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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惊鸿》第六章 金袍银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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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嵩悄然穿梭于房屋之间,空气中逐渐凝结的死寂让他不禁心生凉意。忽然不远处一束银色光柱从天而降,点点星辰骤然坠落,继而厮杀声四起,兵刃、咒术好似龙吟虎啸般混杂在一起的声响不绝于耳。甫嵩大惊,赶忙纵身一跃,飞驰向厮杀声处寻去一探究竟。

只见那光柱犹如漫天散落着的银珠一般逐渐消散,十数名身披烂银战铠的壮硕男子手持各式兵刃鏖战数倍于己、化身为各类凶禽猛兽的劲敌,一时间锋刃如梭、冷光熠熠,鲜血与嘶吼凌空交织在一起,天际间好似混凝成一道五色斑斓的血幕笼罩住了小小的沧定城,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无法相信原来杀戮也会绽放出如此灿烂的瞬间。

甫嵩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不敢贸然现身,于是赶忙查探各间民房寻找众位师兄的踪迹。不消多时,便在一处枯井井底发现了众位师兄的遗体,只见这些尸体层层堆叠、各个血肉模糊,堆积起来的血水好似就要将枯井灌满了。甫嵩不忍再视,用闫门的礼节深鞠一躬后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了一滴皎洁的泪水融化在了溢满血腥味的空气中。

威风呼啸,寒月下一席足有十数丈长金色战袍凌空飞舞,为首的战将一双红色的傲目鼓睛暴眼,手中一杆铁花木制成的战旗舞的虎虎生风,旌旗中心一朵硕大的镶金“花”字铁画银钩,气势咄咄逼人。金袍战将一人迎战三四头猛兽竟是游刃有余,左拆右挡出旗如电,登时杵的一只花斑恶豹口喷鲜血,化回人形倒地不起。

甫嵩看到这耀眼的“花”字便知是花家军的士卒,如此肃杀、严整的军风果真如同传闻中一般叫人望而生畏。金袍战将的出现刹那间打破了战场上的形式,原本势均力敌的对抗渐渐变作了一边倒的屠杀。

无数残肢断臂浸泡在血水中散发出的腥臭气味不禁让人连连作呕,就在一柄松纹古锭刀凌空划出一道蓝色火光的瞬间,甫嵩在逐渐败退的人群中发现了日思夜想的那双清若碧水的双眼。

那碧裙少女似乎受了伤,隐约可见袖袍中渗出了丝丝血迹,她化回了人形躲在群兽身后节节败退,月光下一双明眸左右回荡着沁人心脾的涟漪。

花家军愈战愈勇,一时间恍如天神下凡一般势不可挡,手中几柄巨刃挥舞的霍霍生辉,寒光所到之处必定让对方血溅当场。眼见碧裙少女面前的群兽纷纷被砍倒在血泊之中,几滴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她娇美的脸颊缓缓的流淌了下来。

甫嵩根本顾不得思考,双掌各捏两团金光,纵身一跃来到花家军群雄后方,“噗、噗”两声闷响,两名花家军战士好似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犹如烂泥一般瘫倒在了地上。也许是杀得兴起,他们断气之时粗犷的面庞上还残留着狰狞的笑容。

甫嵩好似鬼魅一般弹指间掐断了七八名花家军战士的呼吸,这时他如同轻盈的燕雀一般悄然无声的移动到了金袍将军的身后,绷起双手中的“缚龙丝”想要割下金袍将军的头颅。

就在他正想发力的一刹那,镶金“花”字战旗拖着狂风呼啸而过。如此强大的劲力不禁让甫嵩心中一凛,赶忙翻身闪躲,结果背脊上还是被如同利刃一般的劲风刮开了一道血口。

黑暗中甫嵩眯起双眼,注视着金袍将军的一双赤色血眸凝神接战,只见那金袍将军扬动嘴角,如同炼狱中的恶魔一般在灿烂的星空下狞笑。

如此凶恶的神情不禁让甫嵩心中掠过一丝冰冷的恐惧,他暗自催动心诀,祭起一团金色火光率先发起了进攻。只见甫嵩迅捷如电,飞驰中双拳一并金色火团登时涨大了十余倍之多,火团所到之处顿时狼烟四起,阵阵刺鼻的焦味直熏的人头昏脑涨。

再看那金袍战将竟是毫不慌乱,策动双臂倒转旌旗凌空画起了一个接一个的圆圈,旗面带起的虎虎风声犹如鬼哭神嚎一般叫人胆寒。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金袍战将竟是凌空搅出了一股飓风,卷带着地上的砂砾、枯木与残肢断臂混凝着猩红的血水汹涌袭来。

还未等飓风与火团碰撞,金袍战将策动旗杆猛击地面,凭借反弹之力迅速向半空中飞去。甫嵩虽不明其意却不敢大意轻敌,赶忙催动八卦幕墙布置防御,登时金光四起。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好似天崩地裂了一般,无数被火焰团团包围的灰烬四散而开,伴着余风徐徐飘落,小小的沧定城中一时间竟是笼罩在了燃烧的血雨之中,或是白骨、或是碎石,噼啪跌落直叫人无处闪躲。

