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时候，城外传来了一片欢呼之声，是随着风，从鞑子那里传过来。

刘坚疑惑的回头与严鹄对视一眼，这声欢呼为他们两人的好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出事了？

刘坚有些坐立不安的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才休息没多久的守军在陆千总的命令下，又拿起了自己的武器。

而就在这时候，一支骑兵从视线里看不到的地方出现了，来到了灵丘城下。领头的骑兵手上高高挑着一面旗帜。每个人看得清清楚楚，那上面刻着一个‘曹’字，如果没错的话，那只能是那个叫曹告的山贼的！

战旗的顶端，挂着一枚首级，相貌早就模糊了，但是还是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曹告！”刘坚惊讶的叫了出来，他原来认为曹告只是被打散了，没想到他自己也死了。

“是那伙山贼！”严鹄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真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们那里，居然还输了，输的这么惨。

“曹告死了？！”陆千总听闻曹告的噩耗，也顾不得督促军民戒备了。立马就赶了过来想看个究竟。

城头上一片惊声，人人脸色发白。曹告那伙子山贼称霸地方几十年，现在他都战死了，他麾下的那些人必无幸理。难道鞑子来了援军？还是精锐？

不止一个人在叫着：“完了，完了！”

“不过是一伙山贼，你们有看见我们的人吗？”刘坚厉声反问过去，凌厉的眼神堵住了每一个人的嘴。却有些后悔了，当时一时兴起走的一步棋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打击到了自己人的士气。士气若是变得低下，那么守军就会畏首畏尾，守城就更不可能完成了。

“那些土匪山贼不过是一群坐吃等死的家伙！他们都敢和鞑子死战，难道你们怕了？”

刘坚的话稍稍安定了军心。

他回头喝令众军：“击鼓，迎战！杀光这群鞑子！别把他们当人，他们就是白花花的银子，银子都送上门了，难道你们都不尽全力去抢吗？”

“杀！”“杀！”“杀！”

听了刘坚的话之后，守军的士气真的高昂了起来，放佛往日欺负他们的鞑子真的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般。

“来人，把鞑子压出来！”，鼓声之中，几个受伤的鞑子被压出阵来，这是这两天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侥幸没死的，本来刘坚救活他们，也只是为了换回一些平民百姓。

城外的蕃骑一见便随之而动。鞑子本就是为了刺激城中守军，才如此高调的举起曹告的首级。没想到却引起汉人的反抗。

“射！”

陆千总短促的命令调动着鼓点的转换，城头上的守军随即弓弩连发。攒射之下，再加上城墙的阻隔，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阿阔台呵斥连连，但几支被派遣上去的骑兵，躲过一波箭雨后，还没有冲到敌军阵前，就立刻迎来了第二波洗礼。而他们胯下的战马也不大听话，因为阵前突然洒下了很多豆子，还透着些许香气，有几匹饿的疯了的马儿，甚至差点就把主人给摔下马来。

阿阔台发现麾下骑兵的战马，都失去了冲击力，顿时脸色变了。这些天的确没好好休息，积累的疲劳使得战马的体力已经几乎见底，而且为了节省粮食，好多马儿都没有吃饱，这时候骑射是有点太勉强了。

可是那些伤员要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砍掉，那自己在军队里将彻底失去了威信。

又一轮冲击，可是只要稍稍靠近城墙，劈面而来的便是一波箭雨。虽然才刚吃了大亏，可这却能说是明军太狡猾了，只是在城墙上以为的射箭，根本没有硬碰的想法。大明的人胆小又没用，要不是整天躲在城墙后面……。即便这两天一直碰壁，也没改变他的想法，阿阔台也根本没有料到，城中的敌人居然敢当着蒙古人的面杀人——杀蒙古人。什么时候他们变得这么有胆子了！

在明军的逼迫下，鞑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尽管他们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已经超过陆千总的预期，甚至压得城头上快抬不起头来。可是缺乏了攻城的器械，随即就被明军又一波的箭雨给压制了。疲劳且在战况不利的情况下，让鞑子的攻击越来越无力，不少族长偷偷的让自己人退远了点。

已经有人回报，在山上发现山贼，试图绕行到背后，给予偷袭。据说还有一对两百人的骑兵，不过至今也没有出现。

阿阔台已经是束手无策，要不就干脆认输，几个哥哥为了得到他的支持，肯定会来。要不就只能赌了，赌自己安排好的棋子还能发挥作用。这颗旗子才是阿阔台在当前不利的战况下，还没有撤走的原因。

战鼓喧天，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呼唤声。一颗鞑子的脑袋伴随着闪亮的刀锋飞起，啪嗒一声，掉在城外的地面上，摔得稀烂。城上的人一个个把脑袋探出垛口，看鞑子的反应，现在也不怕鞑子能玩出什么花样，难不成他们还能变出长梯等攻城用的东西？

胜利就在眼前，明军上上下下都是一阵轻松。望向鞑子的眼光都热切了些，一颗可值二十两呢。

一阵轻微得近乎微不可察的震动不知从何处传来，沉陷在血腥之中的人们没有发现异常。

一直保持着警惕的陆千总低下头贴着城墙，仔细聆听，而很快，他猛然抬起头，铁青着脸望着东面望去。

一抹尘烟闪过了远处山头间的缝隙，落入大家的眼帘。

这绝对不是他们埋伏的两百号人能造出来的声势。刘坚的眼神一下锐利起来，低声叫道：“多半是那些山贼！”

不用刘坚的惊叫提醒，眼前战场前的鞑子也顾不得休息，转向了东面，这已经很是说明了问题。而刘坚也很清楚，那些山贼绝对不会是鞑子的对手，特别是野战的时候。

越来越多的士兵发现了前方的异变，兴奋的看着那个方向，‘难道援军来了？！’

刘坚踹着粗气，望着严鹄，是坚守；还是伺机给鞑子来个里外夹击，第二个选择在脑中盘桓着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