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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帝国》第26章 韩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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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木屋中仅有四人,隔着中间的木桌,双双盘腿相视而坐。带路的少女和白重羽,分别坐在韩将军和兰克的下侧。这是一个军人的房屋,从进到屋内后便一眼可见,遮盖睡床的屏风,换成了一个木架,上面挂着一套金光闪闪的官军铠甲,旁边有些年月的横刀刀身,被擦得不染一丝尘埃。

穿着一身深蓝sè外衣的韩将军,约莫四十来岁,和兰克一样简洁的短发,没有想象中高大,但却给人以jīng干挺拔之感。不算大的眼睛上,一条刀疤一直从左眼延伸到嘴边,正如石阔海一样,他也没有用物遮盖,因为这是军人的骄傲。韩将军没有看向兰克,也没有说话,而是悠闲的品茶。兰克也同样没有出声,东看看西瞧瞧,这便是生意人最爱的挫其锐气。没有人出招,自然就没有接招,不过开始就安静的对坐,可把胖子给憋坏了,不是心急,而是盘腿久坐对于他这个体型,实在难以接受,憋着没出声的胖子,不一会儿头上的汗便落如雨下。心中嬉笑的少女,为其递上布帕,有些寂静的谈判,因为胖子的插曲,就这样摆了开来。

“你是谁?”韩将军没由头的问道。

兰克平静的答道:“兰克,昨rì我便已经讲过。”

韩将军有些无奈的摇了下头,再次问道:“我不是问你叫什么名字,而是问你身后的靠山是谁?你为谁卖命。”

“我~!我是为自己卖命。”兰克的回答极为坚定。

韩将军冷笑了一下,别有意味的,问道:“那你带的这些银两,想要购得多少香草烟?”

“一千斤。”

“那你怎么运送回大月?”

“这是我的事情,您不用cāo心。”

兰克的回答直接,且不卑不亢。识人无数的韩将军,对这样一个年轻人的表现,也颇有点意外。他继续问道:“这么大的数量,假使你能运回大月,又能不被官衙抓到。那么之后呢?”

“当然更多,多到您还需要再开烟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韩将军被兰克的话彻底逗笑了,乃至于旁边的少女同样讥笑不已。不过坐在对面的兰克却依然面不改sè,反而更认真的看着对方。或许觉得自己有点失态,韩将军收住了笑声,对着兰克说道:“小兄弟,你很不错,初次见我之人能如此直截了当的很少,不过,我为什么要信你?”

兰克依然想都不想的回答:“将军不用信我,信银子便可。来的时候我打听过行市,相信我的开价绝对不低。”

“当然不低,不过也不算最高。见你行事,相信能猜到我这里,还有不少从大月来的客商,他们和你一样,都带着沉重的现银。但是他们也和你不一样,因为他们都是多年行此道的商人,也和我相熟已久。我这些烟田,多年以来对他们都供不应求,几万斤的草烟,卖给谁都可以换银子,可我为什么要卖给你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的毛头小子?”韩将军直视的问向兰克

兰克不急不慢的品了一口面前的香茶,大赞一声“好!”后,没有躲避,对上韩将军的眼神说道:“我不必知将军卖给何人,也不需知那些人来自何方,因为我本就不想知道。其他人和将军的生意,皆与我无碍。可我知的是,那些人为将军带来的,不过是每年相差无多的收益,如果将军仅仅满足于此的话,那么一年换来的钱银,便可让此地之人活得十年无虑。事久不变瓶颈必至,将军过往之事多有耳闻,绝非鼠目寸光之辈,克此来便是将军的那个变数。与其说我来买货,不如说我便是将军一直等的那个人。”

坚定激昂的话语,不光震住了对面二人,连在旁端坐的胖子都忘了脚上的酸楚。就在刚才,胖子还以为兰克会听自己的话,将玉如意献出。可等兰克说完,不得不佩服这个固执又狡猾的家伙,刚才的言语,绝非一夜想出,定是其这几rì观察所得。

对坐的韩将军,一时没了言语,兰克的话无一例外的击中了他的内心深处。正如兰克所讲,现在山谷的确越显乏力,南岛的种植人,可以依仗海路运货,路途虽然艰险,也不知比这里的穷山恶水好多少。这几年南岛人开阔的烟田越来越多,自己这边的客商也越来越少,像面前这样的年轻人上门求货的,近几年唯有兰克一人。

谨慎的韩将军,此刻心中多少转变了对兰克的看法,但他还是试探的再次问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像你这样没有靠山,只带着几个人就来买货的。我大可命人解决了你,你那几千银饼,不还是我的?”

