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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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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大办公室,何红杰正在教徒弟如何速记,云锦年匆匆而过,看了一眼他们,“你们两个跟上。”

何红杰立即拉了一把步小安,“有案子。”

两人跟在云锦年的身后,院子里两辆车,两人看着云锦年坐进第一辆,他们识趣地坐进后面一辆。

“赵哥,哪里出事了?”何红杰问坐在驾驶室里的赵锃亮。

“北区长树村发生一起儿童溺水事件,孩子家人认为是他杀。”赵锃亮头也不回,简要回答。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了长树村。

这是一座三面环山的小村庄,正南面一条水泥大道直通村外,村里到处树木,昨天下过一场雨,树叶洗得干净,泛着绿光的绿荫如盖,不愧长树之名。

死者是个六岁大的男孩,叫王心,据孩子父亲王力志说,孩子从下午五点放学回来后一直没有回家,家里急得不得了,到处寻找,却没有找到。北边距家大概一百米的地方有一口水塘,孩子父母和叔叔伯伯们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就在水塘中打捞,结果在晚上十一点,从水塘中捞出了小王心的尸体。

村人判断孩子是失足落水,因为那口水塘曾经也淹死过孩子,王力志悲伤万分,却也接受了孩子落水的事实,只有孩子母亲童燕死也不相信这个事实,口口声声说有人要害他孩子,疯疯癫癫哭闹一夜,王力志只好报警,如果是失足落水,他希望能让妻子接受事实,毕竟以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如果真如妻子所说,王力志说,一定要给孩子讨回公道!

步小安见到王力志妻子时,只见她人已呈现神智不清状态,又哭又笑,一会儿笑着喊,心儿,心儿,回家吃饭了,妈妈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一会儿哭着叫,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儿子命来!

孩子已被换上一身干燥干净的衣服,屋里放置一张门板,孩子直挺挺地躺在门板上,云锦年走到孩子身边弯下了腰细细检查。

何红杰早已准备好本子和笔,步小安拿出一支录音笔,朝何红杰一晃。

“眼睛清澄,眼珠略凸起,脖子处稍微呈现红色,咽喉红肿,口腔干净无异物,腹中无积水,死者中指指甲里卡有一小点真皮,从他全身无一处伤口来看,真皮属于凶手。可以断定为他杀。”

“从死者症状看,杀人者应该是以物件缠住死者脖子,造成窒息死亡,然后将其丢进水塘以做成失足落水的假象。死者指甲印里的真皮,是他在挣扎时扣下的,作为一个六岁的孩子,可以扣下凶手一块肉,说明挣扎时间略长,由此判断杀人者力气不是很大,可能是女性或者年幼者。”

“钱超,去叫王力志进来,我有话问他。”

王力志很快进来了,云锦年让他坐下,“孩子是与谁放学回来的?”

“是与王宗保的孩子王小牛和王九生的孩子王琳一起回来的,他们同上一年级,天天是一同去一同回。”

“孩子放学后你一直没有见到?”

“没有,孩子一直没有回家。”

“也就是说连书包都没放回家?”

“没有。”

云锦年立即对赵锃亮说,“打捞书包。”回头断续询问王力志。“你怎么想到去水塘打捞?”

王力志流着眼泪,“我没想到孩子会死,所以根本没想到去水塘打探,要是早想到就好了!”

“那是谁首先提议的?”

“应该是心儿他大伯和大伯母,他们说试试看。”王力志回忆。

“你们跟他们家关系好吗?”

“以前挺好,后来不好,去年他大伯母和我老婆大吵过一次,直到今年三月份两家才有来往。”

“为什么吵架?”

“不怪他大伯母,只怪童燕嘴巴不好,私底下说他大伯母生不出孩子,被她听到了,当时他大伯母就找她拼命,还是村人拉开的。”

云锦年立即带人去了王心大伯王力凡的家。

王力凡的家距离水塘不到三十米远,云锦年仔细地在这段路上来回走了两次,他发现地上有两条不太胆显的长印,他蹲下身子。

正好赵锃亮跑来,说书包没找到。

云锦年站起来,走向王力凡家门口一个神色不安的紧紧向他们张望的女人,轻声问,“王心的书包你藏哪了!”

女人眼睛里透出恐惧,连连后退,突然尖叫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脚下一个趔趄,软在地上,全身抖成筛子。

云锦年指出路上两条不太明显的痕迹,“这是你拖着孩子去水塘时孩子的脚带出的痕迹,你的手上应该还有一条孩子抓出的血印。你穿长袖也遮挡不了这个事实。”

