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不易下山更难，何况是这种绝壁？古小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老头望着古小乙身后那长长的一直延伸到山峰顶上的布条，有些错愕。

古小乙笑道：“没办法，我只好把屋子里那床被褥都撕了，虽然还是不保险，但心里舒服不少。”

老头翻了翻白眼，“东西带下来了吗？”

“带下来了，喏，在这！”古小乙举起手中的竹杖，竹杖末端就是那个箱子，也用布条固定着。

“不错，就是这个。”老头看过了箱子里的东西点点头，然后将箱子背在背上，说道：“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还走啊？去哪里？”古小乙双腿有些发软。

“到了就知道了。”老头不负责任的说了一句。

到了当然会知道，古小乙望着前面那个背影，狠狠鄙视了他一顿，然后拄着竹杖一步一挨地跟上去。

然而没多久古小乙就轻松不起来了，因为他发现他们还在往老林的深处走去，周围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一双双绿sè的眼睛出没左右，不时传来一两声狼嚎虎啸，震得他浑身一激灵，身边的灌木丛黑黢黢的，偶尔会蹿出一道黑影，虽然还没看清是什么就跑得不见了，但还是让他把那节竹杖紧紧握在手里，眼睛正视前方，耳朵竖起来听着两侧的动静。

大黄狗又不见了，此时古小乙不禁有些期待它的出现，毕竟有个能撕裂狗熊的狗jīng在，心里还是踏实很多。老头还在前面走着，没有抽烟，但也没有像自己这么紧张，走路随意，就像在山谷中一样，看得古小乙一顿羡慕嫉妒恨。

走到半夜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有火光，继而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传过来，听那嘈杂程度，男女老幼人数不少的样的子。

老头抬头望了望，脚下的步子似乎也快了些。古小乙踉跄着连忙跟上，肚子咕咕叫着，将近两天没吃饭，身体里的力气已经快耗尽了。

近了，更近了，在离火光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那只古小乙期待了一路的大黄狗出现了，它忽然从旁边的灌木丛蹿出，直接扑向已经摇摇yù坠的古小乙。

古小乙又饿又困，但脑子一直清醒着，跟着这个不靠谱的老头，如果自己不能清醒一点，谁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明天。当大黄狗突然扑过来的时候，古小乙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上身本能地蹲下，双手握住竹杖直接打在大黄狗的脖子上。

大黄狗似乎也没想到古小乙反应这么大，被一下打出一米远，才惨叫出来，朝着古小乙旺旺两声，夹着尾巴往前跑了。

古小乙也知道自己刚才打了大黄狗，但一点也不后悔，抬头的时候发现远处火光的地方有了动静，似乎有人在朝这边走过来。

老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艰难走过来的古小乙说道：“一会儿可能会有打架，你别输了。”

打架？古小乙苦笑，把我饿了两天，然后让我打架，还别输，开什么玩笑？

老头亲眼看着古小乙嘴角抽动了两下，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自己也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舒展开，像是花苞开出鲜花一样，有一种迷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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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小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睁开眼睛，便看到大黄狗的舌头正朝自己舔过来，马上想到的就是伸手挡它一下，可是一用力才发现身体虚弱，手刚抬起一半就被大黄狗占了便宜。

大黄狗发现他醒过来了，就从炕上跳下去，朝外面旺旺了两声。不一会儿，门帘掀起，老头叼着烟袋锅子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红sè棉袄的小姑娘，看年纪比商秋要大上一些，脸盘也没商秋好看，但皮肤要白净很多。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老头没说话，说话的是那个小姑娘。

古小乙点点头，说：“我感觉饿了，能给我点吃的吗？”

“饿了？”小姑娘有些诧异的望向老头，“师叔？”

老头道：“那就给他弄点吃的吧，吃完了再跟他说。”

“好吧。”小姑娘出去了一阵，端着一个柳条编的盘子进来，盘子里放着两个大红薯。

看到吃的，古小乙有些激动，挣扎着要爬起来，被小姑娘按回炕上，然后递给他一个大红薯。大红薯还有些热，似乎是刚刚煮好的，但对于一个两天多没吃饭的倒霉孩子来说，热绝对不是问题，只见古小乙双手抱着大红薯放在嘴边狂啃，没一会儿就把它吃下去了，最后一口可能吃的有些激动，噎在了嗓子眼，急得他直砸胸口。

小姑娘急忙递过来一杯开水，古小乙看都没看一口就灌了下去，烫的他大叫了一声，然后噎在嗓子眼的红薯下去了，满嘴的水泡长出来了。

小姑娘见自己闯了祸，也啊得叫了一声，又急忙去找凉水。

这时门帘又被掀开，一人大叫着“怎么啦，怎么啦”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尖刀，血水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分外清脆。

小姑娘见到那人，倒是没有被吓到，“白小华，你进来干啥？出去，快出去！”说着将那人推出屋外。

古小乙见到那把尖刀，吓了一跳，但嘴里水泡疼的厉害，捂着嘴哼哼哈哈的叫着。

那小姑娘进来的时候，脸上红彤彤的，端着一杯凉水递给古小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喝了这水吧，凉的。”

古小乙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回头想想，好像这事儿都是因为自己急着吃东西引起的，人家只是好心办了坏事，可以原谅，完全可以原谅的，这么自我安慰了一阵，心中的恼火立马消了大半，捂着嘴笑道：“没……没事。”

小姑娘听到他的原谅，很高兴的笑了，一双细长的柳叶眉微微翘起，看了极其漂亮，“小乙师弟，我叫孟小雅，是你二师伯最小的徒弟，你得喊我小雅师姐哦。”

“我师伯？”古小乙有些莫名其妙，转头看着一直在旁边抽烟没有说话的老头。

“看我干什么？你二师伯当然是我二师兄了。”老头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孟小雅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一老一少，然后似有所悟的望着古小乙，难道饿坏了脑袋，失忆了？

古小乙被她看得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要说什么，忽然门外有人大声说道：“听说之道，号知之……”

“好了，问策，先别说了，你小师弟身体虚弱，需要静养，你先回去吧，告诉你师父他们一声，就说我说的，苍山点兵就按几位师兄的意思办，等开始的时候叫我们师徒过去就行了。”老头淡淡说道，连头都没有抬起。

等到樊问策和孟小雅起身退出去，古小乙有些疑惑地望着老头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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