面sè一直看不出喜怒的兰克,此刻笑了一笑,用手比了个“三”,嘴角往上弯的说道:“三年内,我一人便可消耗这里所有产出的草烟。”

没有理会自己的威胁言语,不被外事所扰,只谈眼前生意,韩将军这时已对兰克刮目相看。说道:“这都是小兄弟空口而说,世上之事无绝对,我怎知三年一定如你所愿?”

兰克依然微笑,依然平静的说道:“老人们说,生意要多条腿走路,我现在便是您的一条腿,好不好您怎会不知道。再说每次我都会以现银换取,如果将军觉得不好,锯掉我这腿便是。生意赚钱可以靠朋友,可以靠家人,甚至可以靠女人,但最后比的还是智慧和实力。人说笨鸟先飞,可又怎知先飞一定先到?”

“哈哈哈!哈哈哈!”韩将军再次笑起,不过这次绝非含有讥笑之意,眼神中充满了对兰克话中之事的展望。转头向那少女做了个手势,很快又转头回来对着兰克和气的说道:“小妹已经去帮你们备货了,咱们的生意便从今rì开始。”

胖子的站立起来,与兰克欣喜对望,二人刚想拱手称谢,却被韩将军张手止住。

“你们二人提货后,自然可以随时离开,不过!跟你们同行的人必须留下。”

兰克脑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急问道:“将军,为何?”

刚才和善的表情立刻转为尖锐,说道:“我韩应天戎马二十载,你那些官军手下我一眼就能辨认。看得出这些人,都是你们雇的护卫,而你二人也非军中之人,所以与你的生意我不反悔。刚才听你所言,既然对我韩某人略有耳闻,便知道我与大月官军早已势不两立。好了,今rì便讲到这里,我会派人送你二人。来人啊!送客!”

外面的护卫闻声而至,架着兰克胖子就往外在。兰克死命不从,大声高呼:“将军!将军!听我一言,若听后依然不能改变心意,我任凭将军处置。”

“等等,放开他,让他说。”

挣脱的兰克整理了下衣袖,走到韩应天的跟前,轻声的深吸几口,缓缓的说道:“将军思维敏锐,小子深感佩服。这几人确是官军,不过既然是在下雇佣,那么我又如何脱得了干系。小人愿用所有购货之钱,换取几人的xìng命。”

气急的韩应天厉声道:“我缺这钱吗?你可知当年之事,跟我多年的兄弟皆因我而亡,不是被敌军所杀,而是被自己人灭口。今rì我若放过这些人,我用何面目去见我死去的弟兄。”

韩应天略过兰克,拿起横刀抽出利刃,兰克跟随而至,却忽然停住,长长的宝刀已经抵在喉头。

“我这人行事从不滥杀无辜,但若你再说半句,我不建议多杀一人。”

带有杀气的喝阻没有拦住身前的兰克,他坚定的抬头上仰,不退反进,锋利的刀尖一下便刺破了喉咙,鲜血随着颈部流了下来。旁边的胖子不知所措,刚要冲向韩应天,护卫的刀便架在了他的脖上。兰克没有顾忌身上的刺痛,继续高声讲到:“将军重情,我辈佩服。可我之行事也有我的规矩,如无这些官军护卫,我们绝不能来到此处。无论事成与否,我也不能任由将军挥刀害于他们。如将军高抬贵手,便得我兰克一个郑重的许愿。早年所害将军上下之人,克必想尽办法取他首级,不出一年派人送于将军。幕芙岛通善寺,三十年内两颗舍利所在,此大月名寺想必将军也有耳闻。家师与此寺颇有渊源,我归家之时必求寺中主持为弟兄们做法,以渡漂泊的yīn灵。克之所言句句肺腑,许诺之言若有不为,天诛地灭。尚若将军仍不为动,现可先取了在下的头颅。”

说罢的兰克闭眼不动,狂怒的韩应天说道:“你。。。!”

刚说一字韩应天便楞了一下,脑中忽然回想兰克所言。通善寺?舍利?家师?执刀的手没有放下,但已然些许的收力,开口问道:“你家师可姓顾?”

听后的兰克与白重羽皆是一愣,不过此时不可耽搁,兰克直言道:“顾未常正是家师。”

那立于喉头的尖刀终于放了下来,被放开的胖子刚跑到兰克身边,便听见韩应天,说道:“罢了!罢了!是天意不绝你们,你们走吧!在我没有改变主意前,赶紧消失于此地。但!不要忘了你今rì所言,我等着你送来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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