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闹铃响起，费乐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起床了。

厨房那个方向已经“叮叮咚咚”地传来了妈妈准备早餐的声响。

由于昨晚被那个流浪汉打了一拳，费乐脸上到现在还有淤青，为了不想跟妈妈打上照面，她匆匆收拾好书包，找了顶鸭舌帽戴上就出门了。

“妈，我先去学校了，早饭就不吃啦！”到了门外，费乐才敢朝厨房的方向大喊一声。

“唉，我说你这孩子，时间还来得及，干嘛不先吃完早餐再走啊......？”

费乐妈妈还想埋汰她几句，可当听到费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急忙追出厨房，但门外哪里还有费乐的影子？

“喂，乐乐，你还没去给祖先敬香呢！”费乐妈妈倚着门槛气得高声大叫。

费乐老远听到妈妈的喊声，这才想起，自己竟然把去密室给先祖费长房上香的事情给忘记了，她吓得猛缩了缩脖子，与此同时，她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生怕慢上一刻，母亲会从后面追上自己。

等左折右拐地逃出几条小弄，回过头，自家的房子已经被其他房子遮住时，她才停下脚步，靠在一个墙角上，想象此时妈妈气得跌足大叫的样子，她开心得哈哈大笑。

“等我晚上回来时多敬一柱，把早上的补上就是了！”

仿佛故意跟母亲赌气一般，她朝着家的方向扯了一嗓子，深信自己这声音能飘荡到母亲的耳朵里。

喊完之后，费乐乐颠颠地到了公交车站牌处，等到公交车来，她坐上车，一路向着学校驶去。

费乐就读的三中是一所市重点高中，座落在市区。

学校原本为像她这样的走读生安排了宿舍，可是由于费乐的家附近刚好有一辆公交车可以直达学校，虽然要经过十几个站点，但只要起的早点，路上不堵车，来回上学都还是很方便的，所以费乐还是选择了住在家里。

当她来到学校，走到教室门口时，就见苏灿一脸yīn沉的正堵在那里，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如果要是在以前，费乐肯定会虚与委蛇的上前跟他应承一番。可想及昨晚都已经把他的qq拉黑，反倒觉得没有再继续演戏的必要了。

“都已经撕破脸皮了，干嘛还要带着一副虚伪的面具......成天勾心斗角难道不累吗？”

费乐带着这样的疑问，径直走过去，可当经过苏灿的时候，苏灿却伸出了手，抵在门框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让开！”费乐低喝了一声。

苏灿的那张俊脸不由地抽了抽，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传说中的“腱子肉”。但费乐还是清楚地看到他嘴角的肌肉抖了抖，这是一种趋于愤怒，但又强行压制住的表情。

费乐暗叫不好，自己这样削他的面子，恐怕这事真的不能善了。

——试想一下，像苏灿这样集高、富、帅于一身的‘公子哥’，处处都要表现地比他人优越高人一等，曾几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而且，他为了追自己，又投了多少本钱跟jīng力在里面？现在自己以这样子的态度对他，摆明就是要让他血本无归，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费乐以常理分析完苏灿的xìng格，心里还真有些忐忑。

她怕苏灿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如果真闹出什么事，就算不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尽洋相，那么这事也会沦为全校师生的笑柄，而且她还敢肯定，这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占据学校bbs上八卦版的头条。

但出乎她的意料，苏灿这时竟然表现中一个男人应有的涵养。

“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把我的qq拉黑了？”

“嗯！”费乐不敢再刺激他了，而是小声应道。

“为什么？难道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是说我的真诚不能打动你？”苏灿又问道。

“不为什么，你做的足够好，我想只要是个女生都能被你感动，当然我也不例外，可是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这么一路追求我，是出自对我的真心吗？”

“我......！”苏灿不料费乐会问地这么直接，在毫无准备之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哼......！”费乐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难道把别人的尊严踩到脚下，然后再奚落一番，真的能让你有成就感吗？真的就能凸显你自己的伟大吗？你的人生意义也就在于此了吗？”

