂道:“你个老东西,终究想要走在我前面啊!”

下车后的和尚,先叫来扫地小僧嘱咐他去叫鬼爷前来。此时闻信而来的顾爷手下已围满了寺门口,众人在和尚的指引下将顾爷抬了下来,弟兄里唯一的女孩儿舒黑妹,赶紧用找来的被褥裹紧顾爷。就这样中年和尚带着两个小僧人拿着蜡烛在前面领路,后面众人抬着面庞已然僵硬的顾爷。

通善寺建成三十余年,是整个慕芙岛上最大的庙宇。百余间禅房和供院,寺僧最多的时候有上千人。早年间香火最旺时,每天进往的香客可达数万人。夜晚的寺庙处处透着寂静,只有众人急切的脚步“沙~沙~”作响。

绕过十余处大大小小的院房,众人来到了一个位于寺院角落的有着红sè围墙的院子。一个同样红sè的圆状院门陷在围墙里,不仔细看以为前面根本没有门。门栓上有一个差不多手腕粗细的铁链连成的大锁,岁月的痕迹只看上面厚厚的锈迹便一目了然。没有名目的院子给人一种肃静又诡异的感觉,可偏偏身在门外便能闻见从里面散发的浓浓草药味。

中年和尚拿出长长的锁肖插入大锁,随着取下铁链划过的刺耳声,大门被推开。刚才的药味一下浓郁更胜,随风肆意的略入众人的鼻口。和尚示意将顾爷抬进去,一众手下不敢怠慢,小心的抬着顾爷进入院中。越过院门便看见这里只有一条不长小石径,在烛光下隐隐约约能看见,两旁密密麻麻种植的全是药草。院落的zhōng yāng是一个由上百块砖石搭成的圆形露台,高两丈有余,咋看下得有七、八人环抱那么宽。绕过露台,便看见小径的尽头有一间不算太大的草房,草房进门处左侧有一个灶台,上面八个有碗那么大的灶口。右侧有一个水缸,里侧有一张炕床,还有两个小木凳立在床边。在草屋的角落处堆着数不清的麻布口袋,布袋上都用红朱砂写着里面的药材名。

将顾爷放在炕床上,众人便被中年和尚请出了草房。闻信赶来的这帮手下,都是顾爷当年或买或捡带到月后巷来的,站在门外无人离开。多年刀尖上的行走,已让他们每个人拥有了坚毅果敢的心。但顾爷几乎没有动弹的身躯已不用多言,大家心中渐渐的响起了噩耗的钟声。

站在首位的兰克双膝跪地,众人见状俯身齐跪,大大小小二十几人便跪在草屋外,无声且一动不动。手执蜡烛的小僧刚想劝阻,便被和尚拦下,看破红尘的出家人此时也不觉的心中五味杂陈。

没过太久,背着药箱的郎中鬼老匆忙中赶到了无名小院。没有停留的绕过众人进到屋内,随即开始查看顾爷的病状。月后巷的鬼老,医术jīng湛,善断急症且xìng格古怪,从不出诊。他不愿诊治的人,万金放眼前也不屑一顾,当然,除了一个人例外,便是躺着炕床上的顾未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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