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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灭神王》第三章 燃烧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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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天空出现一抹鱼肚白,奴隶营的钟声就被敲响了。

当!

当!

当!

奴隶病怏怏的爬出窝,行尸走肉般走到集合点。

云很厚重,没有下雨,是一个好天气,没有火辣辣的太阳照射,没有冰冷的雨水浇灌,奴隶能保存更多的体力,奴隶营中体力就是生命。

奴隶都到齐了,队列找不到老洛克!

莫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十几个变异人面色阴沉,骂骂咧咧的走过来,从腰间抽出电鞭。奴隶吓得面如土色,知道又有人犯了大错,要连坐全部奴隶,赶紧匍匐到地上瑟瑟发抖。

“一群肮脏下贱的东西!”

“你们想害死我啊!”

“狠狠地打!”

黑角队长气急败坏的吼道。

变异人挥舞鞭子冲进奴隶当中,凶狠的挨个抽打起来,奴隶嗷嗷惨叫,不敢问原因,更不敢反抗。变异人好像吃过火药,一个个变得异常暴躁,鞭打奴隶足有半个小时。

黑角队长怒瞪双眼,盯着痛得满地打滚的奴隶,用闷雷一样的声音吼道:“你们中还有谁在偷学文字、私藏**,站出来!”

奴隶噤若寒蝉。

莫鹰的心脏颤抖起来。

老师,老师……他出事了吗?他是否还活着!

莫鹰没有对死的恐惧,他不怕被牵连,但怕自己失去老师,怕失去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懂自己的人!

黑角队长鼻子都快气歪了,“继续给我打!”

奴隶又一阵鬼哭狼嚎。

黑角队长大发雷霆过程中,又有一队人排着整齐队列走了过来。这一些人与奴隶营管理者不同,为首者一尘不染的华丽白色大氅,其余皆穿戴精良的银白盔甲,甲胄兵器锃亮,犹如明镜,一个个肌肤白皙,身体修长,有着暗红色眼珠,白色或金色头发,外形与人族相似。

这是灵族,一个新兴种族。

灵族与变异人的共同点在于,二者都起源于人族,前者是统治者筛选出的优秀人族,然后植入统治者部分基因,创造出来的高级种族,拥有稳定遗传的能力。后者则是从一批批新生人类中,挑选出来的强壮幼儿,注射变异基因打造成的低级种族。

统治者强大,人口却稀少,而拥有统治者血统的灵族人,则成为统治者直接的代言人。

高贵的灵族对奴隶厌恶至极,他们会出现在72号奴隶营,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十几个灵族的首领,是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华丽的白色大氅与肮脏环境格格不入,虽然没有佩戴任何武器,莫鹰却产生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这个灵族非常厉害,黑角一伙加起来都未必是对手。

“银……银大人!”

黑角队长只能在奴隶面前耀武扬威,当站在高贵灵族面前,他就像一条赖皮狗。

“好了,带上来。”

银大人的声音有点尖细,微微上扬的语调,有一种优雅感觉。

一个风烛残年老人被拖上来,全身破破烂烂,十指血肉模糊,指甲全被拔掉了,胸口背后皮开肉绽,受过残酷的严刑拷打。皱纹横生的脸上,有一层凝固的暗红血污,而口鼻扔在滴血。目光在莫鹰身上停留半秒,没有恐惧,没有害怕,只有坦然,还有安慰。

五雷轰顶!

莫鹰彻底惊呆!

银大人掸去衣服上的一些灰尘,继续用优雅的语调说:“有人向我举报,第72营有奴隶非但偷偷学习文字,还私自从叛军城市的废墟里,寻找**并且收藏……”说到这里,一双目光在奴隶身上扫过,“这种严重的违规行为,是对伟大父族的亵渎!”

灵族是统治者创造的种族,因此称呼统治者为“父族”,以表示灵族对统治者的服从与尊敬。

老洛克已经被绑在乌黑铁柱上。

莫鹰双拳紧握,按耐不住心中冲动,想不顾一切的去救老师!可当与老洛克眼睛对视时,那无声注视却把烈火般的冲动给熄灭了。没有用的,现在站出来,无非是多送一条性命。

他想起老师昨天才说过的话。

活着,才有未来!

银大人盯着老人,“向主的忏悔,我让你少受一点苦。”

老洛克一脸坦然:“我无罪,何谈忏悔?”

银大人目光冷漠,右手掌心里面,突然“嘭”地一声爆鸣,一根拇指粗火焰出现在手里,火焰慢慢跳动着,越烧越旺,越来越大。奴隶见此,惊恐跪地,全都默默祈祷起来。

“你还是不认罪?”

“哈哈哈哈……有罪的是统治者!你们凭什么剥夺我们文字,你们剥夺我们的文明,你们剥夺我们的思想!凭什么!凭什么!”老洛克用嘶哑声音仰天大叫起来,“我们不是奴隶!人族从来不是奴隶!”

“哼!”

一个拳头大的火球落在铁柱上,炙热熊熊火焰翻滚而上,瞬间吞噬老人的身体!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你们抬起头来,你们看着我!”老人沐浴在火海里,如癫如狂的大笑起来,歇斯底里咆哮:“全都看着我!”

“同胞们!

“请醒一醒吧!”

“我们体内流淌着高贵的血!我们骨子里充满骄傲!我们的历史充满辉煌,我们的文明那么的伟大……世上没有生来的奴隶,我们是堂堂正正的人类!”

“这种族之耻,要用生命和鲜血来洗刷!”

