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姨，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费乐见到这副情景，只能讷讷地向费玥告别，可是当她走到门边，手指刚触摸到门把时，她忽然回头问道：“姨，你刚才说我母亲常以我们费家的仇人会找上门为由才限制我们使用道术的，那你知道我们费家的仇人到底是谁吗？”

费玥沉呤了一下，yù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吐声道：“具体情况我并不知情，但我知道我们费家的仇人有两个，而且都跟我们的祖师费长房被百鬼撕咬而死有关！”

“跟我们的祖师费长房有关？那岂不是上千年前的事了？可母亲干吗还害怕仇家会找上门来？”费乐不解道。

“或许那两个仇人还活在世上吧，又或许他们的后人还在继续寻找着我们......好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从小姨那吞吞吐吐的话语中推断，显然她是知道些什么的，但不知道她是基于什么缘由也不愿说太多，为此费乐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费乐浑浑噩噩地离开了‘环球大厦’，她的心里很难受，她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当费玥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就意味着自己跟阿姨已经失去了以往的亲密，两人的感情就此生分了。

一路上费乐都无jīng打采提不起jīng神，她的脑海里不时闪现这几年跟着小姨混迹在这个圈子的点点滴滴。

——实在有些割舍不下，但她也不想因此而伤害到妈妈，这个问题她终究要做出个选择，可她觉得与其将来面对妈妈伤心的肝胆寸断，还不如早rì跟小姨一刀两断，这就是她的选择。

虽然这个选择很残忍。不仅伤害了阿姨，还意味着她就此放弃属于自己的荣耀，自己又回归到平淡的生活，自己依旧是那个不起眼的女孩，但相比之下，她更爱妈妈——这就是她的本心，一如那杯不加糖的苦咖啡。

一直以来，她对母亲都有一种负疚感，只是已经走上了那条路，她找不到适当的理由跟言辞来拒绝小姨，而当今晚做出了这个决定，她的心头才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仰望着天上的星空，他深深地吁出了一口气，彷佛随着这一口气心中的烦恼也都被统统卸去。

“过了今晚，我就要做回以往那个乖乖女了！”

费乐在心里这样对自己大声喊了一句，而后她大步地迈动着步子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仿佛希望之光就在前面。

……

快到家的时候，费乐不敢肯定母亲这会儿是否还坐在大厅的灯下剪着纸人，所以她让的士停在离自己家相隔好几个小区的一条街道，她知道这里有一条近路可以直通自己窗下那条幽深的小巷，她想趁着母亲未发现从窗户中不声不响的溜回卧室，然后收回那个傀儡稻草人，装作睡觉的样子。

其实所谓的近路也就是几条相连的巷子，这里原本就是郊区，比较偏僻，而且在现在的这个时间里，更是没有一个行人，所以费乐打从这里经过，就不担心会被人撞见。

费乐一路走去，四下里只有她自己细碎的脚步声，打破着周围的岑寂。

可就在这时，一个yīn森森的声音突然在她耳畔响起：“小姑娘，要不要买一条腿回去？”

费乐吓得一激灵，猛地回头，借着半明半暗的路灯，就见一个老太婆手提着一个篮子从边上一条黑漆漆的弄堂里走出来。

——这老婆婆穿一件旧褐sè的长衫，佝偻着身子，满脸的皱纹，头发稀疏发白，她手里提着的一个硕大的竹篮子，篮子上头用布盖着，但是布底下隆起的轮廓正是大腿的样子，而且篮子底下还有淅稠的液体往下滴，费乐看得格外清楚，那分明是还未干涸的鲜血。

“尼玛......！”咋现这种血腥的画面，实在是有些突兀，费乐的两颗眼珠都快睁出眼眶，她吓得倒退了一步，抽了一口子冷气，然而，脑海里想起的却是今天晚上在qq群里‘天师道少宗主’散布的那则消息：

“一天放学后，一个男生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奇怪的婆婆叫住。

‘要脚吗？要脚吗？’那婆婆问。

男生没理她继续走，但老婆婆却缠着他继续问：‘要脚吗？要脚吗？’

‘脚什么的，不要！’男生很烦地回答。

‘呀～！！’这时就只听到黄昏的街角传来一声惨叫。

当人们听到叫声赶去看时，却发现那男生躺在地上，一只脚被切走了。

——你们在群里这么喜欢谈鬼，不知有没有听过这个关于‘卖脚婆婆’的传说？

呵呵，这貌似还真是一种比较麻烦的鬼呢，如果回答‘不要’，脚就会被取走，如果说‘要’，就会平白无故再添上一只脚……无论怎么回答都有悲惨的结果等着你。从这个危机中逃脱的方法是，回答她‘啊，我已经有脚了，你去问问XXX要不要吧。’像这样把别人推荐给她，她就会走开了。但是XXX就危险了，当然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再把她支走......。”

空气放佛都已经凝固住了，好不容易吹来一阵夜风，那种因风抚过发梢而又掠过皮肤而产生的冰凉感觉，把费乐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从她嘴里吐出了几个冰冷得毫无生气的字。

——“卖...脚...婆！”

老太婆抿了一下她那张干瘪的嘴，依旧笑着，只是，牙都没剩几颗的上下颌，看起来却是那么样的yīn森和变扭。

“小姑娘，那你要不要买一条腿回去啊？”卖脚婆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开始逼近费乐。

遇鬼第一戒就是千万不要害怕，在群里费乐也是这样告诫那些小屁孩的。

费乐深呼吸了几下，将心沉静下来后，她一个倒翻，脚尖点地，而后纵身跃上了巷口拐角处的电线杆上，她立定身形，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底下的“卖脚婆婆”

——也难怪费乐会把全身神经绷紧，如临大敌般的紧张。

现在的她就好比那些武侠小说中那些因获得奇遇而内功大进的主角，缺少的只是对敌经验，所以在先天不足的大情况下，她只能跟卖脚婆婆拉开距离，采用了类似‘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的战术。

说不紧张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以往虽然跟着小姨胡混了一段时间，可那时多的只是给那些因撞上‘游魂’而身体虚弱的人驱驱邪，或者给人家做做丧事......等等，可要她对敌像“卖脚婆婆”这样的厉鬼，她也是头一回。

厉鬼原本就是四种鬼中最难缠也是最嗜血好杀的，它们因存在人们的思想观念当中，以人们对它们的畏惧为力量源泉。

它们跟‘怨灵’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怨灵说到底还是个灵体，它本身不会害人，它只是通过类似干扰人们感官，让人发生错觉甚至是幻觉，从而达到害人的目的，遇上这种的鬼只要心中无所畏惧，就不会让它捕捉到心灵上的空隙，那么它也就没有可乘之机；但是厉鬼就不同了，它除了能跟怨灵一样可以干扰人们的感官外，厉鬼还有‘身体’，它的身体是通过吸取人们对自己的畏惧和敬仰，这些jīng神力，凝聚而成的，当遇上这样的鬼，就算你对它不惧怕，不给它可趁之机，但它的这种‘身体’本身就可以伤害到人。

所以厉鬼也是最难驱除的一种鬼。

而让费乐一来就对敌这样的鬼，她的心里还真没个底。

费乐摒住呼吸防御着卖脚婆婆，卖脚婆婆也仰着头看着她。

“小姑娘的身手倒还挺敏捷，不过那对我来说，是没用的！”

卖脚婆婆说着，就见她把手伸进了篮筐，慢慢悠悠地就从中盖布底下抽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尼玛！从哪找来这么锈的菜刀啊？如果被它砍中，就算不死也要破伤风！”

费乐气地直跳脚，但此时卖脚婆婆的身形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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