费乐不断质问苏灿的同时，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趋于破灭，苏灿那种迟疑而又躲闪的眼神完完全全地出卖了他自己，这就更加证实当初孙秀秀跟自己讲的都是事实——苏灿追求自己，只不过是玩玩而已。

“如果你仅仅是想跟我玩玩，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是你的菜，所以请放过我吧，以后不要再纠缠了！”

费乐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真的觉得很痛很痛。

人们都说初恋最浪漫，最为刻骨铭心的，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的这份初恋，是一场华丽丽的闹剧，还未开场，就已经夭折。

所幸的是，经过孙秀秀的提醒，自己对这场闹剧自始至终都有着戒心，没有全身心的投入。

要不然，等到这个泛着七彩的泡泡，飘到空中，被太阳的光芒刺破时，受到的伤只会更深。

苏灿的脸sè有些白：“乐乐...我......！”

“好了，你什么也都不要说了，老师快要来给我们上课了，让开吧！”

费乐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淡得就连她自己都品尝不出里面的味道，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心里依旧觉得似乎有一把刀一忽儿在上面捅一下，一忽儿在上面捅一下，让她觉得一牵一牵的痛。

说完全不动心吗？那简直就是比掩耳盗铃还要自欺欺人，就好比某位哲人说的那样。

——爱情有时就像小孩子在海滩边捡贝壳，见到样子很美的，不论是不是会扎手，也不论口袋里是不是还能装得下，首先想到的就是把它带回家，然后占为己有。

苏灿就是枚自己心动的贝壳，可是当要捡起的时候，手心却被刺得鲜血淋漓，心也支离破碎。

“乐乐，你能不能听我解释，我......！”苏灿急急得说道。

费乐低垂着眼帘，摇了摇头，叹息道：“让开吧！”

——事已至此，再强大的辩白都显得苍白无力，而不依不然的死缠烂打，只能让人更加反感。

也许苏灿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听到费乐再次让他让开，他长叹了一口气，而后机械地侧了一下身。

费乐就这样悄然无息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的身子无力地靠在了门上，眼睛失魂落魄般望着远处的天空。

在银灰的天幕下，有一只飞鸟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随即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随着飞鸟消失的那一刹那，苏灿的心中蓦地一疼，他原本就是个什么都不太在乎的人，但此时，他的心里好像是失去了人生最为宝贵的东西。

……

第一第二节课都是语文课，今天上的课文《陈情表》，语文老师陈四川在讲台上声情并茂，眉飞sè舞地讲解着李密的这篇千古孝文。

可是底下的费乐却瞌睡连连，由于一夜没睡，这时候的哈欠就像钱塘江里的cháo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的袭来。

她支颐着脑袋，强撑着眼皮，好不容易熬到第二节课下课。

第二节下课后是课间cāo的时间，一到打铃的时间，随着老师宣布下课后，各班的同学熙熙攘攘都往cāo场涌去。

费乐半眯着眼睛，睡眼有些惺忪，十足像个犯了大烟隐的人。

当她哈欠连连地从后门走出教室时，却看见孙秀秀正站在她们十一班教室的前门口，往教室里东张西望。

孙秀秀是费乐的好友，两人来自同一所初中，是那种可以共用一条卫生巾的死党，两人从初一到高一，都一直在一个班，到这个学期开始分文理班时，孙秀秀选择了理科，而费乐却因为讨厌数理化，就选择了文科，俩人这才分开，但私下里还时常联系。

所以当费乐看见孙秀秀在自己教室门口时就知道她必定是来找自己，于是也就顺着人cháo向她走去。

这时的孙秀秀也看见了费乐，她穿过人群，拉着费乐的手将她拉到走廊尽头的女厕，见四下里没人，她低沉嗓音问道：“你是不是跟苏灿挑明了？你......你难道真的把他给甩了！？”

费乐愣了愣，讶道：“才今天早上的事，你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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