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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仙》第8章 老叟智取信任,幻之自悔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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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康梦然于客栈遇到一个怪异老人,便跟了出去,只见老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走在大街上,看似还未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可刚走到街尾,那老人便突然进入另一家客栈。老人的身影一进客栈,康梦然便心想不好,老人可能已经发觉了有人跟踪,所以才进客栈,借此来躲开他。这样一想,康梦然便加快脚步,走到客栈楼前,看见那老人竟坐在最靠门前的位置上,点了一桌子的大鱼大肉,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梦然正犹豫是否要进去,可恰在此时,那老人站了起来,梦然本以为他要往自己这边走来,可不曾想那老人却走向店家,说了好几句话,然后便往客栈的后门走去了。

康梦然这时才知自己犹豫之间已经错过了结交老人的最佳时机,于是赶忙走进客栈,这时那店家迎面而来,作揖说道:“这位公子,想必您就是刚才那老先生说的康梦然康公子吧?”

康梦然一听这话,心中立即大惊,他与那老人素来无交往,就连一面之缘也不曾有过,为何他却认识自己呢?正在疑惑之间,那店家又说道:“适才老先生对我说他要去解手,片刻之后您就会进来,果然,您还真的来了,他说您是他的朋友,会为他点下的这一桌酒菜买账,他还说,这他吃剩的酒菜,是特意为您准备的。”

梦然心里好笑,没想到这老人还有这样的童真,觉得有趣,也就不认为那老人是在讹他钱财了,于是坦然说道:“没错,那老人是我的朋友,店家,这一桌子的酒菜多少钱?”

店家说道:“总共一百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说也奇怪,您的朋友一进来就张口点菜,也不问价钱,来了十来样菜,外加一壶酒,就刚好凑够一百两了。”

康梦然疑惑道:“十来样才就要一百两,店家您这菜卖的也贵了点吧?”店家说道:“这是一分钱一分货,客官,我哪里敢讹客人呀,俗话说得好,‘人无信则不立’,若无诚信,我这店面还能支撑到现在这个时候吗?您看,您的朋友点的菜,鲍鱼鲜汤,火烧熊掌,地笋炒野鸡,样样都是这店里的招牌菜,怎能不贵?”

听店家这么一说,康梦然便不再说什么,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了店家,然后走到适才那老人坐的那一桌坐下,等老人回来。一看桌上的菜,样样做工精细,芳香可口,皆为上品,这才知道这一桌子的菜才一百银两,不是贵了,而是便宜了。康梦然见如此佳肴,便想尝一尝,可转而一想,那老人还未回来,就这样冒昧去吃,似乎不太妥当,于是又放下拿起来了的筷子,望着客栈的后门,等那老人回来。

在此,看官们定会疑心,这一桌山珍海味,价格不菲,店家怎么会轻易肯赊账给一个不修边幅肮脏邋遢的糟老头呢?这事得从一个月前说起。一个月前,这家名为平安客栈的酒楼,角落里的酒桌上突然多了个带着个小葫芦的老人,这来人到这里,只喝酒,不点菜,起初店家也看不起他,很是不待见,可后来那老人喝一坛酒便给一坛酒的钱,而且一喝就是喝一个下午,一喝便喝下几十斤,一日店里便能挣到老人几十两酒钱,有这样好的生意,店家哪里会不识趣,于是渐渐转了性子,对这老人恭敬了起来,也不让老人喝一坛酒给一坛酒的钱了,等他喝足了,才要他付钱。

老人就这样在这平安客栈里头喝了十几天的酒,日到中空而来日落西山而去,每日给店里添了一大笔进账,店家自是高兴得不得了。可突然有一日,那老人才喝了一坛酒,却说忘了带银子,想要赊账,店家听了正在犹豫,这时那老人取出身上的葫芦,说道:“我这葫芦,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它跟了我大半辈子,我自不会丢下它而去,就留在这里做抵押吧,我回去拿了银子回来,再赎回来,店家你看这注意如何?”

店家心想这老人是老顾主了,也不想因为这一坛酒而失去这么好的一个客人,于是当下便答应了。老人取下葫芦,交给店家,谢过店家之后,便出门去了。果然,不到一壶茶的功夫,那老人便回来了,结了之前的账,又喝了一下午。次日午时,老人一如既往来喝酒,可这次,他喝了两坛不到的酒,又说忘了带钱,又拿葫芦做抵押,第三日,又是如此,喝了三坛酒,又说往带钱了,又拿葫芦抵押,如此一来二去,往后用葫芦抵押的酒钱愈来愈多,老人也没有食言过,店家便对老人产生了信任,不再疑心。再往后店家见葫芦于他而言毫无用处,也就不用收他的葫芦了,赊账只记在账本即可。

正是如此,店家才会如此信任那老人,肯让他点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而不付钱。

话归正题,适才说到康梦然在酒桌前坐了下来,等老人出来。可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老人的身影,这才如梦惊醒,知道老人早已离开,于是走到店家面前,想问问那老人是不是从店的后门离去了,可还没等他开口,店家却说道:“适才我去柴房,恰遇见那老先生,他说他有急事,不能陪公子聊天,他解手之后便从后门走了,还特意叫我转告公子,他非常感谢公子能为他结账,还说七日后再见。”

康梦然听到店家这么说,心绪有些失落,并非因那老人讹他结账,而是因好不容易见了个异人,却将相识的机会都错过了。于是在心底叫骂自己适才的犹豫,若不是在店门口犹豫了片刻,估计如今便已经知道那老人姓名了,说不定已成了朋友。再在客栈里呆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便悄然离去。

老人说的七日后再见,康梦然本不放在心上,以为老人虽是奇人,却不过是萍水相逢,能遇见一次,已是缘分,若想再见第二次,那是不太可能的。恰在此时,康家出了大变故,康梦然将心力都投入了家中事务,于是便将此事抛之于脑后,不再理会。欲知康家出何变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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