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杨的陈年往事

快下班的时候，我才将那几枚【一刀平五千】逐一编号放进档案袋存放起来。因为首次出土了这几枚珍贵的古钱币，可谓旗开得胜，李头一高兴，还摆了一桌子，以示庆贺。

第二天早上，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考古队没有上班。我呆在被窝里看书，老杨下山去城里办事。

我打趣道：“杨老师进城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小姐拖到鸡窝里去。”老杨笑道：“嘿嘿，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我一本正经：“唉！小姐就喜欢老同志，老男人有经验哦！”“你小子净瞎说。”老杨笑着骂道。

时近中午的时候老杨回来了，他一进门就唉声叹气，我纳闷的问道：“杨老师怎么了？莫不是真的被拖到鸡窝里去了？”老杨没jīng打采：“没有啊。”

“那您为啥粘头耷拉脑？”我坏坏的说。老杨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唉！别提了，今天回来的时候，在山坡上碰上一档子事。”

我好奇的问：“啥事啊？”老杨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你记得山坡上有一个水池子不？”

我回答：“记得啊，那个水池子挺大的，里面还有好多水呢！”“不错，就是那个水池子，是原来施工单位修建的，用来蓄水。可是大楼盖好了，却丢下了这个池子，现如今成了吃人的祸害。”老杨愤愤地说。

“莫非出事了？”我说。

老杨道：“可不是咋地，今天我刚走上山坡，就听到前面有人哭泣，水池子边上围了好多人。我走近一看，水池子边上有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浑身上下水淋淋的。原来小男孩掉到池子里被淹着了，孩子的父母只顾抱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喊，也不知道去医院抢救，我连忙提醒他们，这才慌里慌张的抱着孩子朝山下跑去。”

我关心的问：“小孩子抢救过来没有啊？”

老杨眉头紧锁：“唉！谁知道呢，可能够呛了，小孩子的胳膊腿都软塔塔的。”我接着说：“我有一本古书，里面记载着抢救溺水者的方法。”

老杨回过头问：“啥方法？”我边想边说：“嗯，书里面说：把溺水者了；头朝下，搭在牛背上，牵着牛溜达，当溺水者呛在肺里的积水全部排出来的时候，就逐渐的恢复了呼吸功能。另外还有一种方式说：把一堵陈年土坯墙退到，再把溺水者头朝下放在土墙上，就能缓过来。”

老杨听了说：“嗯，有道理啊。”我又接着说：“可是现在抢救溺水者，都是脸朝上平躺在地上，做人工呼吸，这样做看似科学，可是我觉得不科学。”

“这是为什么呢？”老杨问。我说：“溺水者平趟在地上，任凭你怎么挤压，灌在肺里的污水也不能排出来，相反增加了溺水者窒息死亡的危险。倘若是头下脚上搭在牛背上，或者搭在人的肩膀上，灌在患者肺里的污水才容易排出来。当然这种方法只是适合溺水时间比较短的人，如果时间太长，就是神仙来了也没救。”

老杨不住的点头：“是啊，你说得对。如果今天你在场就好了，说不定这个孩子能有救哩。”

晚上大家都进入了梦想，只有老杨还半坐在床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那烟火在黑暗中忽明忽灭，好似遥远天空的星星一眨一眨。

可能是老杨想起了白天那个溺水的儿童，也许是老杨想起了家里幼小的养女………

老杨的家里在农村，父亲死的早，从小在苦寒的环境和老母亲相依为命。长大后参加了内蒙古建设兵团，在茫茫的戈壁上建设开垦农场。

你别看老杨的个子不高，却有把子力气，别人一天挖两方土，他一个人就能挖四方。

就凭这股子干劲，时间不长被提拔成班长，班长又转成排长。那年月的生活困苦，十天半月见不到一点油水。还有参加重体力劳动，好多战友都病倒了。

为了改善伙食，老杨冬天下套子打猎；夏天打鱼捞虾。

听老杨说，他们那个兵团的驻地正好处在黄河边上。每当夏季来临，黄河中心有一个小岛，各种水鸟都来这里生儿育女，繁衍后代。

鸟们在小岛上下盘旋，遮天蔽rì。老杨水xìng好，背着轮胎就下水了。游到小岛上一看，好家伙，草丛里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鸟窝，根本没处下脚。

但见鸟蛋三个一窝，五个一堆。这下子可把老杨乐坏了，战士们可以改善伙食了。

他解下身上的裤子，三下五除二满满的装了两裤腿鸟蛋。又套上轮胎顺着原路游回。

那个时候人们没有保护动物的意识，现如今再谈论起此事来，老杨十分的后悔：“要是知道破坏环境的后果，就是饿死了也不能吃鸟蛋啊！”

即使是这样饮食上的营养还是不能满足身体的需要。在一次劳动中老杨忽然觉得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地上。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师部的医院里。大夫告诉他得了营养不良型肝炎，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

那个时代讲究轻伤不下火线，肯劳动，卖力气是英雄，不但要被组织树立成典型，而且也是姑娘心中崇拜的偶像。

病房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叫小雨，是这里的护士，她负责照顾着老杨的生活，可老杨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病情稍微好转，他就开始帮助医院里拖地、扫院子。

老杨年轻的时候，长得浓眉大眼，十分jīng神，加上这次患病住院，得到部队上的表扬，成了模范。那个照顾他的女护士，逐渐的喜欢上了他。

时间长了，大家都看出了苗头，可是老杨还蒙在鼓里。那一天医院的主任来到老杨的病房，看到小雨也在场，就煞有介事的对老杨说：“唉！小杨啊！你要有思想准备，你的病………”

主任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偷眼看着护士的表情。老杨倒是很淡定，乐呵呵的说：“您就直说吧，我心里有准备。”

话音刚落，一旁的小雨忽然大哭起来。主任假装疑惑的问，小雨听后哭得更厉害了，她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主任用手一指老杨：“你看看，你看看，这分明是喜欢上你了吗！”主任这么一说闹的老杨臊得满脸通红。

别看老杨做事有主见，干啥事有头脑，走上社会也这么多年了，可是谈论婚姻大事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老杨是个孝顺的孩子，从小和老母相依为命过rì子，不容易。老母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临参军的时候，老母就有嘱咐：“你出门在外不能瞎搞对象，将来回到家里，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姑娘，安安稳稳的过rì子。”老杨就把这话记在心头，今天听主任这么一说，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如果自己答应了这门子亲事，没有通过老母亲，将来惹她老人家生气，可是大逆不道。

想到此处，老杨就没有搭理这个岔口。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老杨在医院里已呆了一个多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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