这时赵锃亮带着队员在女人家烧火的灶里找到还未被完整烧毁的书包带子和书包被烧毁后的一团与众不同的炭灰。

凶手就是王心的大伯母吴桂香。

吴桂香自嫁王力凡,一直没有生育,很是自卑自怜,在一次无意中听到童燕与人耻笑她是只不能下蛋的鸡婆时,心生怨恨,产生了害死童燕孩子王心的念头。正好这天看见王心放学回家,吴桂香以“你妈妈在我家”的借口将孩子骗进去,拿毛巾将孩子活活勒死,藏在床底下,直到天黑,才偷偷将孩子拖出来推进水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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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刑警大队,步小安打开录音笔,边听边记录,她惊讶地发现,云锦年的问话没有一句多余,一问紧扣一问。虽然这不是一个复杂的凶杀案,可能如此简单明了地破案,步小安还是心生佩服,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连她爸都表扬他。

费如烟和张秀秀狠声讨伐凶手丧尽天良,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手去。

何红杰叹了口气,悄声说,“她真善良。”

步小安笑,是啊,是挺善良的。

只有少见才会多怪,让这位美女去中东走一圈,大概就不会如此激动了。

实习男警员易扬向云锦年提出心中的疑问,“既然吴桂香是凶手,她为还什么还要提议王力志去水塘打捞?凶手杀人灭口不是巴不得死者不被发现吗?”

“死者在水中泡一天两天就会浮起来,所以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不如自动提出,以消除自己的嫌疑。而且晚上打捞起来,死者身上的一些痕迹在夜晚和家长悲伤过度的心情下会被忽略,会认定死者是失足落水而亡,如果不是童燕失疯,这世上又多了一桩儿童溺水事件。”

“童燕并没有见到孩子被害,她为什么会认定孩子是他杀?”

“童燕耻笑吴桂香不能生子,说明自己以王心为荣,眼见王心死亡,她内心无法接受,她自己尖酸刻薄的本性让她怀疑孩子是因为妒嫉而被人害死。这是心理暗示。”

老警员对些分析早已司空见惯,个个不动声色,新警员佩服的五体投地,眼睛里冒着粉冒冒,刑警队长云锦年,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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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步小安吃了饭回宿舍,发现张秀秀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床顶,一动不动。

“吃了没有?”步小安问。

“吃不下,那孩子的样子老在我面前晃动。”张秀秀叹口气。

“多少吃点吧,才有力气干活。”步小安笑了一声。

“一餐两餐饿不死!亏你笑得出,你难道没心吗?”张秀秀突然发火了,下班时她最后一个从办公室出来,发现步小安在篮球场上打球,神情愉悦,笑容满面,一点也不像才从死亡现场回来的人。

步小安心想,我怎么就笑不出?不笑了,饿肚子了,难道孩子就能活过来吗?有那个精神去悲伤,不如去做点什么,让悲剧尽量减少,除此之外,什么都是虚的。

不过步小安看着张秀秀满脸义愤填膺之色,懒得说了,你喜欢悲伤就悲伤去吧。作为一个刑警,不能直面淋淋的鲜血,不能承受险恶的人心,那也太幼稚了!

她不再管张秀秀的情绪,打开笔记本电脑,qq上有只小兔子飞飞在线。

浪子白条:兔子在啊。(小人呲牙)

小兔子飞飞:我还没死,无需烧纸。(小人戴小黑眼镜耍酷)

浪子白条:死也不烧,浪费。(小人咧齿坏笑)

小兔子飞飞:没良心的小东西。(小人怒火中烧)

浪子白条:再骂我,我不还你钱了。(小人拽拽抽烟)

小兔子飞飞:什么钱?(小人满头问号)

浪子白条:那大学文凭你花了多少钱啊,说清楚,敢乱报,一分不给。(小人左哼哼右哼哼)

小兔子飞飞:那文凭好用吗?(小人捂嘴偷乐)

浪子白条:应该好用吧,反正没人找我麻烦。

小兔子飞飞:克莱登大学,你听过没有?(小人两眼旋转不停)

浪子白条:没听过,哎呀,只要是大学文凭就行了,没办法,干什么都要文凭,逼我造假啊。(小人对手指,委屈得快哭了)

小兔子飞飞:真没听过?(小人两条眉毛到了头顶)

浪子白条:很出名?(小人两条眉毛到了头顶)

小兔子飞飞:在国内应该比国外出名。

浪子白条:那就行了。

小兔子飞飞:算我送你的,以后帮哥哥我做件事。

浪子白条:什么事?(小人满头问号)

小兔子飞飞:等我想好再说。(小人拽拽抽烟)

浪子白条:滚!(小人怒火中烧)

小兔子飞飞:(小人满眼泪花花一闪一闪)

会飞的那只兔子姓方,叫方飞,是步小安的竹马,从他爸方跃的手心里飞出去,在美国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偶尔一天他的小青梅让他帮忙弄张大学文凭,这只兔子立即想到钱钟书的《围城》里的克莱登大学,于是,开了这么个玩笑,只图痛快一笑,哪知步小安根本没看过《围城》,这么个很多中国人都知道的笑话就被这么个无知的中国妞拍死在摇篮里。

作者有话要说:弄桩小案子练练手。

太幸福了,收到本文第一颗地雷。

丽丽的猫扔了一颗地雷。

鞠躬,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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