忽然一阵黑风拂过,金袍战将竟于半空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甫嵩顿时冷汗直流,心中倍感惊慌。碧裙少女在一片混乱之中终于认出了甫嵩,只听她慌张的高声叫喊,却因为周遭呻吟遍地,嘈杂万分,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嘭!”的一身闷响,甫嵩登时瞪大了双眼,一阵好似骨头碎成粉末般的疼痛从腿上传来,顿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十余丈长的金色战袍徐徐横空飘过,赤眼战将一席凶恶至极的狞笑缓缓地从遮蔽的月光中露了出来。

金袍战将自以为已经擒下敌将,大笑着抽出腰间佩剑欲图斩下甫嵩的头颅,可是走进一看却发现面前的这具身躯满身鲜血、面庞上的五官早已被打的无法辨别,混作一团。

正值金袍战将微微一怔的刹那,甫嵩倒持一柄元力凝结而成的巨剑径直刺向他的背脊。可那金袍战将的武艺非同小可,只见目露凶光,登时侧身一闪,凌空倒退了十数大步化解了甫嵩的致命一击。

凛冽的寒风中甫嵩两鬓浸满了汗水,方才交战时那精湛无比的三招已然消耗了他血液中的大半元力。金袍战将满面怒容,一双猩红色豹眼怒目圆睁,彷佛就要烧成一团鬼火。

甫嵩一击不成,毫不懈怠,奋力催动巨剑或削或刺犹如万钧雷霆一般攻向金袍战将。金袍战将半空中舞动旗杆横挪竖挡,眨眼间竟是将甫嵩的三十余招一一化解,硕大的金边“花”字犹如陨落的金色流星一般飞速旋转,绚灿夺目。

如此,二人好似化作两道霹雳一般凌空酣斗了许久,直到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都没有停歇。终于在朝阳的辉光映上甫嵩脸颊的一刹那,他察觉到金袍战将狰狞的面庞与他引以为傲的金袍银甲有了些许变化,好像是被阳光灼烧了一般开始变得昏暗。甫嵩眼见金袍战将登时面色苍白无比,虚汗直流,赶忙加紧催燃血脉中的元力,一道道金色的光波像是雨点一般汹涌袭来。

只见甫嵩一个纵身欺身上前,金袍战将慌忙举棋格挡,甫嵩右臂祭起一股元力融于右拳忽变作手刀势直削金袍战将的五指,金袍战将好似麻痹了一般不知躲闪,“扑哧”一声脆响,金袍战将一只右臂连甲带骨尽被削去,登时血花四溅,喷若涌泉。

可是却见金袍战将双目僵直,好似不知疼痛一般既不叫喊,也不退避。甫嵩虽不明其意却也不敢大意轻敌,右手作灵蛇状顿时游向金袍战将的咽喉处死死掐住,甫嵩这才发现原来那金袍战将竟是早已停止了呼吸,正值甫嵩一怔之际,金袍战将一只残存的左臂仍旧挥舞着花家战旗意图反击,这可叫甫嵩登时心中一凛。

“莫非这人自一开始变是一个死人!?”甫嵩虽然惊慌,面色却依然镇定自若。

只见那金袍战将随着旭日东升动作渐渐变得缓慢无比,金灿灿的长袍变成了一片满目疮痍的破布条,眨眼间一身烂银铠甲也变得锈迹斑斑,好似在一瞬间经历了千百年的风霜一般。

无论如何,甫嵩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轻轻一扬臂膀挡开金袍战将挥来的一拳,右腕一抖,轻描淡写般的扭断了金袍战将的脖子。

待他见到碧裙少女时只见她灰头土脸、染满血污的面庞不禁叫人心酸,甫嵩撕下几条衣襟为她包扎好伤口,正欲开口说话时忽然一阵尖啸声传来,只见一群黑压压的雄鹰结群飞来。鹰类动物总是喜好独自出行,两三只结伴已是难能可见,如此庞大的群鹰阵势可当真算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群鹰纷纷落地,化作一个个锦衣华服的俊男靓女。甫嵩一眼便认出为首的白衣妇人便是前些日子与闫长羽恶战的天琴,他不愿多惹事端,只是悄悄地凑到碧裙少女耳边轻声问道:“你叫什么?”

甫嵩这才发现,碧裙少女一双娇目波光流动、泪影潺潺,粉嫩的脸颊上一道道淡淡泪痕更是叫人不禁心生怜惜,甫嵩微笑着帮她拭去泪水,低声说道:“我叫甫嵩,下次见面时把白薇草还给你。”

碧裙少女听完好似盛开的荷花一般嫣然轻笑,哽咽着说道:“我叫诗语。”

甫嵩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一阵微风拂过后便消失在了泥泞的风尘中。诗语收拾了几下妆容,好叫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然后走到天琴面前悠悠拜倒道:“师尊,徒儿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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