“求求你们,站起来吧!反抗吧!战斗吧!”

“战斗吧!”

“战斗吧!”

“去战斗吧!”

这烈焰中声嘶力竭的呐喊,是老人燃烧生命发出的灵魂之音,犹如末路的鲲鹏,依然心怀吞吐八荒之愿,苍凉而悲壮。

“……”

莫鹰无力跪在地上紧咬嘴唇,强烈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盯着乌黑铁柱上面容模糊的冒烟躯体,老人直至死亡一刻依然保持着呐喊状!莫鹰的灵魂空空荡荡,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抽走了,但又有什么东西深深扎根在灵魂深处,终其一生,永不消失。

这刻骨铭心的族耻!

这肝肠寸断的疼痛!

这悲哀可笑的命运!

只有用生命和鲜血才能洗刷!

莫鹰牢牢记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说:“老师,你最后的教导,我记住了!莫鹰发誓,终此一生,战斗不休!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只是……太难受,真的太难受了!

莫鹰觉得有一只大虫钻进心里,正在大口大口的啃吃……让他痛不欲生,与其相比,死亡反倒是解脱!

为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为什么?我什么都干不了!

唯一的依靠,唯一的知己,唯一的亲人,一点点被火焰吞噬,带着无限的愤恨和悲哀消逝!

莫鹰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

没有愤怒的权利!

没有反抗的能力!

甚至……连哭泣都不行!

这一切都憋在心里,埋藏在灵魂深处,最终化作某种力量!

周围奴隶早就吓得蜷缩成一团,老洛克的死前呐喊,除造成恐惧以外,再不能对他们造成任何触动。

黑角扑通跪地瑟瑟发抖。

银大人表情冷漠,犹如烧死一只不起眼的蚂蚁,悠悠地说,“从今天开始封锁叛军城市废墟,再不准任何奴隶进入。立刻展开严查,有违规行为或思想污染情节的奴隶,全找出来,一律处理掉!”

黑角慌忙道:“是!是!”

“至于你么……”银大人侧目看着他:“渎职失察,本是死罪。不过,念多年掌管奴隶营有功,请在四肢当中,选择其一吧!”

黑角面如死灰,满头都是汗水,从牙缝里艰难蹦出两个字:“左……手。”

银大人不愿多看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从灵族战士中走出一人,冷酷的刷得抽出腰刀,雪亮刀刃直接挥砍。黑角惨叫一声,一只粗壮手臂,从肩膀处被砍断了。

“谢大人不杀之恩!”

黑角捂着血流不止的断臂,疯狂地磕头,疯狂地道谢,其他变异人都噤若寒蝉,他们知道,队长就算不死,也已经完蛋了。

银大人连头都不回:“黑角免除奴隶营职务,送去矿山监工!”

“谢大人!”

“谢大人!”

黑角提泪横流,不停用头磕地,头皮被撞破了,鲜血流出来,与泥土混在一起,黑角队长凄厉的声音中,第72号奴隶营迎来黑暗的一天。

九千名奴隶,全部接受检查。

哪怕藏有一张有文字的纸片,不管奴隶是否认识,一律当众杀掉。整整12个小时,有400名奴隶被处死了。另外与老洛克有关系或有接触的人,同样需要接受调查,先后调查21人,其中13人被处死,7人被发配到矿洞,开采能源晶矿,只有1个人被平安放回来。变异人也受到处罚,黑角在内好几个变异人都被发配矿山了。

能源矿山里面,富含非常高的有害射线,奴隶没有任何防护装备,直接下矿开采晶石,一般不到2个月就会死亡。从东边晶矿被发现到今天,从来没有一个奴隶旷工能撑过12个月,发配挖矿,等于变相宣判死刑,而且是相当残忍的一种。

莫鹰蹲在奴隶群中,变异人暂时没有找上来,因为与老洛克的每一次会面都在野外,少有人看见过:“我要活下去,我要离开这里……我要为老师报仇!”

这时,一个高大身影走过来,粗鲁地把少年从地上拽起来,“是这个?”

莫鹰盯着变异人丑陋的脸,哈姆则战战兢兢的变异人背后探出头,不敢直视莫鹰的眼睛,当听见变异人的问话,只是不断点头,“是是……我……我看见……我亲眼看见他和老洛克在一起!”

“哈姆!”

眼神能吃人的话,哈姆早就被莫鹰活吞了。

莫鹰被拖进一间屋子,重重的抛在地上,剧烈撞击好像让身体散架一样。

莫鹰抬起头,屋里坐着银大人,墙角站着一些灵族。黑角队长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左手经过简单的包扎,目光里流露出怨毒之色,怒声斥问道:“你为什么与那老骨头在一起!快说!”

莫鹰抬起头起来时候,鼻子都在流血,他擦了一把血,望着高高在上的灵族,故意装作惶恐说:“我们只是在外面找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找吃的?”

“只是找吃的!”

黑角队长询问:“大人,这个小子……”

银风优雅而又冷酷响起:“鞭刑一百,送去矿山!”莫鹰直接被变异人拖走了。

银大人淡淡地补充一句:“我不喜欢他的眼神!”

黑角队长露出狠色,立刻对左右吩咐:“你们聋了吗?还不去把小子的眼睛挖出来献给大人!”

“算了,一个小奴隶而已,就让他死在矿山里吧!”银大人取出一条洁白丝巾手帕擦手,然后随手丢掉,从眼睛里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厌恶,“肮脏的奴隶,肮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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