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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惊鸿》第三章 血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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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长羽虽然盛怒,却并未失了分寸,作为后生晚辈的他先行施礼,天琴娇滴滴的弓了弓腰,还了一礼,只听闫长羽平静地说道:“师姑为尊,先请招吧。”

天琴慢悠悠的将丝绢收回腰间,轻笑了几声说:“侄儿先请吧。”

闫长羽不想与其作口舌纠缠,于是催动血脉中的部分元力灌于瘸腿之上,将拐杖奋力一扔,抱拳喊道:“长羽失礼了!”

说完,闫长羽右脚一蹬,身躯如同离弦之箭猛然向天琴冲去,速度之快就连空气中的微尘都被点燃了,绽放出微微蓝光。

天琴不慌不忙,拂动长袖环于周身,宛如蝴蝶作茧般唯美而优雅。闫长羽不明其意,如此拖大的防守无异于螳臂挡车,但闫长羽心知天琴并非等闲之辈不敢小觑,于是加劲催燃元力,半空之中竟是将自身化作了一团炽热的蓝色火球,重重的撞向了天琴的‘袖茧’。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霎时间漫天飞舞着尽是还未燃尽的白色布条,微微蓝火还在灼烧着,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响。闫长羽一怔,还未来得及思考为何天琴不在茧中,只觉身后一堵巨大的黑影笼罩了过来,阵阵血腥味引得闫长羽有些作呕。

忽然劲风呼啸而至,闫长羽倒转身躯犹如横空旋转的陀螺抽身躲避,“咚!”的一声巨响,坚若磐石的钟乳地面登时碎屑乱飞,只见一头面目狰狞、身形壮硕的黑熊疯狂的嘶吼着。

闫长羽心中不禁一凛,赶忙从腰间掏出寒玉短匕左手掐起心决凝神接敌。只见那黑熊双目通红,散发着浓烈的杀意直叫人胆寒生畏,黑熊也丝毫不给闫长羽喘息的机会,双脚奋力一蹬便如同翻滚的巨石一般向闫长羽俯冲了过来。

全然不必衡量这黑熊的劲力究竟有多大,单单是它狂奔而过带起的劲风就足以将数棵三人环抱的古槐连根拔起。

闫长羽紧皱双眉,霎时间两手合十祭起了寒玉短匕,短匕锋刃处闪烁着耀眼的冷光,直映得叫人眼前产生了好似掉进冰窟一般的幻象。闫长羽口念咒术,猛的攥动右拳握起短匕的锋刃,皮肉应力而开,登时鲜血直流,闫长羽不慌不忙,不等血液落下便挥动左手好似搅动丼中死水一般将血珠一一祭起,只见一粒粒血珠像是失去了重量一般在半空徐徐升腾,微微的血腥味飘过,只见那锋刃的寒光愈发夺目,不过一眨眼的瞬间那冷光明亮到让人无法正目而视。

突然,闫长羽暴吼一声“破!”,无数悬浮着血珠尽数化作一道道细长的寒光像黑熊飞速袭去,一时间铺天盖地的光束犹如万箭齐发般叫那黑熊无处可躲,此时若不是一场争斗,这宛若群星陨落的画面着实叫人醉心。

那黑熊自狂奔中被数道寒光刺破了身躯,腥红的鲜血还未来得及流淌便被凝结成了冰,难以言表的剧痛让黑熊暴虐的嘶吼直震得地面不住的发颤。黑熊挣扎了几个来回,终于忍耐不住摔倒在地,它的面庞越发的狰狞,恶狠狠的瞪视着还在催动咒术的闫长羽。

黑熊的巨掌愤怒的拍打了两下地面,碎石土屑应力而起,一阵灰尘飞扬过后只见那头黑熊化作一只苍鹰,那苍鹰圆目尖喙,迅捷无比,半空中闪躲一道道寒光好似信手拈来,忽而展翅高翔忽而裹臂急坠,身披着锃亮的羽毛如同繁星点点的夜空一轮皎月穿梭不歇。

眼见苍鹰将要袭来,闫长羽圆抡双臂凌空催动元力画出一幅金色的八卦幕墙挡于胸前,‘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字赫然于上。天琴早就在钟乳石窟门前破过甫嵩的这招,只是当时闫长羽还未到场并不知晓。

苍鹰见闫长羽使出此招便知胜负已定,于是力灌全身,聚于嚎尖,使出十成力气迎面攻向闫长羽。其实闫长羽的元力远比甫嵩深厚,他结出的八卦幕墙坚实程度也远非甫嵩可比。但是他面对的是天琴的全力一击,相比于天琴数十年的功力,年轻的闫长羽自然是无法比拟。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金光灿灿的八卦幕墙霎时间化作了无数粉尘在半空中徐徐飘落,原本耀眼的光芒登时也黯淡了许多。

闫长羽跌坐原地,面色苍白如土,只见他的胸口直至右侧腰间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鲜血流淌不止,不消多时便将他的一席白色长袍染得猩红无比。

闫天赐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天琴师姐已然是手下留情,不然这一击若是穿胸而过,闫长羽将必死无疑。他挥手示意甫嵩、京黎去将闫长羽搀回房间包扎伤口,自己双手抱拳迎上前去平静的说:“多谢师姐不吝赐教,还望…”

话未说完,只听闫长羽发出轻微的呜呜声,渐而声响越来越大,之后竟然变作了嚎啕大哭,闫天赐见到泪血横流的儿子不禁心酸不已,正想亲身上前将其抱起送回房间时,发现闫长羽的痛哭竟是慢慢的变作了痴笑,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叫人不寒而栗。

只见闫长羽伸出手掌覆于身下的血泊之上狂笑不止,忽然振臂一扬,握住一把血水横撒于空,身躯一震顿时如同脱缰的雷霆一般猛蹿于空,血水好似瀑布一般倒挂在闫长羽身下,那鲜血仿佛在燃烧,在蒸腾,好似一幕熊熊燃烧的火墙一般径直扑向凌空盘旋的苍鹰。

天琴从未见过如此凶恶、如此置生死于不顾的战法,于是策动翅膀闪身躲避不敢硬接。

只听“嘭”的又一声巨响,闫长羽如同蝙蝠一般倒挂于钟乳石窟的天顶之上,硕大的碎石块好似天降冰雹一般噼啪跌落,闫长羽竟是丝毫不给天琴于喘息之机,歇斯底里的狂笑三声后如同被染红的惊雷一般又扑向了苍鹰。

两人如此在高空中缠斗了几个回合,其实也只不过两三秒钟的时间,闫长羽的鲜血好似化作了猩红色的绸缎一般在空中飘舞,几朵苍鹰亮洁如雪的羽毛徐徐跌落,宛若骄阳下的几片雪花,映衬着只属于浩瀚天际的美丽。

渐渐地,闫长羽因为失血过多深感体力不支,终于在一番追逐之后燃尽了他血脉中的最后一丝元力,毫无征兆的突然头下脚上、自然跌落了下来。闫天赐赶忙施展轻功,张开一双臂膀前去营救孩儿。

正所谓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纵横江湖多年的天琴。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她怒火中烧,眼前的少年仿佛早已不是闫长羽,而是当年美若天仙、白衣若雪的唐天洛,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在天琴心中团作了一张无法挣脱的网,怒不可遏的天琴凌空化作一头巨猿,奋力挥动粗拳打向了闫长羽,这一拳下去可当真是要夺了闫长羽的性命,一旁观战的闫天赐登时感到眼前一黑,恍如天塌了一般头晕目眩,他想要救自己的孩儿却救不到,好似曾经的情景重现,一样的无能为力,一样的天旋地转,一样的像是被利剑穿心的痛楚。

巨猿当空猛力一拳直击闫长羽的胸膛,却感觉如同扎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潭一般,巨猿嘶吼着、挣扎着想要拔出拳来,却无意间瞟到了闫长羽那衰弱无比却又凶恶无比的目光,它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恐惧,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死亡,彻骨的疼痛开始从臂膀上传来,巨猿撕心裂肺的惨叫撼天动地,钟乳石窟内好似地震了一般让人不住跌倒。

原来闫长羽在跌落之前催动剩余的元力,发动“缚龙丝”在胸口前布下了一层潜藏的“绞龙阵”,拼尽全力、置生死于不顾的他竟是激发了求生的本能、深埋的潜力,霎时间这一层“绞龙阵”足足布下了四十七道变化,这等功力即使是“绞龙阵”的鼻祖闫天赐都望尘莫及。“绞龙阵”的威力更是不必多言,顾名思义,威威天龙尚能绞杀于此,更何况天琴区区一巨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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